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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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臉現懼,急退兩步,顫聲道:“我…我當然不去。我幹麼…幹麼要去?”石破天奇道:“大哥,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張三笑道:“三弟,你瞧這人相貌跟你像不像?長樂幫奉他為幫主,本是要他來接銅牌的,可是這人怕死,悄悄躲了起來,貝先生他們無可奈何,便騙了你來頂替他作幫主。可是你大哥、二哥還是將他揪了出來,叫你作不成長樂幫的幫主,你怪不怪我?”石破天搖搖頭,目不轉睛的瞧著那人,過了半晌,說道:“媽媽,爹爹,叮叮噹噹,貝先生,我…我早說你們認錯了人,我不是他,他…他才是真的。”閔柔搶上一步,顫聲道:“你…你是玉兒?”那人點了點頭,道:“媽,爹,你們都在這裡。”白萬劍踏上一步,森然道:“你還認得我麼?”那人低下了頭,道:“白師叔,眾…眾位師叔,也都來了。”白萬劍嘿嘿冷笑,道:“我們都來了。”貝海石皺眉道:“這兩位容貌相似,身材年歲又是一樣,到底那一位是本幫的幫主,我可認不出來,這當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你才是石幫主,是不是?”那人點了點頭。貝海石道:“這些子中,幫主卻又到了何處?咱們到處找你不到。後來有人見到這個…這個少年,說道幫主是在摩天崖上,我們這才去請了來,咳咳…真正想不到…咳咳…”那人道:“一言難盡,慢慢再說。”廳上突然間寂靜無聲,眾人瞧瞧石破天,又瞧瞧石幫主,兩人容貌果然頗為肖似,但並立在一起,相較之下,畢竟也大為不同。石破天臉較黑,眉,不及石幫主的俊美文秀,但若非同時現身,卻也委實不易分辨。過了一會,只聽得閔柔噎噎的哭了出來。

白萬劍說道:“容貌可以相同,難道腿上的劍疤也是一般無異,此中大有情弊。”丁當忍不住也道:“這人是假的。真的天哥,左肩上有…有個疤痕。”石清也是懷疑滿腹,說道:“我那孩兒幼時曾為人暗器所傷。”指著石破天道:“這人身上有此暗器傷痕,到底誰真誰假,一驗便知。”眾人瞧瞧石破天,又瞧瞧那華服少年,都是滿腹疑竇。

張三哈哈笑道:“既要偽造石幫主,自然是一筆一劃,都要造得真像才行。真的身上有疤,假的當然也有。貝大夫這‘著手成’四個字外號,難道是白叫的嗎?他說我三弟昏,自然是那時候在我三弟身上作上了手腳。”突然間欺近身去,隨手在那華服少年的肩頭、左腿、左三處分別抓了一下。那少年衣褲上登時被他抓出了三個圓孔,出雪白的肌膚來。

只見他肩頭有疤、腿上有傷、部有良,與丁當、白萬劍、石清三人所說盡皆相符。

眾人都是“啊”的一聲驚呼,既訝異張三手法之,這麼隨手幾抓絲毫不傷皮,而切割衣衫利逾並剪,復見那少年身上的疤痕,果與石破天身上一模一樣。

丁當搶上前去,顫聲道:“你…你…果真是天哥?”那少年苦笑道:“叮叮噹噹,這麼些子不見你,我想得你好苦,你卻早將我拋在九霄雲外了。你認不得我,可是你啊,我便再隔一千年,一萬年,也永遠認得你。”丁當聽他這麼說,喜極而泣,道:“你…你才是真的天哥。他…他可惡的騙子,又怎說得出這些真心情意的話來?我險些兒給他騙了!”說著向石破天怒目而視,同時情不自的伸手拉住了那少年的手。那少年將手掌緊了一緊,向她微微一笑。丁當登覺如坐風,喜悅無限。

石破天走上兩步,說道:“叮叮噹噹,我早就跟你說,我不是你的天哥,你…你生不生我的氣?”突然間拍的一聲,他臉上熱辣辣的著了個耳光。

丁當怒道:“你這騙子,啊唷,啊唷!”連連揮手,原來她這一掌打得甚是著力,卻被石破天的內力反出來,震得她手掌好不疼痛。

石破天道:“你…你的手掌痛嗎?”丁當怒道:“滾開,滾開,我再也不要見你這無恥的騙子!”石破天黯然神傷,喃喃道:“我…我不是故意騙你的。”丁當怒道:“還說不是故意?你肩頭偽造了個傷疤,幹麼不早說?”石破天搖頭道:“我自己也不知道!”丁當頓足道:“騙子,騙子,你走開!”一張俏臉蛋脹得通紅。

