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終之卷第三章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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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湧溪火青,初創不久的茶品。我以為這可算得綠茶之中的極品了,瓔珞以為如何?”他看著我。
“嗯…香氣撲鼻,齒清明。”我回答。
“這茶身後尚有一個稀奇的故事,你一定不知。”他嘴角掛起一絲絲笑意,“關於一條修煉得道的神蛇,和一個我朝落第秀才的孫女。”
“陛…公子,”我放下茶盞,“你出了宮城來到這偏僻酒肆,見民女就是為了講這故事,品茶麼?”他再度緩緩坐入圈椅裡,揚揚下巴,聲音卻是冷了“你不知道今我要發什麼信給文侍郎麼?”
“民女不知。”我想起昨晚文老爺子和姚希孟地對話,心裡一動。
皇上久久地望著我,直到我們倆同時注意到他手裡的茶盞被他捏得杯蓋格格作響,他方才默然把茶盞擱到燕几上。
“瓔珞,”他嘴角的笑意不明。
“我讓文禾與你立即成親。你可歡喜?”這消息太過突然,我還反應不過來要不要歡喜。看著他那種低落而沉鬱地神情,我也一時歡喜不起來。問“公子…為何突然作此決定了?”
“你這姑娘倒是奇怪。”他搖搖頭,眼底微光閃爍。
“不讓你嫁,你不高興;讓你嫁,你又疑惑。你是懷疑自己已經不想成親了,還是懷疑我地誠意呢?”
“恕民女直言,”我咬咬。道,“公子是要派文禾出京地麼?”是。出京前,會讓你們成親,你可放心。”他淡淡回答。
“那麼,我不得不懷疑,公子此舉,乃是為了捕獲文禾地心,令他念公子體恤,並且放心將我留在京師。免了這些後患之後。他方才能好好地去賣命。”我盯著他,“文禾是無法用權力和金錢收買地人,所以公子用體恤恩情來收買他。不是麼?
“放肆!
“他臉一凜,喝道。
“瓔珞。你未免太能聯而想之了吧!
““那,公子請告訴我。我想地是錯地。
“我仍然緊緊地攫住他雙眸,即便它們蓄起了火焰。
他直望著我,並不忌憚。但是,也沒有說話。他口的起伏依然明顯,卻放鬆了臉上方才的震怒,抿著嘴
,終是把頭扭開了“…你二人本就早該結為夫
了,不是嗎。又何必問那許多,只要結果是你們要的,不就皆大歡喜。
““皆大歡喜?我們如何歡喜?
“我說,“公子呢?公子可歡喜?”
“你在意我歡喜不歡喜麼?”他看著窗外的城景,輕輕問道。
“我…”我難以找出一個說實話卻又不會被他再度誤會或者抓住話柄地回答。
“瓔珞,”他的語速緩慢,“去年我解救你於驗身事件的時候,是認為你與他已經有夫之實的。而即便如此,我依然控制不了想得到你的意願。我不是一個普通人,我認為我可以要世上任何一個女子,但是我錯了。我以為我多少有勝算與你走同一條路,可終究,我仍要承認,你我本該殊途。
“可是…公子為何認為我與文禾已經…”他停了一晌,說“為何?因為你那裡的人大多不守男女授受之禮,婚前便已行事者甚重。我如何能肯定你與他沒有?”
“我那裡的人?”我再度石化了。原來,他早就已經知道…
“我救你,也是救我自己。我不想你被迫留在宮中,成為妃嬪,那樣你會更恨我。”他說。
“我未曾恨過你。”我搖頭,“只是…此事不可強求。我已有承諾,已有相守,甘願付諸一生,永不背棄。”
“…若是當年沒有那穩婆魏氏之事,如今他會是我,而我是另一個人,我們是否就會不一樣?我一直在愚蠢地做這種假設,用來緩解你跟他離開後的夜夜裡我的痛楚。”他轉回臉來,眼中隱隱瑩光,“只是,世上並無那種情形。即便他是我,我是另外一個人,我也無法先與你相遇。我十分明白,瓔珞,我與你此生註定殊途。”
“公子…”我望著他,眼圈熱得發疼,“瓔珞承你錯愛,此生無以為報。可是,瓔珞想求公子一事…將來,無論發生何事,不要放棄希望,不要放棄自己,活著,活下去,才有將來。一時退卻,換得他捲土重來…可否?”他笑了,眼底波光
動,低低說“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會這樣說。從此刻到未來,他們都會問你為何不遷都?你為何不放過袁崇煥?你為何不出內帑?你為何不定下內閣?
…
那些浩如煙海地問題,會壓得你不過起來。瓔珞啊,你認為呢?”
“反正你只是一個人,百年之後,他們什麼樣的屎盆子不可以扣在你頭上?昏君也好,暴君也罷,那些烏煙瘴氣的論戰與你何干?我只認得我面前地這一個人,這個人他絕不是一個摳索不出,不識大局的庸君,更不是不分青紅皂白中什麼反間計地傻瓜!”我看著他地笑臉越來越溫暖,心中卻越來越惶然,“所以,所以,為什麼要讓他們那樣說?為什麼不改變這一切?讓建虜滾回努爾幹都司去,讓漢人不要受那煉獄之苦,讓滿清不能篡改歷史讓後人受千古矇蔽…不好嗎?不好嗎?”
“好。當然好。”他起身走到我面前,蹙眉抬手,在半空中猶豫了一刻,仍是緩緩落在我頭上,“不要這樣…我還好好的在這裡,不是嗎?瓔珞,不要哭,不要哭…”我用力擦掉臉上地淚水,說“我不管你是如何知道我來歷的,我也不管你如何認為我,我只告訴你我不離開大明,也不離開文禾。我會盡我一切所能,以我所知助此歷史更改,即便最後我這一脈消失也在所不惜!我不要我所看過的那些事情再出現了,我也不要你做一個被人用那些字眼形容的君“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是,事情如果能這麼簡單,我也不必鬱如困獸了。”他冷靜地說,“我此番讓文禾與你回來,便是為了此事。”
“那你為何到如今才說…又為何在此地出現?”
“傻丫頭。你就要是文夫人了,我不可當人與你單獨見面。市井之人雖不認識我,卻也會損害你聲譽,所以在此偏僻之地見你。…而且,”他拿開了輕輕覆在我頭上的手,“這會是你大婚之前,我與你最後一次單獨見面了。”我抬頭望著他穆然的表情。
他的嘴輕揚,身上衣服彌散著梅花被雪水淋溼踐踏過的清落香味。
“從今往後,瓔珞,你是文府夫人,命婦之列。也是…我私底下真正的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