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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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吐，有什麼事你說。"

"我聽帳房說老爺打算辭退一些人，包括他在內，因為庫房裡已沒多少銀子了，以後不需要他管帳了。"查嬙瞬地張大眼睛。"有這種事！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那是因為老爺不想讓你心。"老爺老來得女，所以很疼小姐。

"喔，以後我要少花錢了。"查嬙垂下眼睫，心情沉重了起來。

珠兒峨眉輕鎖，心裡像鉛壓住一般。

小姐有一副菩薩心腸，看到可憐人壓不可能裝作沒看到…唉，那個老鴇素有鳥鴉嘴之稱，真怕被她不幸言中，查家不出三年就…

呸呸呸，不會的，小姐做了那麼多善事，老天不可能沒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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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夜來行橋串月的人很多，橋附近早已停滿了一大片燈舫——這些是專供遊湖的小船，上面多數有雕刻緻的圍欄、五彩的蘇、夜晚使用的明角琉璃燈，還有吃酒飲茶、撫琴唱曲的雅座。

皓月臨空，塘河上下，月光和水光疊映一起，明滅變化，煞是好看。

在掛滿各彩燈的燈舫上，絲竹聲、唱聲、嬉笑聲、敬酒聲，此起彼落，恣情作樂，好不熱鬧。

查嬙和珠兒划船來到湖心時，見人多嘈雜，不願多作停留，便將船撐過橋拱，往前劃去，來到一個遊船少、靠近荷塘的水面上。

"這裡好，就在這裡賞月吧。"查嬙仰望夜空那明亮的月。

這時，一陣珠圓玉潤的琵琶聲響起，接著，歌聲唱和著一曲'蝶戀花':益莞稍頭淺。新試紗哀，拂袖東風軟。紅三竿簾幕卷，畫樓影裡雙飛燕…

"誰的歌聲這麼好聽？"珠兒邊划著船槳邊問。

查嬙站到船舷上，翹首張望，"是賀小宛，也只有她的琴藝和歌聲才會這麼出動人。"賀小宛是蘇州山塘街引以為傲的一位名，藝雙全，纏頭一擲便是百金。而她會認得賀小宛，是因為個把月前曾去暖翠樓，想為她贖身。但賀小宛拒絕，她說自己存的纏頭早可為自己贖身，之所以還留在暖翠樓，是因為等著她的梳攏人——據她所言是個未曾留下姓名的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