石破天眼中淚珠滾來滾去,險些便要奪眶而出,強自忍住,退了開去。

石清轉頭問貝海石道:“貝先生,這…這位少年,你們從何處覓來?我這孩兒,又如何給你們硬栽為貴幫的幫主?武林中朋友在此不少,還得請你分說明白,以釋眾人之疑。”貝海石道:“這位少年相貌與石幫主一模一樣,連你們玄素雙劍是親生的父母,也都分辨不出。我們外人認錯了,怕也難怪吧?”石清點了點頭,心想這話倒也不錯。

閔柔卻道:“我夫婦和兒子多年不見,孩子長大了,自是不易辨認。貝先生這幾年來和我孩子相見,以貝先生之明,卻是不該認錯的。”貝海石咳嗽幾聲,苦笑道:“這…這也未必。”那他在摩天崖見到石破天,便知不是石中玉,但遍尋石中玉不獲,正自心焦如焚,靈機一動,便有意要石破天頂替。恰好石破天渾渾噩噩,安排起來容易不過,這番用心自是說什麼也不能承認的,又道:“石幫主接任敝幫幫主,那是憑武功打敗了司徒前幫主,才由眾兄弟群相推戴。石幫主,此事可是有的?‘硬栽’二字,從何說起?”那少年石中玉道:“貝先生,事情到了這步田地,也就什麼都不用隱瞞了。那在淮安府我得罪了你,給你擒住。你說只須一切聽你吩咐,就饒我命,於是你叫我加入你們長樂幫,要我當眾質問司徒幫主為何得何香主自殺,問他為什麼不肯接俠客島銅牌,又叫我跟司徒幫主動手。憑我這點兒微末功夫,又怎是司徒幫主的對手?是你貝先生和眾香主在混亂中一擁而上,假意相勸,其實是一起制住了司徒幫主,得他大怒而去,於是你便叫我當幫主。此後一切事情,還不是都聽你貝先生的吩咐,你要我東,我又怎敢向西?我想想實在沒有味兒,便逃到了揚州,倒也逍遙快活。那知莫名其妙的卻又給這兩位老兄抓到了這裡。將我點了道,放在屋頂上。貝先生,這長樂幫的幫主,還是你來當。這個傀儡幫主的差使,請你開恩免了吧。”他口才便給,說來有條有理,人人登時恍然。

貝海石臉鐵青,說道:“那時候幫主說什麼話來?事到臨頭,卻又翻悔推託。”石中玉道:“唉,那時候我怎敢不聽你吩咐?此刻我爹孃在此,你尚且對我這麼狠霸霸的,別的事也就可想而知了。”他眼見賞善罰惡二使已到,倘若推不掉這幫主之位,勢必命難保,又有了父母作靠山,言語中便強硬起來。

米橫野大聲道:“幫主,你這番話未免顛倒是非了。你作本幫幫主,也不是三天兩之事,平作威作福,風快活,作踐良家婦女,難道都是貝先生迫你的?若不是你口口聲聲向眾兄弟拍擔保,賭咒發誓,說道定然會接俠客島銅牌,眾兄弟又怎容你如此胡鬧?”石中玉難以置辯,便只作沒聽見,笑道:“貝先生本事當真不小,我隱居不出,免惹麻煩,虧得你不知從何處去找了這個小子出來。這小子的相貌和我也真像。他既愛冒充,就冒充到底好了,又來問我什麼?爹,媽,這是非之地,咱們及早離去為是。”他口齒伶俐,比之石破天實是天差地遠,兩人一開口說話,那便全然不同。

米橫野、陳沖之、展飛等同時厲聲道:“你想撒手便走,可沒這般容易。”說著各自按住間刀柄、劍把。

張三哈哈笑道:“石幫主,貝先生,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憑著司徒橫和石幫主的武功聲望,老實說,也真還不配上俠客島去喝一口臘八粥。長樂幫這幾年來乾的惡事太多,我兄弟二人今天來到貴幫的本意,乃是‘罰惡’,本來也不盼望石幫主能接銅牌。只不過向例如此,總不免先問上一聲。石幫主你不接銅牌,是不是?好極,好極!你不接最好!”貝海石與長樂幫群豪都是心頭大震,知道石中玉若不接他手中銅錢牌,這胖瘦二人便要大開殺戒。聽這胖子言中之意,此行主旨顯是誅滅長樂幫。他二人適才的幾手功夫,全幫無人能敵。但石中玉顯然說什麼也不肯做幫主,那便如何是好?

