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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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像是被人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楚喬深深的呼,好久,才啞聲說道:“趙嵩,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我做這些遠遠不能恕罪,但是,我不能看著你們去送死。”趙嵩冷冷一笑,揚著眉看著楚喬,冷聲說道:“阿楚,你知道我以前最喜歡你什麼嗎?”楚喬一愣,頓時抬起頭來,只聽趙嵩一字一頓的緩緩說道:“我以前最喜歡你的,就是你現在這副樣子,永遠那麼自信,無論自己處在什麼地位、什麼身份、什麼處境下,你都不會看低自己,不會妄自菲薄,不會失去希望,永遠那麼堅定,堅定的相信自己的能力。”

“可是,”趙嵩眼神頓時漆黑,嘴角冰冷:“我現在卻真的很討厭這樣的你,驕傲自大,自以為是,總是一副救世主的臉孔。你以為你自己是誰,你以為你現在在做什麼?施捨?恕罪?還是想要做一點什麼,然後才能心安理得的回到那個畜生身邊過你們的子?”楚喬搖了搖頭,緊咬著下,想要解釋道:“趙嵩,我…”

“滾出去!不要讓我再看到你!”趙嵩怒道:“我早就同你說過,你我之間早已一刀兩斷,再見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背叛帝國,屠戮百姓,你百死不能恕罪!”

“趙嵩…”

“滾!”趙嵩大怒,楚喬愣在原地,手腳都在不由自主的抖動,她直背脊,繼續沉聲說道:“趙嵩,我看著你們進了真煌就會離開,就算你不需要我,還有公主,這一路山高水長,你應該不希望同樣的事情再一次發生在她的身上。”此言一出,趙淳兒身體頓時一僵,趙嵩回頭看了趙淳兒一眼,隨即仍舊固執的說道:“我會保護我的妹妹,這還輪不到你來關心。”

“十三哥…”

“難道你已經懦弱到要靠仇人來保護的地步了嗎?”趙淳兒剛要開口,趙嵩突然厲聲暴喝,趙淳兒眼神複雜的看了楚喬一眼,隨即輕咬下,不再說話。

半個時辰之後,楚喬看著趙嵩和趙淳兒的馬車漸漸消失在遙遠的古道上,疲倦突然排山倒海的襲來,一夜的冷雨讓她渾身發熱,幾乎站立不穩,但是當朝陽終於刺破濃厚的大霧的時候,她還是咬著牙爬上戰馬,向著前方大步追去。

那天開始,她就一直小心的遊蕩在趙嵩的馬車前後,因為不能為他們制定路線,她只能在晚上的時候到前面為他們清路,遇到遊散的劫匪亂民就將他們打散,遇到大股的匪徒就故意暴行藏將敵人引開,白天就遠遠的跟在後面暗中保護著。因為她的馬腳程快,一直也沒被發現。

可是這樣過了四天之後,因為極度的疲累和終的餐風宿,她終於一發不可收拾的病倒了。

醒來的時候,外面仍舊在下著大雨,她躺在一間破敗的小茅亭裡,趙淳兒穿著一身蓑衣,手裡拿著一隻缺了口的碗,裡面放著兩塊乾糧。

“吃吧,你若是死了,誰護送我們回去。”趙氏皇族的公主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面平靜的說道,將碗放在地上,隨即轉身離去。

楚喬青白的面孔上有一道泥水濺上,蜿蜒著,像是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她看著趙淳兒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雨絲中,不知為何,眼睛突然有一絲莫名的溫熱。

七天之後,巍峨的真煌古都終於在清晨的晨渦若隱若現的顯現而出,這座經歷了三百年戰火洗禮的西蒙大陸北方第一都城,像是一隻沉睡的雄獅蟄伏在波瀾起伏的紅川大地上,看著這座自己生活了八年的城市,楚喬突然覺得渾身疲憊、慨萬千。

掉轉馬頭,面向著西北方,正要離去,達達的馬蹄聲突然在身後響起,楚喬平靜的回過頭去,看著面前的人,靜靜不語。

“你要走了?”

“是。”

“還要回去找他?”

“是。”

“還回來嗎?”

“不知道,也許會回來,也許不會。”

“哈哈,”趙嵩突然放聲大笑,獨臂的袖子在風裡飄動,畫面詭異的像是一隻缺了一半翅膀的風箏。

“看吧,我還真是一個懦弱的男人!”

