第三章玉面金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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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匣一爆,右掌全被震碎,恰巧孫一塵全力施為的那片內家罡氣,立即飛到,把無數碎銅和橫飛血,一齊震得落往澗下!
常言道:“十指連心”申屠貌整隻右掌,慘被炸碎之下,任憑他怎樣兇悍,也不疼得厲嘯一聲,暈暈
墜!
孫一塵連扶帶抱地,托住申屠豹,拼命施展輕功,翻登澗上遁去。
方古驤目注諸葛蘭,含笑說道:“朱老弟,你看見了嗎?
魏老怪物若不加以攔阻,聽憑你追上申屠豹,互相纏鬥起來,炸藥一爆之下,極可能連你也受到傷損!
“諸葛蘭一聲不響,妙目凝光,盯在魏三奇的臉上,目光中仍有疑詫之!
魏三奇笑道:“朱老弟,你好像還有什麼疑問?”諸葛蘭點頭答道:“我還有兩項疑問,第一項是你在銅匣中暗盛炸藥,並作成‘九幽真解’模樣,顯非倉卒所為,怎會早就有此準備?”魏三奇怪笑一聲,目注諸葛蘭道:“朱老弟問得有理,我目那冊‘九幽真解’之中,除了少數功力,尚可研練外,其餘所載,不是研練方法過於陰毒殘忍,便是研練結果可能反害自身,委實不宜傳江湖,遂在讀完記下以後,立即毀去!”諸葛蘭頗表讚許地,揚眉笑道:“這是菩薩心腸,也是老人家練功不慎,腿雙成僵的痛苦覺悟!”魏三奇嘆道:“我因出身左道旁門,深知一干兇
惡煞,只要獲悉有甚異寶秘籍,多會不擇手段地,務求攫為已有,對於‘九幽真解’,也可能會發生此類情事!”方古驤怪笑說道:“於是,你這老怪物,便用強烈炸藥,作了一冊假的‘九幽真解’,藏在銅匣之中,準備使向你奪寶之人,大上惡當!”魏三奇赧然點頭。
諸葛蘭恍然笑道:“怪不得魏老人家曾有申屠豹、孫一塵倘若覬覦九幽真解,無非鏡中摘花,水中撈月,只是一場‘幻夢’之語。”魏三奇又向諸葛蘭注目問道:“朱老弟,你還有一項疑問,又是什麼?”諸葛蘭道:“魏老人家既是防我追上申屠豹,同受炸傷的善意阻止,為何竟打得極重,那一掌似出全力?”魏三奇“哦”了一聲,含笑說道:“這是我的江湖經驗,朱老弟應該記下!”諸葛蘭不解地問道:“此話怎講?”魏三奇笑道:“老弟正追敵,忽然受阻,又憤於我是冷不防的暗襲,則翻掌接架之際,縱非全力施為,最少也將凝聚到十一成勁力左右?”諸葛蘭點頭說道:“老人家想得有理,事實上確也如此!”魏三奇含笑說道:“老弟請想,連‘十二金剛’中的‘毒金剛’和‘瘦金剛’,都見你害怕,望影飛逃,我這‘骷髏老怪’,更哪裡是你對手?那一掌若不全力施為,你憤然回擊之下,我能吃得消,受得住嗎?”語音至此,略略一頓,又復怪笑說道:“即令如此,朱老弟一掌反擊,仍把我震得氣血
盪,臟腑翻動,從而悟出
派功力,畢竟仍非正派名門的絕藝神功之敵!”諸葛蘭見他這樣說法,倒有點不好意思起來,玉頰一紅,赧然笑道:“魏老人家,你可不能怪我,委實由於你那一掌,威勢太強,我若不全力施為,只怕接不住呢?”方古驤笑道:“你們這一老一少,不必再說客套話了,最可惜的是此次功敗垂成,不知是誰破壞提醒,竟使申屠豹和孫一塵這兩個老怪,逃出劫數!”魏三奇冷笑說道:“他們的狗命雖然僥倖保存,但‘毒金剛’申屠豹老賊,畢竟毀去了一隻右掌!”方古驤點了點頭,揚眉笑道:“申屠老魔,在匕首之上淬毒,害得姜夫人斷了一臂,如今卻毀去一掌,也算是眼前報應…”諸葛蘭在一旁揚眉冷笑說道:“我認為這種報應不夠,這兩個老賊,太過下
狠毒,不能留著他們,貽害江湖,非加以追殺不可!”方古驤從身邊取出自己業已喝空的那隻扁扁酒瓶,命謝復持去,灌滿“竹葉青”美酒,並向諸葛蘭皺眉說道:“我也覺得申屠豹、孫一塵這兩個老賊,太以兇毒,其罪當誅!但他們已成再度驚弓之鳥,冥冥鴻飛以下,蹤蹤恐怕不易找了?”諸葛蘭秀眉雙蹙,想一想說道:“不知在澗上提醒申屠豹。
拋去銅匣之人是誰?倘若曉得他的身份,便有跡象可找!
