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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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清珂站在大廳外，看著那扇緊閉的門，她能想到門那邊的一群記者一定在拿著照相機，一直對準著門口。雖然之前在國外的時候也曾代表學院接受過英國媒體的採訪，但此時此刻，她還是有些緊張，緊張到無暇顧及身旁的謝堯。

謝堯看到她垂在身側緊握著的雙手，牽起一隻，將她攥得死緊的手指慢慢展開，然後挽到自己的胳膊上，看著她的眼睛，說:“程清珂，想一想，你這三年的努力是為了什麼，你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回來的。”聽到他的話，程清珂眉峰一凝，眼中的緊張消失的一乾而盡，只餘下堅定。這是一場她必須要打的仗，只能勝不能輸的仗。

謝堯看到她的樣子，嘴角勾出一個清淺的弧度:“準備好，現在，我們要進去了。”他給了旁邊的侍者一個顏，大門緩緩開啟。

大廳裡安靜了一瞬，不知是誰，說了一句“竟然是眸女郎，程清珂。”緊接著，無數個鎂光燈開始對著他們閃了起來。

謝堯側頭看她，她雙眼明亮泛著自信的光，嘴角的弧度恰到好處，多一份則諂媚，少一分則疏離，整個人從容淡定，面對記者的驚訝也是淡然自若。她今天穿著一身黑長裙，脖頸弧度優美，頸間掛著的竟然是他送給她的項鍊。

注意到這個細節的謝堯，薄上揚的弧度愈發深邃，目光柔和繾綣，輕輕握住挽在手臂上的手。

這個畫面理所應當地被在場的記者捕捉到，迅速發到了網絡上，被網友評價“死一眾單身狗”在眾人的目光下，兩個人慢慢走到臺上，就坐。

主持人說了一串開場白後，直接進入到提問環節。

這還是第一次沒有介紹、沒有與製作方互動的開機發佈會，一下子讓臺下的記者沒反應過來。

“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就進行下一項。”鍾誠剛說完，臺下就有人舉手提問了:“請問謝導為何從演員轉型做導演了？”

“這部戲我會出演男主角，何來轉型一說？”見影帝避開了自己的問題，提問的記者有些無奈:“那請問謝先生為何想做導演了？”

“我想嘗試新鮮的生活。”之後又有些記者問了一些關於電影的問題，謝堯也一併作答，氣氛也算融洽。

這時，一位記者接過話筒，言語犀利地發問:“那請問謝導，為何會請程小姐這位過氣女星出演女一號呢？”這個問題猶如一顆石子投入水中，濺起大片水花，臺下的記者都注視著臺上的那個男人，等候他的回答。

原本在一旁認真看著謝堯回答的程清珂，聽到這句話後，微笑著，身體前傾，移到話筒前。

謝堯放在桌下的手，悄悄地握上她的手，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伸手握住話筒，斂了笑容，神情冷淡地看向那個提問的記者:“我想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投資商。”他為什麼說謊呢？他這麼說就是把這個問題推給了投資商。程清珂疑惑地看向他。

“還有，糾正一點，程小姐不是過氣女星。”這句話讓臺下的記者活躍了起來，像是抓住了狐狸的尾巴。在謝堯說出這句話後，立刻反問:“謝先生與程小姐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替她說話？”此起彼伏地聲音，都在追問同一個問題。被保安護著的記者有些動，推搡著，逐漸靠近高臺。

“這次是電影的開機發佈會，請各位記者不要問與電影無關的話題。”作為主持人的鐘誠站出來，掌控場面，可是作用不太大，臺下的記者們還是不停地詢問著，更有人見謝堯不回答，將矛頭轉向了程清珂。

“三年前程小姐突然遠赴國外躲避風頭，一直沒有對當年的事情發表過看法，那麼您是怎麼看待三年前網絡上爆出來的那些事呢？不會這部戲也是靠潛/規則的吧？”鍾誠剛想要開口幫忙，就被程清珂一個眼神制止了。

終於還是問到這個問題了嗎？

程清珂握上話筒，眼神清亮，剛一開口，所有的記者都噤了聲:“既然這位記者問到這個問題，那我就在這裡進行一下回應。潛/規則沒有，那些爆出虛假視頻的人，我也在三年前向他們發出了律師函，得到了審判結果。那些事情都是子虛烏有，純屬是在抹黑我。所以請各位以後不要再提，現在我只想好好演戲。”有些記者還想繼續追問，爭搶著提問的話筒。