“十三,”楚喬沉聲說道:“謝謝你能來見我最後一面。”趙嵩苦笑:“你能千里跋涉護送於我,難道我的心就狹窄到不能來見你一面?”遍地黃沙堆積,大風吹來,漫天飛散。趙嵩穿著一身褐的普通衣,可是卻絲毫無損他身上的皇家貴氣,男人的頭髮被大風吹的翻飛,語調寒冷,緩緩說道:“但是這一次,真的會是最後一次了,他相見,你對我無需再講情面,我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楚喬緩緩的搖頭:“我不會殺你的。”

“那是你的事,”趙嵩冷然說道:“任何人背叛帝國,都是死路一條。”楚喬聞言,皺著雙眉抬起頭來,一字一頓的沉聲說道:“趙嵩,什麼是帝國?”趙嵩眉心一簇,只聽楚喬聲音低沉的繼續說道:“什麼是天理王法?難道就是你們趙氏一族一家獨大,言出如金,任何人都不得反抗嗎?帝都一戰,非戰之罪,沒有對錯,只有勝敗!當年你父親欺騙朋友,屠殺燕北,殺盡燕洵的親人,此仇此恨又當如何計算?八年來,你親眼所見的暗殺和謀害就有多少?你還敢大義凌然的說趙正德對燕洵照顧有加、恩德如海?所謂的嫁女、成婚,不過是一場掩人耳目的騙局,當晚我們不反,就必定死在巴雷和魏舒燁的手上,今你所見的,只能是兩冢青墳,二杯黃土。趙嵩,你一直在自欺欺人,以為閉著眼睛就看不到大夏的****,以為住耳朵就聽不到世間萬民的哀呼,卻不去想想,只是一場小小的帝都叛亂,為何會讓龐大的大夏皇朝分崩離析?我不否認我的確辜負了你的信任,對不起你多年的照顧,但是說到背叛帝國,發動這場戰爭,我毫無愧疚,更無半點後悔,我們從一開始就是對立的,從無調和的可能,就算一切從來一次,我仍舊會做出和現在一樣的選擇。”鏗鏘的話語飄散在冷風中,趙嵩冷笑一聲,搖頭嘆道:“阿楚,我真的看錯你了。”

“你沒有,你只是沒有認識全部的我。”楚喬沉聲說道:“趙嵩,生活在這個時代,是你我的悲哀。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八年前,燕洵曾對絕境中的我施予援手,在我決定跟隨他走進聖金宮的時候,你我的命運就註定對立。你是大夏的皇子,我卻立志要推翻夏朝,你我之間早晚會決裂沙場。整個大夏皇朝的人都知道夏皇不會放過燕洵,卻只有你一個人當做什麼也不會發生的混沌過子,八年來,我曾不止一次的暗示你疏遠你,奈何你始終不肯認清現實,天真的以為你父親會放過這個燕北的漏網之魚。趙嵩,我從來沒想過欺騙你,背叛一說更是無從說起,但是,我的確傷害了你,你多年的照顧和恩情,我會謹記心間,他若有機會,定當報答。”

“看來,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太過天真了。”趙嵩悲涼一笑,決然的轉過身去:“我不會讓你擁有能報答我的能力,阿楚,你走吧,我希望這一生都不要再看到你。”

“趙嵩!”楚喬突然高聲叫道,趙嵩聞聲馬蹄一頓,卻並沒有回過頭來。

楚喬想了許久,深一口氣,方才沉聲問道:“燕洵怎麼樣了?”趙嵩的背脊頓時僵硬,寒風吹來,讓他的眼神越發冷冽。

“不是被到絕境,他絕對不會傷害你!不是重傷到無法理政的情況下,他絕對不會允許那些人來護送你們!你傷了他,致命,很嚴重,對不對?”雖然是疑問的句子,但是卻沒有半分疑問的語氣,楚喬很肯定的說出了這句話,是一個結論,而不是一個假設。

“是!”趙嵩背對著楚喬,語調陰森的說道:“他活不了多久了,但是你還趕得及回去給他送終。”身後突然就沒有了聲音,只剩下低沉的息聲,急促的,壓抑的,過了很久,沙啞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多謝你告訴我。”說罷,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頓時在身後響起,甚至來不及道一句別,又或者本就沒有道別的必要,馬上的女子焦急的調轉馬頭,向著西北的方向,急速的狂奔而去!

身後的人已然離去,趙嵩仍舊呆立在原地,馬兒不安的在地上刨著蹄子,冷風吹來,男人的袖子在半空中飛舞,看起來充滿了濃重的悲涼和辛酸。

阿楚,你字字珠璣,句句真言,我怎會單純到連這些都不明白?八年來,這個擔心一直在我心間掙扎徘徊,奈何,我卻始終不願放開抓住你的機會,我非是不知,而是不願承認,一直以為只要我更努力一點就可以將你留住。我苦心孤詣的騙了自己這麼多年,騙到連自己都恍惚相信了自己編織的謊言。帝國將傾,大廈將覆,我句句不離燕洵背叛大夏,其實真正傷心的,卻是你終於背叛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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