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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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登上停在香港機場的私人飛機，黑澤朗始終與黎茗保持距離，不是頻頻講手機，便是盯著筆記計算機的屏幕。

這架私人飛機不大，但內部相當寬敞，四個座位互相面對面置於角落。

黎茗刻意選擇斜對角的座位，避免和黑澤朗四目相對。黑澤朗這次不再堅持，只是看她一眼，徑自拿起剛送上的報紙翻閱著。

起飛之際，客艙內氣壓相當沉悶，如同黎茗難以言喻的心情。

她一直想和他討論婚禮的事，就是找不到機會開口。況且看他忙碌的模樣，彷佛自己只是個透明人，被忽視的覺讓她心頭浮啊的。

她真是個笨蛋！

明知道他只是在捉自己，她卻如此輕易被撥，一顆心開始繫上他的情緒…

黎茗望著窗外的夜幕，內心不斷自責，胃部又開始隱隱作痛。

她像催眠般告誡自己:千萬不能情用事，公事公辦、保持距離才是委託人和企劃顧問之間的正常相處態度。

拿起一旁的毯子覆上身體，試圖將椅背往下壓打算睡覺，摸索半天找不到按鈕只好作罷。

呃！好疼…閉上雙眼，她輕撫著胃，眉頭因疼痛微皺。

疼痛次數愈來愈頻密，該不會時候到了？

忽然間覺椅背震了一下，一睜開眼，黑澤朗雙手搭在椅背上俯視著她。

“還好嗎？”語氣帶著關切，卻面無表情。

疼痛讓她顯得脆弱無助。

“沒事，只是胃痛。”她試著出笑容，卻顯得勉強。

“來，到裡頭休息。”黑澤朗二話不說扶起黎茗，她只能任他擺佈。

黑澤朗攬著她朝座位後頭走去，門後竟是一間寬敞的臥室！黑調的佈置顯得簡潔，中間放置一張看來好舒服的大。

每次到歐洲，十幾小時的飛行窩在狹窄的經濟艙座位實在折騰，黎茗總是幻想飛機上若有張舒服的，一路躺到歐洲不知有多美好…

這竟然不再是幻想！

不過，此刻黎茗並沒有太多雀躍，胃痛讓她渾身發軟。

“躺下會比較舒服。”黑澤朗拉開罩，扶著她躺下。黎茗不再爭辯，因為這張是如此軟綿舒服。

黑澤朗幫忙抬起她的腳，甚至彎下脫去她的高跟鞋。

“不要！我自己來…”黎茗簡直嚇壞了，卻無力起身，只能像只驚慌的兔子任他宰割。

黑澤朗不容許黎茗拒絕，徑自拉起被子為她蓋上。

胃部傳來的痛讓她痛得蜷起身體，背對他以免被看到自己的脆弱。

她的虛弱觸動他難得的同情心，從未照顧過別人的他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居高臨下望著她。

“很疼嗎？要不要送你去醫院？我吩咐機長降落最近的機場…”說完便要起身走向對講機，黎茗趕緊拉住他的手。

“不！不要去醫院！”她像個孩子出惶恐的神，“老病，休息一下就好。”

“好，那不去…”黑澤朗沒料到她的反應如此烈，像哄著孩子般安撫著，“有沒有帶胃藥？”陣陣刺痛襲來，黎茗緊閉著雙眼有氣無力地回答:“我包包裡有…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