“方古驤聞言之下,偏過頭去,目注魏三奇道:“魏老怪物,你在未歸隱前,與各派人物,往頗廣,可聽得出澗上那語音煞尾,有若狼嗥,顯然
極
暴之人,是哪一個嗎?”魏三奇怪笑一聲,點頭答道:“方兄,你問對人了,我覺得那種語音,並不陌生,頗像兩個魔頭,但因他只說了一句話,遂拿不準究是哪個?”諸葛蘭聞言大喜,向魏三奇急問道:“魏老人家請講,你心中所猜疑的,是哪兩個魔頭?”魏三奇緩緩答道:“一個是‘鐵嶺狼人’…”方古驤聽得“鐵嶺狼人”四字,便自接口問道:“就是那十指銳甲,均淬奇毒,昔年曾當眾生剮過十人心肝的万俟惡嗎?”魏三奇頷首說道:“正是此人,這‘鐵嶺狼人’万俟惡,與‘毒金剛’申屠豹的
情,相當不錯!”諸葛蘭道:“另外一人,又是誰呢?”魏三奇道:“另外一人,也是‘十二金剛’之一,方兄難道未見過他?”方古驤搖頭說道:“我鎮
笑傲煙雲,與杜康為伍,雖被武林好事者
,推為‘醉金剛’,其實對其餘那些‘金剛’,並不完全認識!”魏三奇聽得方古驤這樣說法,便揚眉說道:“那澗上人用真氣所傳語音,有點與‘風
金剛’伏少陵相似!”諸葛蘭秀眉一挑,目閃神光說道:“伏少陵?是不是‘白髮金剛’伏五孃的兒子?”魏三奇點頭說道:“正是!”諸葛蘭想起在山腳酒肆中所聞評論,又向魏三奇問道:“魏老人家,那‘白髮金剛’,是否特別厲害?”魏三奇正
答道:“僅以‘風
金剛’伏少陵而言,武功便高於‘毒金剛’申屠豹、‘瘦金剛’孫一塵等,他那母親白髮金剛‘伏五娘,在’十二金剛‘中,成名最久,更是厲害!據江湖人言,當世好手之內,只有宛若濁世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玉金剛‘司馬-,才可和’白髮金剛‘頡頏…”話至此處,似覺失言,向方古騷略一抱拳,含笑叫道:“方兄請多多原諒,魏三奇向朱老弟所說的,是一般江湖人物論調,並不一定說完全正確,也不是我這‘骷髏老怪’的自己見解!”方古驤見謝復業已把“竹葉青”酒灌滿,遂接過酒壺,飲了一口,怪笑說道:“魏老怪物,你少給我來這一套,我承認我在清醒未醉之際,不是那兇狠得像個夜叉婆的‘白髮金剛’對手,但喝得酩酊大醉,神智
糊之下,卻仍可和她鬥個三五百合!”魏三奇陪笑說道:“是…是…小弟久知方兄是特殊怪傑,每有一份酒意,便能助一分神威…”方古驤接口又道:“我雖不行,但能鬥‘白髮金剛’伏五娘者,卻決不止‘玉金剛’司馬-一位!”魏三奇愕然問道:“這是小弟太過孤陋寡聞了,最近武林中,又出了什麼特殊高手?”方古驤指著諸葛蘭,哈哈大笑道:“魏老怪物,常言道:‘眼前有佛,何必靈山’,你竟忘了這位朱老弟嗎?申屠豹、孫一塵這兩個老魔,望影而逃,足見厲害,我稱他為‘蓋金剛’呢!”諸葛蘭赧然笑道:“方老人家莫要打趣我了,我們且去找那‘風
金剛’伏少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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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江湖載酒行,楚纖細掌中輕,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這首唐代詩人杜牧的名句,是有人曼聲高
,從一間脂膩粉香,珠圍翠繞的密室之中傳出。既稱“脂膩粉香,珠圍翠繞”則這間密室,定然不是什麼正經地方。
對了,這是一所“金谷園”院中,名
綠珠的款客香巢。
“綠珠”是一年約二十,相當美俏的綠衣佳人,如今正坐在一位白衣書生身邊,親自執壺侑酒。
那白衣書生年約三十上下,相貌相當英,在這“金谷園”中,只知道他是一位揮金如土的翩翩闊少,有誰知道他是當代武林中,殺人不眨眼的著名惡煞兇星“風
金剛”伏少陵呢?