霎時之間,大廳中更無半點聲息。人人目光都瞧著石中玉。

石破天道:“貝先生,我大哥…他可不是說著玩的,說殺人便當真殺人,飛魚幫、鐵叉會那些人,都給他兩個殺得乾乾淨淨。我看不論是誰做幫主都好,先將這兩塊銅牌接了下來,免得多傷人命。雙方都是好兄弟,真要打起架來,我可不知要幫誰才好。”貝海石道:“是啊,石幫主,這銅牌是不能不接的。”石破天向石中玉道:“石幫主,你就接了銅牌吧。你接牌也是死,不接也是死。只不過若是不接呢,那就累得全幫兄弟都陪了你一起死,這…這於心何忍?”石中玉嘿嘿冷笑,說道:“你慷他人之慨,話倒說得容易。你既如此大仁大義,幹麼不給長樂幫擋災解難,自己接了這兩塊銅牌?嘿嘿,當真好笑!”石破天嘆了口氣,向石清、閔柔瞧了一眼,向丁當瞧了一眼,說道:“貝先生,眾位一直待我不錯,原本盼我能為長樂幫消此大難,真的石幫主既不肯接,就由我來接吧!”說著走向張三身前,伸手便去取他掌中銅牌。眾人盡皆愕然。

張三將手一縮,說道:“且慢!”向貝海石道:“俠客島邀宴銅牌,只正主。貴幫到底奉那一位作幫主?”貝海石等萬料不到,石破天在識破各人的陰謀詭計之後,竟仍肯為本幫賣命,這些人雖然個個兇狡剽悍,但此時無不油然而生之情,不約而同的齊向石破天躬身行禮,說道:“願奉大俠為本幫幫主,遵從幫主號令,決不敢有違。”這幾句話倒也說得萬分誠懇。

石破天還禮道:“不敢,不敢!我什麼事都不懂,說錯了話,做錯了事,你們不要怪我才好。”貝海石等齊道:“不敢!”張三哈哈一笑,問道:“兄弟,你到底姓什麼?”石破天茫然搖頭,說道:“我真的不知道。”向閔柔瞧了一眼,又向石清瞧了一眼,見兩人對自己瞧著的目光中仍是充滿愛惜之情,說道:“我…我還是姓石吧!”張三道:“好!長樂幫石幫主,今年十二月初八,請到俠客島來喝臘八粥。”石破天道:“自當前來拜訪兩位哥哥。”張三道:“憑你的武功,這碗臘八粥大可喝得。只可惜長樂幫卻從此逍遙自在了。”李四搖頭道:“可惜,可惜!”不知是深以不能誅滅長樂幫為憾,還是說可惜石破天枉自為長樂幫送了命。貝海石等都低下了頭,不敢和張三、李四的目光相對。

張三、李四對望一眼,都點了點頭。張三右手揚處,兩塊銅牌緩緩向石破天飛去。銅牌份量不輕,擲出之後,本當勢挾勁風的飛出,但如此緩緩凌空推前,便如空中有兩瞧不見的細線吊住一般,內力之奇,實是罕見罕聞。

