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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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告訴他…她醒了。

方施睜開酸澀的眼睛，入目的不是泛黃的布帳，也不是斑駁的牆壁，而是緻的雕樑畫棟。

好像許久以前，娘住的院落也是如此這般的緻，記得房間裡總是縈繞著一種淡淡的馨香，那是專屬於孃的味道。

那時，她總愛在孃的膝前撒嬌玩鬧…

“娘…”她忍不住嘆息了。

“醒了？”一張男剛硬的臉出現在她的面前。

“是…誰？”她有些恍惚的望著眼前的面孔。

“你不至於真的忘記吧？”朱高煦的濃眉挑起，他不相信她會是個輕易就被擊垮的女子，即使她目前只有十四歲！

他的眼神有些特殊，然後…她記得了一切！

“害怕了？”伸手掐住她的下顎，朱高煦強迫她面向自己。

很少有不怕他的人，就算那些投靠他的朝中大臣也是一樣！

他的掌間散著濃濃的血腥味，那是一種殺戮的氣息。她不知他殺了多少人才會變成這樣，可她確知他真的殺了許多人，因為，她耳裡還回邊著沙場鼙鼓的聲音，眼前也閃過殘酷的嗜殺場面！

“血…呃…”一時間，噁心的覺如排山倒海般襲來，方施忍不住低頭猛嘔。

“她這是怎麼了？”朱高煦淡淡地問。

“她的知能力比常人強烈許多，我想，她大概看到了什麼血腥的場面。”朮赤推論道。

朱高煦身上的煞氣一向很濃，只窺得玄虛之末的他也常會覺吃不消，更何況是擁有異能的方施！

“不…不要！”殺戮的場面好惡心，而最噁心的莫過於那些橫飛的碎裂肢體…她的臉發青，眼光也變得發直。

“是否請個大夫來看看？”朮赤注意到她的情形很不對，小心翼翼地建議。

在朱高煦心情不時盲目諫言，很可能會踩到老虎尾巴，那時他就死翹翹了。不過，少有的正義卻讓他無法坐視不管。

“請大夫？”朱高煦用力的握住她的手腕，五指因此陷入了她的肌膚“你給我醒來！”

“不要…不要靠近我…”似乎有排山倒海的怨氣與血腥味衝著她而來，這讓她承受不住。

本能讓她下意識的想尋找庇護，不料“咯”的一聲輕響，她的右手扭傷了，白皙的腕間肆著一個巨大的紫黑掌印。

“好痛！”冷汗頓時自她的額角溢出。

眼見情況不妙，識時務的朮赤馬上找藉口閃人。

“你能覺到是吧？”朱高煦的聲音陰沉而可怕。

“我…”又一些血橫飛的場面掠過她的眼前，她的臉再次變得慘白。

第一次殺人時他才十四歲，就是她此刻的年紀。那是他殺戮人生的開始，以後，他的生命裡只有一再膨脹的野心！

在不知不覺中，除了殺戮之外，他的生活僅剩下醇酒美人，以及夜半驚醒時的空虛與疼痛。直到此刻，他終於找到一個能將他的痛苦同身受之人，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再放手的。

“注意到自己的手了嗎？”

“我的手？”她低下頭，正對上自己潔白的掌心，然後…她聞到了一種殺戮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