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報復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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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堇華繼續盯著場上的池旭,如果不是一直盯著他看,從而注意到他細微的神情,她也幾乎以為他是有什麼不適,或者前半場的表現不過是運氣。琡琸璩曉他臉上毫無遇挫的焦急和氣餒,甚至帶了絲漫不經心——他分明是有意識地失誤。
悅寧嘆了口氣:“這樣下去,大皇兄贏了啊。”結果不出所料,池旭帶的那隊輸了,太子池毓博得頭籌。
悅寧搖頭嘆氣:“真可惜。”
“一點都不可惜。”姬堇華僵硬著臉。
悅寧奇怪地轉過頭:“你不是很想看他輸嗎,怎麼反倒不開心了?”
“他本就沒想贏。”
“誒?”
“我爹說過,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局比賽,他是故意放水輸給太子的。”賽場上,贏得勝利的人歡欣鼓舞,雀躍不已。池旭繞過鬧騰的人群,獨自往場邊走來。
姬堇華從看臺上站起身,拍了拍裙襬。虧她還一門心思設計讓他輸,結果發現對方本就沒打算贏。就好像憋足勁揮出一個拳頭,卻落空了的
覺,無比的挫敗沮喪。
屢次三番算計不成,禍害仍舊逍遙自在。姬堇華一人無打采地晃到花園,坐在鞦韆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蕩著。
旁邊一陣窸窣作響,有人拂開花枝走來,看到鞦韆上的姬堇華旋即一愣。
“原來是堇妹妹。”池旭微微一笑,穿著騎裝的修長身形倚著樹幹,意態閒適,英氣人。
姬堇華瞟了眼他手裡端著的酒杯,裡面斟滿了美酒,怪聲怪調地開口:“在開慶功宴啊。”池旭舉了舉杯子,略略自嘲:“太子的慶功宴。”
“是啊,他能贏,你功不可沒,確實該和你好好喝一杯。”池旭慣常掛在嘴角的笑意一僵,見她斜睨著自己,靈動的眼睛裡滿是揶揄,也不再掩飾,苦笑了一下。
“真想知道姬相平裡是如何教養你的,總是能讓人
到且驚且喜且意外,可惜——”池旭轉過目光,喃喃一嘆,“是個女兒。”姬堇華望向他,此時池旭臉上雖依然是笑著,卻不再是那種讓人
到完美無可挑剔的笑容,反而透著股失意無奈。
眨了眨眼,她一定是看錯了吧,這傢伙會有這種表情?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她三番兩次被他耍著玩,該哭的是她才對,怎麼現在看起來這傢伙一副比自己還可憐的樣子?
她不由想起之前悅寧私下八卦過池旭的事情,據說他的生母靜妃當年懷第二胎時小產導致死亡,於是池旭幼年有段時間在太后跟前長大,據說深得太后歡心,只可惜太后薨逝得早,於是他又成了沒孃的孩子。
姬堇華想了想,這樣看來他應該和自己差不多,壓就沒見過母親長什麼樣,但即便如此,她也沒長成他那副陰險樣,由此看來,還是先天原因。
“喂,我都沒哭,你擺這副鬼樣子做什麼?”姬堇華說著一個腳印印在池旭雪白的袍子上,見他並未在意,而是盯著遠處愣愣出神,頓時惡向膽邊生,琢磨著要不要再踢一個上去。
卻見他驀地舉起酒杯,仰首飲盡,然後將杯子用力拋得老遠。轉過頭來,目光堅定,閃著熠熠輝芒:“小丫頭,你信不信,十年內,不,或許更短,我定會光明正大的贏回來。”有鳥止南方之,三年不翅,以長羽翼;不飛不鳴,以觀民則。雖無飛,飛必沖天;雖無鳴,鳴必驚人。
姬無故讓他韜光養晦,再言其他。
那麼十年的時間,對他來說已足夠。
足夠讓他,不必再如此刻意掩蓋自己的光芒。
雖然面朝著她,姬堇華卻隱約覺得這句話並不是對自己說的。
她還太年幼,雖在父親的悉心教導下比同齡人銳早慧,卻並不足以讓她明白,有的時候別人對你說話,並不是想讓你聽見,而是想讓自己聽見。
看著眼前趨成
的少年,那鄭重的模樣,眼角眉梢初綻的傲人風華,姬堇華一時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