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易主親爹受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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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韓雲霄輾轉難眠,心靜下來後,總覺得白天的事那樣的不可思議,他只是憑一眼就認定那女子是偲偲,縱然樣貌有如此大的改變,縱然完全不對版的形象姿態,他怎麼就能如此篤信?這麼多年低調隱忍、韜光養晦,把自己周遭的光芒一斂再斂,可所有衝動之下做的事說的話,都是為了偲偲。睍蓴璩曉幸而上天垂憐,沒有讓他的衝動變成愚蠢的魯莽。

“她活著,她沒有死!”韓雲霄整晚呢喃最多的就是這句話,他翻過身閉上眼,強迫自己入眠,可眼前卻浮現從前與偲偲的一切,看到出浴的她,看到被欺侮的她,看到在廚房裡能幹的她,看到在池塘邊暗自神傷的她,看到奄奄一息…的她。

騰身坐起來,真真是難以入眠,和偲偲有關的回憶短暫而零星,且都在公主府,可這個人卻早已刻入自己的心骨,多少男人會愛上一個樣貌醜陋的女人?他是一個。

“梁允澤!”另一個人的名字闖入腦海,韓雲霄角微微搐。他猜想偲偲當初不是被迫,他猜想偲偲心裡多少還有那個人,而他更知道梁允澤也未曾從心頭將這個醜姑娘放下,若有一他們互表衷腸,會不會自此情投意合?

雲霄使勁地搖搖頭,這不該是他想的,他該想的,是如何讓偲偲正視自己對她的情,也許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可以讓她最終選擇自己,不不不,選擇自己不該是因為痛,該是應為心意攴。

他越想越動,心情也漸漸好起來,可突然抬頭瞧見桌子上一堆東西,腦袋又是一緊,他太得意忘形了,還有頂重要的事等他做,而將來興許就要站在梁允澤的對立面,若有一這個男人足夠威脅到自己背後的勢力,他必然與之勢不兩立。

“會嗎?”一晚上韓雲霄不斷地問自己各種問題,待疲倦睡,天已大亮蹇。

最先知道偲偲要離開京城的,是季世奇,收到消息後便放下年節裡纏身的事務,匆匆忙忙地找來了,不知情者只當季世奇心繫偲偲放不下,姑娘們引為美談,外頭的人卻不那麼想。季夫人被氣得病了,偏生兒媳婦又在旁煽風點火,當季世奇回家,夫倆便大吵一架。可當季夫人向兒子哭訴,季晉燁卻只說母親想太多,他篤定父親與思符姑娘沒有非分之情,季夫人氣結,韓端柔又因此與之大鬧,府裡上下真真雞飛狗跳不得安生。

而這一邊,偲偲因知自己沒什麼可帶走的,故也不著手開始準備,本打算晚些天告訴眾姐妹自己要走的事,卻因女兒過於興奮,到處嚷嚷著“我要回家了,姥姥在家等我”得所有人都知道了。

舞依等人自然意外,可與偲偲長談後,即便還不太明白真正緣故,也支持贊同她的決定,畢竟金梅樓每一個人都忘不掉當初偲偲的痛,而如今眼瞧著思符又被動地和那些人沾染上了關係,如此還是走為上策。

最後一個察覺到這件事的,該是初八那貿貿然闖來金梅樓的梁允澤,年前年後被宮內過年的事纏身,梁允澤好容易擠出一晚上的時間,天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想來這個地方,不是盡遭白眼就是出言羞辱,他這個自小被眾星捧月長大的人,連皇帝都捨不得多嗔怪的郡王爺,竟願意特特跑來低眉順眼地被人欺負。

“我犯賤嗎?”有時候梁允澤也覺得自己很奇怪。

這會子闖進來,自然又遭了些白眼,雖然不與他明說,可老闆娘這會子正洗澡呢,是怎麼都不能相見的,少不得有得揶揄郡王爺幾句,叫他乾等著。自然也不是人人都有膽子這樣對待一個王爺,除了舞依外,其他人縱然討厭梁允澤,也不敢逾矩。

乾坐在大堂裡,連個倒茶的人也沒有,抬眼瞧見澄離倚在欄上偷眼望著自己,目光一對視,那邊就出悽怨的神情,旋即就扭身走了。梁允澤倒不以為意,只是淡淡地笑,沒勾起任何情緒。

“喝茶!”氣地一句話傳來,轉身便看到還不夠桌子高的小丫頭正墊著腳奮力把一碗茶放到桌上,因為夠不著只能放在最邊上,還灑了一些出來,梁允澤立刻就問,“燙著沒?”他沒想到鶴鶴會來給自己送茶,但多半知道大概哪個姑娘疏忽了,又沒看好這孩子。

