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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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荒林,竟有一輛驛車捨棄寬敞的官道,偏要挑上林中蜿蜓的小道,形跡詭密地在三更半夜裡兼程趕路,車伕還是位臉上有著三條刀疤的彪形大漢,驛車本身更是詭異地空車狀態…這樣的驛車,有沒有人敢坐?
吳桂搖頭,他不敢。
鳳衣不理,徑自與車伕涉。
見狀,吳桂莫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嘆息中,瞥見被丟在一旁的書冊,連忙把書撿回來。
望著鳳衣正與車伕談的背影,又是深深一嘆。
他一向不認為自己有看人識人的長才,然而鳳衣簡潔明快的本已單純到一覽無遺的程度,讓他在短短時間內便對她有了相當的認識。
其中之一是:鳳衣雖然獨斷獨行,卻有獨斷獨行的本錢──氣勢非凡!
如此不凡的氣勢,讓她丟棄他人珍視之物如扔己物,連知會一聲也不用。
瞧,眼前不就有一個被她說服,悻悻然下車搬運傷患的車伕嗎?
身形魁梧的車伕輕而易舉就把動彈不得的吳桂抱上車,並在鳳衣不時的“輕一點!他可是傷患!”
“別抱得這麼用力,小心動到他的傷口!”的接連命令下,一臉不滿地完成將入運上車的指令。
驛車開動之後,躺在車廂裡的吳桂猶自不放心地望著背向他們的車伕,輕聲問著坐在自己身旁的鳳衣:“車裡怎麼只有我們兩個?這車打哪來,要開到哪去?這麼晚了,他為什麼要走這條難走的山道?”吳桂問了好幾個問題,鳳衣的回答倒是簡單得很:“我怎麼知道?”
“那-剛才和他談什麼談那麼久?”
“他說可以載我,但他不想讓你把車廂得到處是血,說什麼都不肯載你,我和他講道理,總算把他給說服了。”吳桂有點好奇鳳衣講的是什麼道理,如此有說服力,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比起這個,他有更想知道的事。
“-為什麼要當強盜?”
“我沒錢,而我爹的工作讓我只想到搶劫。”
“令尊也是強盜?”
“這是什麼狗猜測?”吳桂自認自己的推論合情合理,卻被平白扣上狗
的大帽,正要展開議論,鳳衣白眼一翻,道出驚人真相:“我爹是捕頭!”
“捕頭?!”吳桂知道接下來的問話很蠢,可他仍是不得不作確認:“-是指在官府裡為民勞、維護治安的捕快頭子?”這回,鳳衣賞了他一個“這是什麼蠢問題?”的白眼,連回答都懶得說了。
“那-怎麼會跑去當強盜!”吳桂喊。
家裡有位捕頭老爹,兒女耳濡目染,眼見父親為了滿城人民的安樂生活夜打拼,多少也會生出維護正義之心吧?否則,也逃不過父親耳提面命、思想灌輸的命運,他自己不就是這樣嗎?
“你的耳朵長到哪去了?我不是說了嗎,我、沒、錢!”鳳衣答得坦蕩蕩,彷佛缺錢就去行搶是天下間最名正言順之事。
如此坦蕩的態度與言詞,讓吳桂越發一頭霧水了起來。
見吳桂反應不過來的呆樣,鳳衣開恩地補充說明:“我常聽我爹說一些劫富濟貧的俠盜事蹟,爹對這些人心裡也是佩服的,可是礙於公務,不得不擒拿他們。仔細想想,被我爹抓進大牢的盜賊少說也有百來個,把城外附近幾座山寨都滅了,真正是勞苦功高!我又剛好缺錢,所以就決定下海做強盜了。”說完睨了吳桂一眼,眼中寫著,這樣你總算明白了吧?
可惜吳桂連半點醒酬灌頂的滋味也受不到,原本的滿頭霧水化為漫天疑雲,疑的不是鳳衣做強盜的動機,而是她的思考方式。
從鳳衣的言語中,吳桂找不到前因後果的關聯。
“這麼說,-是想當個劫富濟貧的俠盜?”
“笨哪!我不是早說了嗎?我這是不得已的非常手段,只想些盤纏,以免還沒到目的地就先餓死在路上了,不然我怎麼會去搶劫?做人就是要腳踏實地,總不能搶別人的財物過一輩子吧!”說這話的鳳衣一派大義凜然,頗有橫財莫取的朗朗正氣。
可是仔細一聽,又會覺得這番言詞有好些失衡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