伏少陵左手攬著綠珠的纖細柳,右手執盞傾杯,神采飛揚,飲得好不高興!
但他聲甫歇,綠珠即立即斟了三大杯酒,擺在他的面前,嬌笑叫道:“伏相公,我要罰你酒了!”伏少陵笑道:“罰酒無妨,我要聽聽你是怎樣巧立名目?”綠珠嫣然一笑,媚聲說道:“伏相公所
詩兒,與眼前光景不符,難道還不該罰嗎?”伏少陵把摟住她的那隻左手,在綠珠
間,緊了一緊,揚眉問道:“怎麼與眼前光景不符?”綠珠吃吃笑道:“伏相公會錯意了,我不是說你所
的第二句…”伏少陵道:“你說的是第幾句?”綠珠笑道:“我說的,第一句和第四句,伏相公千金揮手,怎說是‘落魄江湖’?你如今瀟灑多情,更怎當得上‘薄倖’二字?”伏少陵居然被綠珠問住,雙眉一揚“哈哈”大笑說道:“好,好,好,我認罰,但得有條件
換!”綠珠笑問道:“什麼
換條件?”伏少陵道:“我喝了這三杯罰酒,你可得唱支符合眼前光景的曲兒,給我聽聽!”綠珠秋波
轉,盈盈一笑,端起酒杯,向伏少陵
邊送到。
伏少陵便在綠珠這蕩魄眼波,勾魂眉語之下,把那三杯罰酒飲盡。
綠珠放下酒杯,取過一隻琵琶,慢拔絲絃,曼聲唱道:“恨眉醉眼,甚輕輕覷著,神魂亂。常記那曲,小曲欄干西畔,鬢雲松,羅襪劃。丁香笑吐嬌無限。語軟聲低,道我何曾慣?雲雨未諧,早被東風吹散。悶損人,天不管。”伏少陵聽得撫掌讚道:“這闋秦少游的‘曲子’,果是眼前光景,仙音法曲,足見慧心,剛才你要罰我三杯,如今我卻要敬你三杯,喝完酒兒之後,你就該鬢雲松,罰襪劃,丁香笑吐嬌無限,語軟聲低,道我何曾慣了!”綠珠滿面嬌羞,風情無限地向伏少陵輕輕一啐!
伏少陵授魂飛“哈哈”大笑,又斟了三杯酒兒,自行一一飲盡。
正在此時,一陣聲從窗外飄進,
的是:“落魄江湖載酒行,風
何物眼中輕,蜉蝣一覺少陵夢,空負金剛不壞名…”這人也妙,他只把杜牧這首名詩,略改數語,便充分
出對“風
金剛”伏少陵的挑釁意味!
伏少陵本是醇酒美人,滿腹綺思,但聽了這首詩後,那些綺思酒意,頓告消失。綠珠見他神忽變,詫聲問道:“伏相公,你…”伏少陵從懷中取出一綻金子,放在桌上,向綠珠皺眉說道:“非常抱歉,我有事要走,明後
再來補償這場忽被東風吹散的未諧雲雨夢吧!”語音才落,略一長身,已化為一道白光,穿窗而去。
伏少陵雖已來過兩次,成為客,卻未顯
擅武功的江湖身份,如今這一猝然施為,不
把位嬌弱名
綠珠,嚇得花容失
,癱在椅上。
綠珠室外,是座佔地不大,但佈置得相當緻的小小花園。
就在花園池心的太湖石上,卓立著一條俊白衣人影。
伏少陵才一縱出窗外,那白衣人影,卻飄然凌空飛起,越過花園高牆!
他不單飄身逸去,口中並仍微,
的仍是:“落魄江湖載酒行,風
何物眼中輕,蜉蝣一覺少陵夢,空負金剛不壞名…”伏少陵哪裡忍得下這種譏嘲挑戰,真氣提處,身化長虹,追出牆外!
那白衣人身法居然快極,伏少陵剛剛越過高牆,發現對方已在十來丈外!
一個跑,一個追,饒令“風金剛”伏少陵,凝足功力,展盡腳程,也無法把雙方之間的距離縮短。
伏少陵起初氣盛,越追越覺心寒!他暗忖此人到底是何來歷?竟有這高輕功?他…他究竟想把自己誘往何處…念猶未畢,前行白衣人步下已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