眾人睜大了眼睛,瞧著石破天。閔柔突然叫道:“孩兒別接!”石破天道:“媽,我已經答允了的。”雙手伸去,一手抓住了一塊銅牌,向石清道:“爹爹…不…石…石莊主明知危險,仍是要代上清觀主赴俠客島去,孩兒…我也要學上一學。”李四道:“好!英雄俠義,不枉了跟你結拜一場。兄弟,咱們把話說在前頭,到得俠客島上,大哥、二哥對你一視同仁,可不能給你什麼特別照顧。”石破天道:“這個自然。”李四道:“這裡還有幾塊銅牌,是邀請關東範、風、呂三位去俠客島喝臘八粥的。三位接是不接?”範一飛向高三娘子瞧了一眼,心想:“你既已經接了,咱們關東四大門派同進同退,也只有硬著頭皮,將這條老命去送在俠客島了。”當即說道:“承蒙俠客島上的大俠客們瞧得起,姓範的焉有敬酒不喝喝罰酒之理?”走上前去,從李四手中接過兩塊銅牌。風良哈哈一笑,說道:“到十二月初八還有兩個月,就算到那時非死不可,可也是多活了兩個月。”當下與呂正平都接了銅牌。

張三、李四二人抱拳行禮,說道:“各位賞臉,多謝了。”向石破天道:“兄弟,我們尚有遠行,今可不能跟你一起喝酒了,這就告辭。”石破天道:“喝三碗酒,那也無妨。兩位哥哥的酒葫蘆呢?”張三笑道:“扔了,扔了!這種酒配起來可艱難得緊,帶著兩個空葫蘆有什麼趣味?好吧,二弟,咱哥兒三個這就喝三碗酒。”長樂幫中的幫眾斟上酒來,張三、李四和石破天對幹三碗。

石清踏上一步,朗聲道:“在下石清,忝為玄素莊莊主,意與內子同上俠客島來討一碗臘八粥喝。”張三心想:“三十多年來,武林中人一聽到俠客島三字,無不心驚膽戰,今居然有人自願前往,倒是第一次聽見。”說道:“石莊主、石夫人,這可對不起了。你兩位是上清觀門下,未曾另行開門立派,此番難以奉請。楊老英雄和別的幾位也是這般。”白萬劍問道:“兩位尚有遠行,是否…是否前去凌霄城?”張三道:“白英雄料事如神,我二人正要前去拜訪令尊威德先生白老英雄。”白萬劍臉上登時變,踏上一步,言又止,隔了半晌,才道:“好。”張三笑道:“白英雄若是回去得快,咱們還可在凌霄城再見。請了,請了!”和李四一舉手,二人一齊轉身,緩步出門。

高三娘子罵道:“王八羔子,什麼東西!”左手揮處,四柄飛刀向二人背心擲去。她明知這一下萬難傷到二人,只是心中憤懣難宣,放幾口飛刀發洩一下也是好的。

眼見四柄飛刀轉瞬間便到了二人背後,二人似是絲毫不覺。石破天忍不住叫道:“兩位哥哥小心了!”猛聽得呼的一聲,二人向前飛躍而出,迅捷難言,眾人眼前只一花,四柄飛刀拍的一聲,同時釘在門外的照壁之上,張三李四卻已不知去向。飛刀是手中擲出的暗器,但二人使輕功縱躍,居然比之暗器尚要快速。群豪相顧失,如見鬼魅。高三娘子兀自罵道:“王八羔…”但忍不住心驚,只罵得三個字,下面就沒聲音了。

石中玉攜著丁當的手,正在慢慢溜到門口,想乘眾人不覺,就此溜出門去,不料高三娘子這四口飛刀,卻將各人的目光都引到了門邊。白萬劍厲聲喝道:“站住了!”轉頭向石清道:“石莊主,你代一句話下來吧!”石清嘆道:“姓石的生了這樣…這樣的兒子,更有什麼話說?白師兄,我夫婦攜帶犬子,同你一齊去凌霄城向白老伯領罪便是。”一聽此言,白萬劍和雪山群弟子無不大意外,先前為了個假兒子,他夫婦奮力相救,此刻真兒子現身,他反而答允同去凌霄城領罪,莫非其中有詐?