謝堯給了鍾誠一個眼神，鍾誠點點頭，開口說:“這次開機發佈會到此結束，其他關於影片的消息請各位關注《親愛的梁先生》的官方微博。”說完這句話，大家只見臺上的男人走到女人身邊，說了一句話，女人驚了一下，然後任由男人拉起她的手，跟在他的身後。

這絕對是程清珂參加的發佈會中最早結束的一場，剛剛謝堯只是跟她說了一句‘我們走吧’，自己就不由自主地跟上他的腳步。他牽著她走下臺階，飛快地繞過記者，向門口奔跑著，她有些呆愣回過頭，看著那些瘋狂的記者被那扇門隔絕在另一端。

程清珂沒有注意到他們所到之處，碰見的酒店員工都會表情嚴肅對他們恭敬地鞠躬，她只是注視著牽著她的那隻手，骨節分明，五指修長。

其實這幾天她一直都在回憶，自己那天晚上喝醉酒的情形，可能由於是四年前的事情了，她一點都想不起來了。既然她吻了他的話，為什麼謝堯現在才提起這件事呢？還…吻了她。會不會他是有一點點喜歡自己呢？

可是他之前明明當著朋友的面說過不喜歡自己的。

程清珂有些想不通，於是沒有在兩個人獨處的時候提出這件事。

謝堯將程清珂帶到了一個房間裡，指指旁邊的沙發:“先坐吧。”屋子裡開著空調，很涼，整個佈局就是一間普通的套房。

他走到桌子旁拿起一本文件，陽光襯得他的背影，在程清珂的眼中像是為他鍍上一層光。

“怎麼開機發佈會這麼早就結束了？我以為要很久的。”她看看手腕上的手錶，才三點。

謝堯聽到她稔的語氣，嘴角微微揚起。

她沒有提幾天前的那個吻，態度還有所轉變。

謝堯拿著那份文件走過來，遞給她:“目的已經達成，不用再多費時間。”他開這場發佈會，就是想讓程清珂對當年的事情做出解釋。

程清珂接過，看到扉頁上的那一行字:《親愛的梁先生》臺詞本，翻看了幾頁。

謝堯拿出手機給鍾誠發了一條短信，代他務必引導輿論，藉此契機洗清程清珂當年莫須有的緋聞。

短信發送後，他抬起頭，看到空空的桌子後，才想起自己忘了給她倒水了，於是起身打開冰箱拿出兩瓶礦泉水，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很抱歉這麼晚才把臺詞本給你，明天就要正式開拍了，應該是拍第四場、第八場和第三十二場，你先揹著這三場的臺詞吧。”程清珂正認真地研讀臺詞，聽到他的話後輕輕點點頭，順手拿起一旁的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口。

“剛回來，還習慣嗎？”他關切地問她。

“還好。”除了和老哥一起生活有些彆扭之外。由於她老哥在她出國期間，把她的房子賣掉了，現在一直在找著房子。

“籤經紀公司了嗎？”謝堯喝了一口水，漆黑的眼睛靜靜地看著她。

“還沒有，其實我打算自己開工作室。”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原點，這樣的相處模式。可是還不夠，他還要更近一點。

“開工作室承擔的風險比較多，自己一個人可能辛苦一些。”謝堯看似好心的幫程清珂分析著，實際慢慢地將她往自己的方向帶“現在娛樂圈不比三年前，水更深、更陰暗。”程清珂聽到他的話，有些落寞地低下了頭:“嗯…。。我知道，可是沒有人會籤一個有過雪藏經歷的藝人。”

“有，有一個人對你很有興趣。”謝堯看著她抬起頭，意味深長地笑著說“就是這部影片的投資方。”謝堯看她有些不相信，繼續說道:“我在接下這部片子的時候，投資方就直言女主角是你，那個人請我來做說客，說你若是同意就給這個人打電話。”說著他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遞到她的面前。

程清珂看到一張銀灰的名片，簡約大方，上面印著:正因集團副總裁:謝蘇。

這個人竟然和謝堯是一個姓，真的好有緣啊。

呆了一會，謝堯接了個電話，說臨時有事。

程清珂也不好意思再呆，於是跟謝堯一起走出了房間，走到門口時，謝堯握住她的手，將某個金屬製品放到了她的手裡，對她輕笑著:“明天見。”程清珂望著他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拐角處，才展開右手，看到手中的兩把鑰匙後，有些驚訝，心情又有些複雜，這兩把鑰匙，一把是她家的鑰匙，一把是她小紅車的鑰匙。哥哥已經賣掉的東西，沒想到卻是到了謝堯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