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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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

他的四肢已經失去知覺,身體再也無法動彈了。

全身顫抖地躺在地上,他茫茫地望看漫天灑下的飛雪,一片一片地旋轉飄落,好美,這是他生命走到極限之時,所見到的最後一幅景象吧。

體內血似乎也開始慢慢凍結,他的呼變得更加微弱。他只是想,如果有鬼神,他希望自己死後能變成厲鬼,就算下地獄也不足惜,如果有因果,他希望害得他家破人亡的那個惡人,能死無葬身之地。可惜的是,他無法親眼目睹了。

哈哈…死無葬身之地的是他自己吧。

這世上真的有神嗎…哈哈…

“嗯?”有什麼東西觸到了他,一人發出聲音,可是他意識渾沌,已閉上眼睛難以張開。他不過氣,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這裡有個人。”那人聲說道。

“等等主老師你後退,別碰主讓咱們探探。”另一名男子趕緊說道,接著摸了摸他。

“…還活著!”男子大叫。

不,他就要死了。心裡這麼道,跟著,他就不省人事了。

他以為自己到了地獄,正在遭受火焚之苦。

全身無一處不滾燙,他呻,難受至極,有人將什麼東西灌進他嘴巴里,過不多時,他便沉沉睡去。

這樣的情形,重複不知幾遍,終於,他張開了眼睛。

朦朦朧朧地,見到有個黑臉的漢子盯著他瞧,他只道是地獄裡的牛鬼蛇神。豈料,那個黑臉的傢伙一笑,牙齒白得像雪,大喊道:“醒了醒了!終於醒了!”這一嚷,令他整個人忽然清醒過來。他注視看四周,原來不是地獄,是間屋子,他正睡在榻上。

下意識地就想要起來,可惜全身痠軟無力,一動,頭疼裂。他倒一口氣,整個人又躺回去。

另一人走了進來,是個模樣斯文的書生,見他在動,忙上前道:“你大病未愈,起不得。”此人的說話、氣息,在在都真實無比,原來他沒死!他沒死!

這個認知一浮現在腦中,他立刻掙扎要起身。有個高壯的男人迅速閃身進來檔在斯文書生前面,黑瞼的則是警戒地注視看他的一舉一動。他通通不理會,只是急著要翻爬下,雙足一觸地,他沒有力氣,跪不住,就趴著。伸手抓到黑瞼的鞋,他張開嘴巴,咿咿啊啊地發出聲音。

他沒有辦法說話。這個時候,眾人才發現,他竟沒有舌頭!

那舌斷處極是駭人,絕非是天生無舌,而是給人割斷的。

趴在地上,他滿頭大汗,拼命揮舞著雙手,只盼有人能懂他一句話。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要死了,他一定要在死之前說出來,他一定——他著急地望著他們,注視著面前數人吃驚的臉孔,只希望有人知道他想說些什麼,不一會兒,那個斯文書生越過黑瞼漢子,蹲下身,握住他的手,將他扶起,那黑臉的趕快上前幫忙。

斯文書生扶他坐在沿,認真問道:“你有什麼話想說,是嗎?”他用力地點頭,淚水從眼眶裡滑下。

斯文書生又問:“你會寫字嗎?”聞言,他一呆,搖頭。

斯文書生微沉,道:“沒關係,草紙筆來。”他對旁邊的人盼咐。

立刻有人拿筆硯進來,桌上也鋪好紙。斯文書生又對他道:“你試著畫畫看。”他望著桌面上見過卻沒摸過的文房四寶,伸出手,怔怔地拿起筆。他不曉得怎麼握筆桿,只是拿子似地抓著,在筆尖沾滿墨汁,一筆揮下,雪白的宣紙瞬間被他染了大片墨。他驚慌地抬起頭,斯文書生卻一臉溫和,對他道:“不要緊,你畫。”聞言,他定下心,試著將自己腦袋中想要表達的化為圖畫。途中,因他不會行筆,墨汁灑得到處都是,一旁的斯文書生卻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看著。

然而要把事情畫出來終究是太難了,別說是旁人,連他自己也覺得很難懂。畫到傷心處,他淚水大顆大顆地掉落,把原本就凌亂的墨滴暈得更開。他急,用手去抹,卻只是一塌糊塗。最後,他忍不住趴在桌上,緊緊咬著嘴,他沒有舌頭,所以再也哭不出聲音了。

“你這…這畫的什麼?很難懂啊月那黑臉的出聲。

一聽此言,他更是絕望地發抖。

“別。”斯文書生開口,也不是特別嚴厲,可那黑臉的似乎十分尊敬他,趕忙用手蓋著自己的大嘴巴。

“…畫圖看來是不可行了,但是,還是可以寫字。”他抬起瞼,注視看這個模樣文弱、可隱隱帶著硬氣的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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