“還有糖,梁允澤給你吃糖。”鶴鶴直呼其名,從斜跨在小肚皮上的兜兜裡掏出紙包的糖塊,也放在了桌上,隨後雙手背在身後,人小鬼大像模像樣地說,“請用茶,請吃點心。”梁允澤笑眯眯的,忽而一個靈閃過竟慚愧起來,想這大年節裡來登門,竟連小孩子的壓歲錢都沒準備,雖然兜裡有銀子,可唐突地給出去也不像樣,尋思著摸到際一塊玉佩,還是除夕夜裡皇帝當著眾臣和後宮賞給自己的,想著就掏出來送到鶴鶴面前說,“你給我吃糖,這個給你。”鶴鶴也不是沒見過好東西的孩子,打眼瞧了瞧,倒是塊漂亮的石頭,可是自小娘就說過不可以隨便拿別人的東西,更何況是這個老愛讓娘不高興的壞蛋的東西就更不能拿了。

“我家有,我不要。”鶴鶴覺得,石頭還不如點心糖果來得誘人呢。

梁允澤有些尷尬,但又喜歡這孩子有這樣的好家教,收了玉佩看看桌上的糖果和茶,心裡莫名覺得高興,伸手就去拿了糖塊剝開糖紙,一邊說:“我小時候也愛吃糖呢。”一邊就送到嘴裡。起先還是甜滋滋的味道,正眉開眼笑地想對鶴鶴說話,突然辣味在口中擴散,濃郁的姜味直衝鼻喉,辣得他頭頂直冒汗。

鶴鶴伏在桌沿上,天真無人畜無害地問他:“好吃嗎好吃嗎?這是咱們自己做的糖。”梁允澤猜想這該是薑糖,女人家多吃薑糖對身體好,青樓裡的姑娘多有做薑糖的手藝,但這一塊糖顯然是做壞掉了,姜和糖的比例完全不對頭,除了外頭一層騙人的甜味,裡頭甚至要懷疑是不是還添了什麼辣椒,不然姜何以這麼辣?

“好吃嗎好吃嗎?”小丫頭氣,可愛得膩死人。

“好…吃。”梁允澤努力不讓自己辣得淚,哭笑不得地應答著,對這孩子他真是沒脾氣,好像他母親一樣,沒來由地就喜歡她,雖然鶴鶴不見得喜歡自己。

可是心裡突然重重跳動了一下,口腔裡幾乎讓他落淚的辣味勾起了封存的回憶,曾幾何時,那個醜丫頭,也這樣善意溫和地看著自己,讓自己吃下巨辣無比的東西,而當時已完全無法控制眼淚。

“梁允澤喝茶!”鶴鶴把茶杯推給梁允澤,滿懷期待地看著他,其實鶴鶴很懂尊敬長輩的道理,平時姑娘們帶她出去買好吃的,都沖人家攤主婆婆爺爺地叫得甜,偏生對梁允澤直呼其名,可見是區別對待了。

梁允澤也辣得想喝水,不及多想就接過來往嘴邊送,急吼吼一口灌下去,那茶鹹得發苦他幾乎要噴出來,卻見偲偲急急走了過來,便硬生生把茶水嚥下去了。

順道把那糖塊送進了肚子,於是腸子和胃火辣辣地燒著,額頭上的細汗已無法遏制地蒙了一層,他虎著臉衝鶴鶴瞪了瞪,小丫頭卻咯咯直笑,見母親來了就一頭撲了過去。

偲偲完全不知道這裡頭的事,只是抱起女兒要走,梁允澤卻道:“你可要好好教導這小丫頭,若是你小時候拿鹹得發苦的茶水招待客人,你的孃親可會揍你?鹽那麼珍貴,豈能鬧著玩?”

“哼!”鶴鶴聽梁允澤攛掇母親揍自己,狠狠地瞪了他一下,就伏在母親肩頭嗯嗯呀呀裝乖巧。

偲偲回頭見梁允澤臉異樣,又聽他這樣說,便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可不管怎樣都是要先護著女兒,只冷冷地說:“奴家自會教好她,只是我娘早死了,我鬧翻天也不會有人揍我。”後半句自然是氣話,她所說死了的,也是生母芳符,至於捱揍的事,偲偲可是在芳雪下長大的,自己有多皮不是不記得了,故也不奢求女兒有多乖巧,眼下她捉梁允澤幫自己出氣,又有什麼不可以。

“我都來了,你也不陪著說幾句話?”梁允澤倒霸道起來,說完不請自來地往樓上去,一邊吩咐偲偲,“好酒好菜,本王餓了。”已有姑娘過來看出了什麼事,偲偲不便再多說,把女兒給她們帶走,順便吩咐給梁允澤備酒菜,那邊小丫頭來收拾桌上的茶杯,偲偲過來拿起茶杯淺淺嘗一嘗,旋即就吐了出來,心裡頭一陣發笑:“鬼的小丫頭,他可是你親爹啊。”可想這句話心裡又不免黯然,呆呆站了片刻,見酒菜準備好正往上送,她親自接過手,來到那間屋子。

進門時梁允澤正背手站在窗前吹風,正月裡冰天雪地的,這風刺骨得厲害,偲偲很自然地說一句:“小心受了風寒,才剛見你出了汗。”梁允澤聞言竟渾身一震,這種關心顯然讓他有些不適應,待關上窗轉身走來,偲偲已布好了碗碟酒杯,“王爺請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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