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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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們,赤渡城的百姓們,我是楚喬,是燕洵殿下的下屬,是北朔大本營軍事參謀部的戰鬥參謀,現在,是我在對你們說話!”少女的聲音洪亮,語調堅韌,她身姿拔的站在廣場上,面對著所有人朗朗演說。人們頓時一驚,齊刷刷的抬頭向她望去,這種時候,人們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堅定的統帥來依靠,而楚喬,正是目前最符合這一身份的人選。
“將士們,百姓們,誠如你們眼前所見,大夏的軍隊繞過了賀蘭山脈,從赤源渡口向我們發起了襲擊。如今,兵臨城下的,就是至少二十萬的大夏官兵,他們兵強馬壯,他們裝備齊全,他們是大夏最銳的野戰部隊,他們萬里而來,奉了大夏的王令,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殺光我們!”
“轟”的一聲,好似一個炸彈扔在人群,嘈雜聲頓起,人們驚慌失措的左右觀望,有女人的哭聲響亮的響起,孩子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銳的
覺卻讓他們覺得害怕,到處都是擔憂的哭聲,到處都是絕望的情緒,天空中陰雲密佈,火紅的夕陽也被雲層遮住了,冰冷的刺骨的寒風呼呼的颳著,像是要吹滅人們最後的一股求生的希望。戰士們點起了火把,可是那火把卻怎麼也無法驅散死亡的濃霧,無法照進人們的心底。
“但是!我們並不是孤立無援的!”凌厲的聲音突然高昂的響起,所有的嘈雜聲都為之一滯,人們茫然的抬起頭,看向那個身形拔的少女,她穿著一身黑
的軍人制服,外面披著大裘,看起來銳利且充滿智慧,她昂著頭,沉聲說道:“百里之外,就是我們燕北最堅固的城堡北朔關,那裡,有我們近百萬的燕北軍隊,有最
銳的武器和戰馬,在我們的後方,就是藍城碉堡,羽姑娘領兵十萬,隨時準備支援我們,而我們的王,燕洵殿下,目前也帶兵三十萬從美林關向我們趕來,困難都只是暫時的,只要我們頑強的
過去,勝利必然會屬於我們!”全場死寂,無人應和,卻也無人反對,大風吹著楚喬的面容,雪花在她的面前飄零,使她整個人看起來飄渺且模糊,她堅定的舉起拳頭,大聲說道:“八年前,大夏的馬蹄踐踏了我們的家園,燒燬我們的房屋,凌辱我們的
女,砍斷了我們父兄的頭顱,火雷塬一役,燕北
銳盡失,就此,燕北的百姓們被人奴役了八年。貴族們可以隨意的殺死我們,可以隨意的搶走我們的馬匹和糧食,我們拼死拼活的勞累一生,卻攢不下一個銅板!如今,殿下光復了燕北,為的,就是讓窮人有衣穿,有房住,有飯吃,可是大夏不會同意,他們無法坐視自己的尊嚴被踐踏,所以,他們派出軍隊來,要再一次的奴役我們,要用鮮血來讓我們屈服。百姓們!我們不是反叛,我們只是要活著!是站著生?還是跪著死?是卑躬屈膝的去
別人的腳趾,還是拿起刀槍來捍衛自己的家園?”
“我們要活著!”人群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隨即,像是烈火滾滾燒過乾枯的草原一般,千萬個聲音匯成一道巨大的洪。
“我們要活著!殺光夏狗!”
“我是代表北朔大本營來營救你們的,現在,我將正式接管赤渡兵權,所有的赤渡官兵都要聽我的調配,婦女和孩子馬上從西門離開,迅速趕往藍城。十五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男人都留下,跟我一起,保衛赤渡,保衛燕北!”
“保衛赤渡!保衛燕北!”嘶吼聲盪著,貫穿了人的耳膜,楚喬站在廣場上,小小的拳頭好似擁有著巨大的力量。她的眼神明澈且堅韌,可是嘴角,卻緩緩牽起一絲淡淡的悲苦。
她知道,明過後,這裡將會產生無數個悲劇,無數個家庭破碎,無數的親人將永不會再見。然而,她別無他法。她緩緩的抬起頭來,不願意再去看那些充滿了信心和希望的臉孔。
燕洵,你在哪裡,什麼時候回來?天涯海角,我和你並肩作戰!
