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團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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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上話,我大清歲入八千萬兩有餘,但開支卻是遠難彌用,加之各地督撫截,解京之銀不過十之六七,計約五千萬兩左右,官員給奉,地方賑災去掉一千餘萬,依中英南京條約,天津條約之所限定,賠償英吉利國,自今起至光緒三十二年,尚有近三千萬兩缺額。加之八旗子弟歲給,又是數百萬兩。各地淮軍,綠營等餉銀支出近兩千萬兩,北洋水師軍費每年一千二百萬兩。清漪園工程又預算兩千萬兩白銀,前醇親王奏說工程尚有七百五十萬兩銀子的缺額…今年山東河工還缺銀二百八十八萬兩,還有各地修建鐵路,興辦學堂…哪樣不需要錢啊皇上…”閻敬銘說到這裡,已經是有些微微氣。

我聽了這番話,倒一口涼氣,這樣子算下來,這每年的錢都基本上不夠用啊。我皺著眉頭打斷他的話道:“閻大人,我大清…不是地大物博,物產豐饒嗎?”

“皇上,臣沒管好這個錢銀之事,累陛下憂心了。臣萬死…”不等我回話,閻敬銘又苦笑了一下道:“皇上,今朱御史彈劾微臣,臣不敢有絲毫見責,反而心喜,陛下即使不給懲戒,這個尚書,臣也是不想當了。”我沒有說話,只是從旁看著眾人的臉,這養心殿書房乃是光緒帝的私人書房,光線極好,加之今天天氣很不錯,陽光明媚,本是極佳的談天說地的場所。但我一開口問起歲入及錢銀的事情,這良好的氛圍卻被閻敬銘的這番話帶入冰窟。

呵呵,就這個經濟狀況,談什麼振興國家呢?嘿,眼前還有頭疼的事情沒法解決呢。清漪園是慈禧的大壽慶典工程,北洋水師乃是國家的門戶,海上的屏障,哪件都是頭疼的事情。也難怪這個閻敬銘頭疼。罷了罷了,看他一副忠臣樣子,要走…就走吧。

兩位親王及李鴻章都沒有說話,各自面沉四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罷了罷了,閻愛卿,依你看,這戶部又由何人來管著才合適呢?”我琢磨著這個問題,隨口問道。

“臣不知。”閻敬銘抿了抿嘴,似乎想說什麼。但又忍住了沒說。我知道他有什麼事不好說,便說道:“回去寫個摺子遞上來朕再想想,你下去吧。”閻敬銘便即告退。

接下來便是李鴻章,他雖然也是要錢的,但是也好打發,他知道朝廷這是要不到錢的,他一開口我便知道他要的只是個名頭而已:“皇上,老臣缺額不多,只一百萬兩而已,剛剛聽閻大人所說,似乎朝廷也正缺錢,老臣便想,不能在此刻給朝廷添麻煩,恰好老臣曾與張之大人說過此事,張大人說可以借銀,不過缺個保人。老臣想,皇上若是能以天子之尊代老臣做這個保人,張大人必定肯幫忙了。還請皇上聖裁。”我點了點頭道:“我給你做這個保,就此事寫個摺子上來,朕給你簽押便是。”

“謝皇上,若是無他事的話,老臣便即告退,老臣難得來京師,該去探望一下皇太后了。”這老傢伙,當著我的面說要給慈禧請安。唉,誰都知道這天下最大的不是皇帝,而是慈禧太后啊。我抬頭看了看他,笑著說道:“那不用急,呆會跟朕一起去向老佛爺請安便是。在外面候著吧。”太監將李鴻章引出。我朝兩位親王笑了笑道:“論國,兩位乃是我大清的親王,正當為朕多出力,共同將國家好。論家,唉,就不說了。兩位都不肯幫朕這個忙嗎?”兩位親王對視一眼,急忙行禮道:“臣萬死不敢有負皇恩。”我對恭親王說道:“恭王致休一事,朕不忍便即應允,待朕向老佛爺請安後再說好嗎?”奕忻也知道我這個皇帝沒什麼話事權,微微一笑,便告退而出。