閔柔向丈夫望了一眼,這時石清也正向子瞧來。二人目光相接,見到對方神悽然,都是不忍再看,各將眼光轉了開去,均想:“原來咱們的兒子終究是如此不成材的東西,既答允了做長樂幫的幫主,大難臨頭之際,卻又縮頭避禍,這樣的人品,唉!”他夫婦二人這幾來和石破天相處,雖覺他大病之後,記憶未復,說話舉動甚是幼稚可笑,但覺他天淳厚,而天真爛漫之中往往出一股英俠之氣,心下甚是歡喜。閔柔更是心花怒放,石破天愈不通世務,她愈覺這孩子就像是從前那依依膝下的七八歲孩童,勾引起當年許多甜的往事。不料真的石中玉突然出現,容貌雖然相似,行為卻全然大異,一個狡獪懦怯,一個銳身任難,偏偏那個懦夫才是自己的兒子。

閔柔對石中玉好生失望,但畢竟是自己親生的孩子,向他招招手,柔聲道:“孩子,你過來!”石中玉走到她身前,笑道:“媽,這些年來,孩兒真想念你得緊。媽,你越來越年輕俊俏啦,任誰見了,都會說是我姊姊,決不信你是我的親孃。”閔柔微微一笑,心頭甚是氣苦:“這孩子就學得一副油腔滑調。”笑容之中,不免充滿了苦澀之意。

石中玉又道:“媽,孩兒早幾年曾覓得一對碧玉鐲兒,一直帶在身邊,只盼那一見到你,親手給你帶在手上。”說著從懷中掏出個黃緞包兒,打了開來,取出一對玉鐲,一朵鑲寶石的珠花,拉過母親手來,將玉鐲給她帶在腕上。

閔柔原本喜愛首飾打扮,見這副玉鐲溫潤晶瑩,甚是好看,想到兒子的孝心,不由得慍意漸減。她可不知這兒子到處拈花惹草,一向身邊總帶著珍貴的珍寶首飾,一見到美貌女子,便取出贈送,以博歡心。

石中玉轉過身來,將珠花在丁當頭髮上,低聲笑道:“這朵花該當再美十倍,才配得我那叮叮噹噹的花容月貌,眼下沒法子,將就著戴戴吧。”丁當大喜,低聲道:“天哥,你總是這般會說話。”伸手輕輕‮撫‬鬢上的珠花,斜視石中玉,臉上喜氣盎然。

貝海石咳嗽了幾聲,說道:“難得楊老英雄、石莊主夫婦、關東四大門派眾位英雄大駕光臨。種種誤會,亦已解釋明白。讓敝幫重整杯盤,共謀一醉。”但石清夫婦、白萬劍、範一飛等各懷心事,均想:“你長樂幫的大難有人出頭擋過了,我們卻那有心情來喝你的酒?”白萬劍首先說道:“俠客島的兩個使者說道要上凌霄城去,在下非得立時趕回不可。貝先生的好意,只有心領了。”石清道:“我們三人須和白師兄同去。”範一飛等也即告辭,說道臘八粥之約為期不遠,須得趕回關東;言語中含糊其辭,但人人心下明白,他們是要趕回去分別料理後事。

當下群豪告辭出來。石破天神木然,隨著貝海石送客,心中十分淒涼:“我早知他們是錯了,偏偏叮叮噹噹說我是她的天哥,石莊主夫婦又說我是他們的兒子。”突然之間,只覺世上孤零零的只剩下了自己一人,誰也和自己無關“我真的媽媽不要我了,師父史婆婆和阿繡不要我了,連阿黃也不要我了!”範一飛等又再三向他道謝解圍之德。白萬劍道:“石幫主,數次得罪,大是不該,尚請見諒。石幫主英雄豪邁,以德報怨,紫煙島上又多承相救,在下十分心。此番回去,若是僥倖留得命,後很願和石幫主個朋友。”石破天唯唯以應,只想放聲大哭。

石清夫婦和石破天告別之時,見他容悽苦,心頭也大辛酸。閔柔本想說收他做自己義子,但想他是江南大幫的幫主,身份可說已高於自己夫婦,武功又如此了得,認他為子的言語自是不便出口,只得柔聲道:“石幫主,先前數,我夫婦誤認了你,對你甚是不敬,只盼…只盼咱們此後尚有再見之。”石破天道:“是,是!”目送眾人離去,直到各人走得人影不見,他兀自怔怔的站在大門外出神。

貝海石又是慚愧,又是,早就遠遠躲開。其餘幫眾只道石破天接了銅牌後自知死期不遠,心頭不快,誰也沒敢過來跟他說話,萬一幫主將脾氣發在自己頭上,豈不倒黴?

前面一座山峰沖天而起,峰頂建著數百間房屋,屋外圍以一道白牆。石清讚道:“雄踞絕頂,俯視群山,‘凌霄’兩字,果然名副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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