以二十萬大軍來搶奪這麼一座屯兵不過三千的小城,在大夏看來,這簡直是十拿九穩的事。但是到達赤渡城之後,趙颺卻並沒有立時下達攻城的命令,他看著赤渡城竟然擺出一副堅守的姿態,輕蔑的笑了笑,可是心下卻多了幾絲暗喜。既然赤渡的守軍想要堅守,那他就有理由多拖一會了,越晚趕到北朔的後路包抄,對自己越有利,就先讓趙齊帶著巴圖哈家的傻子跟燕北硬拼吧。
於是,趙颺當即命令部隊開始挖掘壕溝,建造工事,設置絆馬索,安馬刺,也作出了一副堅守的模樣。
代表三皇子趙齊部隊前來催促的軍官幾次前往趙颺的軍帳,催促他馬上和敵人對抗,包抄北朔後路。但是趙颺總是擺出一副奇怪的表情看著他,詫異的問道:“難道我現在不是在進攻嗎?”
“屬下說的、說的是更積極一點的進攻方式。”面對著新晉崛起的大夏十四皇子,督軍滿臉通紅,額頭冷汗津津,磕磕巴巴的措詞道:“三殿下的大軍已和燕北軍手,十四殿下越早趕到北朔,西南軍的傷亡越小。”
“那西北軍的傷亡怎麼算?”趙颺面一寒,劍眉揚起,大義凌然的說道:“作為一個軍團的總指揮,我最大的責任,就是要以最小的代價來換取最大限度的勝利,我需要珍惜我部下每一位士兵的
命,所以,我覺得我軍目前的戰略方案非常適合當前的情況。如果我輕率冒進,中了敵人的埋伏,導致西北軍傷亡慘重,耽誤了總體戰略目標的失敗,誰能擔負這個責任,督軍大人,難道是你嗎?”督軍幾乎要哭出來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爬上戰馬,甩開鞭子跑回去跟趙齊打小報告去了。
趙颺冷笑一聲,靠在椅背上,眼前的軍事戰略圖上畫著幾條細線,年輕的皇子微微沉目,口中緩緩念道:北朔、赤渡、藍城、淳于域、瑤水、美林關…
儘管不知道趙颺暫緩攻擊的原因,但是目前看來,每一分鐘對楚喬來說,都是天賜的禮物。她積極奔走,忙於整頓守城的工具和防禦體制,安排平民撤退,整合新兵入伍,統籌各個軍隊之間的進退關係,忙的腳不沾地。
夜幕完全降臨之後,城內的哭聲已經漸漸微小,楚喬行走在空蕩蕩的大街上,冷風吹過來,她突然覺有些冷。葛齊疾步上前,為她披上大裘,厚實的衣服遮去了冷風,楚喬點了點頭,淡淡道謝。只聽咯吱一聲,大街兩側的店鋪都大暢著門,門前一隻木盆被風吹起來,在地上打著轉,發出咕嚕嚕的聲響。
一片蕭瑟,一片落寞,到處都是淒冷的慘淡味道。
“大人,我們不會贏得,對嗎?”楚喬一愣,回過頭去,就見葛齊年輕的眼睛看著她,很平和的微笑:“大人若是真的有信心,就不會讓所有的平民都撤退了。”楚喬沒有說話,她只是靜靜的轉過頭去,沒有人有這樣狂妄的膽量,她是受到過現代化軍事教育的高級指揮官,清楚的知道戰爭的真正含義,化腐朽為神奇的事情不是沒有,但是,那也需要最起碼的資本,即便不要求旗鼓相當和勢均力敵,也最起碼要有一戰的能力。
以不到一萬的兵力,守著一個低矮破爛的小城,對抗二十萬帝國兵,並且對方的兵馬還會源源不斷的陸續趕來,這樣的戰爭,沒有人會有勝利的決心。
但是,她不能將這些情緒表出來,她是他們的領袖,是這裡所有人的希望,如果連她都沒有信心,其他人又該如何堅持下去?他們落寞灰心的時候還可以指望她,那她又該去指望誰呢?
楚喬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突然前方響起一個小小的黑影,楚喬眉頭一皺,身後的葛齊已經謹慎的上前一步當在楚喬身前,沉聲喝道:“什麼人?”光線閃爍,士兵們走上前去,只見對面來的,竟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穿著一個小夾襖,抱著一個小包袱,臉蛋被凍得通紅,眉清目秀,梗著脖子,十分倔強的樣子。
楚喬皺眉說道:“你是誰家的孩子?為什麼沒跟著隊伍離開?”孩子也不說話,只是低著頭。楚喬看他的樣子,八成是剛從西城門跑回來的。當下也不說話,竟然搭理也不搭理他,轉身就要走。
“喂!你不管我了?”那孩子見楚喬不搭理他,果然幾步追上前來,疑惑的問道:“你不趕我出城了?”楚喬淡淡的說道:“你要死要活,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事情夠多了,沒時間理你。”那小孩頓時一愣,似乎是受到了侮辱一樣,隨即大聲說道:“我今年十五歲了!可以留下來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