養心殿書房內,便只剩下我們“父子”醇親王奕譞是個體型稍稍有些發胖的中年人,面上總帶著淺淺的微笑,目光中又不時出一絲亮,讓人一見而知是個明而又內斂的人。

我調整了下表情,儘量壓低聲音道:“阿瑪…”奕譞剛剛還安坐在凳子上,此刻卻如聞驚雷,一下子跳了起來,四面張望,好不容易看清楚了周圍沒有什麼人,才回復鎮定,作勢要跪下來。

我哪敢讓他這樣單獨跪對著我,畢竟他是我光緒的生身父親,便連忙將他扶住聽他說話。

“皇上,君就是君,臣便是臣,君父…臣子…臣奕譞…豈敢…”短短一句話,奕譞卻說的結結巴巴,顯然是情緒動已極。

“阿瑪,您不用怕,咱們單獨在一塊兒,何必講那些虛禮?”我將他扶到凳子上坐好。心中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

“皇上,清漪園工程是為著皇太后的六十大壽而修建的。可不是五十大壽,以後可千萬不能再搞錯了。”我心中一驚,果然在朝堂上我是犯了小錯。不過這也還好,可以用心過度偶爾犯錯所致解釋過去。

“皇上,六哥他致休的事情,是皇太后的意思,你照準去辦為好。”

“皇上,目前的頭等大事是修園子的事情,這是皇太后一直以來的願望,同治朝便鬧過一回,六哥也是在這事情上犯了皇太后的忌諱,皇上現在力抓此事,很好。”

“皇上,李鴻章乃是本朝軍權最盛之人,不過城府極深,皇上您可要千萬抓緊,檢閱水師事,若太后同意,皇上可加意去辦。”

“皇上,皇后的父親承恩公,乃是皇上的親舅舅。眼下署著鑲黃旗蒙古副都統,前些天跟我說起過想動一動,恰好內大臣出了個缺,皇上是否可以…”

“皇上,戶部的那個閻敬銘,聽說跟翁師傅不睦,兩人都是軍機大臣,不過皇上您的老師還多銜一個協辦大學士,故而翁師傅平素眼高於頂,因閻敬銘反對修園子,翁師傅辯查太后的意思,便…閻敬銘跟老六走得比較近…”好半天功夫,都是奕譞在說,我一直在聽著,他是光緒的父親,對我自然不會有絲毫隱瞞,從他的話中也漸漸可以瞭解當朝的人事脈絡,我只不住晗首點頭,一一記下。而儘管是父子之親,奕譞也是話只說一半,也讓我有些費神去猜測他真正的意思。

比如最後說到翁同龢,好像話裡話外對於這位翁師傅並不十分尊重,而儘管閻敬銘的行止與他所說的要大力修園子一事不太搭調,但也聽不出來奕譞對他有什麼特別的看法。

他的神狀態好像不太好了,說話總是斷續,眼神中又常出不捨之意,說話間間歇氣,看上去身體比奕忻好不了多少。

與醇親王這一番談話,說的事情雖多,但也沒用太久時間。奕譞也不敢在此多留,閒言碎語誰都怕,況且他這個身份的人。還沒到午飯的時候,奕譞便告退去了。臨別前,我特意加問了醇王妃,我弟弟載灃等人的狀況。又特別寬勉他工程用銀的事情,應該不用擔心。

聯想到他的這許多話語和糟糕的身體,極有待後事之意,我心裡一驚,他不會是要去了吧…有空要去看看他,也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這困局也許能由他解開才是。(史上,醇親王在光緒十二年代天子檢閱北洋水師,十六年冬薨。)送走了醇親王,我才想起李鴻章還在外面候著呢。眼見到正午,便招呼太監,帶領我們往儲秀宮而去。

直到聽到李鴻章招呼那個太監作“德公公”我才知道原來他叫小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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