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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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豪。”金老爺道:“你不知道,從送走小宛,一直到現在,她們沒有讓我知道那是她們做的。
小宛被送走的時候,我問過她們,她們不承認,然身為人子我也不敢認定是她們,那麼,我不公開的做些什麼,也就不能算違背母命了。”李豪心頭震動了一下:“金老爺——”金老爺道:“李豪,退讓是有限度的,我沒有自己找上‘香山’去,已經算是個孝順的兒子了。”李豪心頭再震,道:“那麼,金老爺,我給您辦這件事,所拿捏的分寸是——”金老爺道:“你只管放手去做,全當不知道,因為你面對的不是我母親,而是一些不知來歷的人,就算他們是我母親派的,他們也絕不敢承認,而且,據我所知,小宛也別有牽扯——”李豪道:“別有牽扯。”金老爺道:“她跟一些自稱是明遺民的人有來往,而且淵源還不淺,所以,帶走小宛的,也可能是他們。”李豪心頭三次震動,道:“為了您,我倒寧願是他們。”金老爺道:“謝謝你,我也寧願是他們,不然那就太殘酷了。”李豪道:“託鏢的事,當初由萬老爺出面,也就是因為您有這種不得已。”金老爺道:“不錯。”李豪道:“那麼往後我也只有跟萬老爺連絡。”金老爺道:“你例外,什麼時候想見我,告訴他一聲就行了。”李豪道:“您對老太太有顧忌。”金老爺道:“我懂你的意思,我的身份不能告訴你,至少現在不能讓你知道,否則你就不能放手為我辦事了。”李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問了。”金老爺道:“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他站了起來。
萬老爺忙跟著站起,把裝鳳釵的絲囊又給了李豪,當然,李豪也站了起來接過。
金老爺忽然道:“這樣吧,為了方便你給我辦事,我送你樣東西——”他探手入懷,當手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把小巧的帶鞘匕首。
匕首是匕首,這把匕首可跟一般匕首大不相同,它的鞘跟把手全是金的,滿鑲珠玉,光彩躍眼。
李豪忙道:“金老爺,這太貴重——”金老爺道:“這把匕首,只有配你,也只有你配用它,說什麼貴重,朋友給的,這就像你跟我不談生意一樣,你能拒絕。”李豪道:“金老爺——”金老爺道:“我拿出手的東西,向不收回去,剛還說想讓我高興呢,不能讓我不高興?”李豪毅然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他神轉趨肅穆,雙手接過。
金老爺笑了:“這才是,隨身帶著,凡是你要對付的人,見著它總得讓三分,可是,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它。”李豪道:“我知道,見它猶如見您,
了它,也就等於搬出您來了。”
“對。”金老爺要往外走,忽然又道:“順便告訴你一聲,我已經催人重建西郊李逸塵先生的廢宅了。”李豪聽得為之一怔。
就他這一怔神工夫,金老爺跟萬老爺已先後出了騾馬行,很快的消失在門外的夜中。
定過了神,他不免為之心神震動,呆呆的站在那兒,一時不知道該幹什麼。
金老爺跟萬老爺走到了街道拐角處,近一條衚衕口,停著一輛平套高篷黑馬車,不管車也好,馬也好,一看就知道不是來自等閒人家。
另外,車旁還站著三個人,看穿著打扮,可知三個人之中有一個是車把式,另外兩個則是護衛,跟班之。
金老爺跟萬老爺一到,三個人恭謹躬身,一名護衛忙從車上取下一個腳凳,侍候金老爺登上馬車,等到萬老爺也上了車,收好了腳凳,金老爺才在車內吩咐一聲:“回宮。”車外的三個人齊聲恭應,然後,一起登上車轅,由車把揮鞭抖韁,趕著車走了。
天黑,行人少,誰也沒留意。
當然,李豪更不會知道。
李豪這時候正在騾馬行後頭的堂屋裡,跟楚雲秋,白回回說話。
李豪把會見金老爺的經過,告訴了楚雲秋跟白回回,又把金老爺跟他的那匕首拿給二人看。
楚雲秋接過匕首了出來,只見亮光一道如閃電,接下來便是懍人的森寒。
白回回嘴上叫道:“好匕首。”楚雲秋動容道:“可不,這把匕首何止珍貴,簡直就是一宗無價的寶物,少爺要好生收藏,不要辜負了贈送人的一番心意。”白回回道:“從這把匕首看,再加上你跟大少爺所見他的言行舉止氣度,還有他有這麼一個在宮裡當差,對他又這麼恭謹,他必是親王無疑了。”楚雲秋道:“而且還是位高雅多情的親王。”白回回道:“現在事情很明白了,這位金老爺在外頭有了一位紅粉知己,事情讓他家老太太跟福晉知道了,再加上這位董姑娘跟一些先朝遺民有牽扯,人給走了,卻不知道是誰
走的,金老爺託大少爺找到她,並且把鳳釵還
給她就是了。”李豪道:“不錯,就是這樣。”楚雲秋道:“照這麼看,這位金老爺並不指望再把那位董姑娘找回來。”李豪道:“事實如此,他並沒有表示非把那位董姑娘找回來不可。”楚雲秋道:“他倒不失為一個孝子。”白回回道:“事情一旦張揚出去,宮裡跟‘宗人府’知道,對他恐怕就是大不利,誰知道他真是個孝子,還是因為有顧忌?”楚雲秋道:“不管是什麼,只他不堅持把那位董姑娘找回來,事情就單純得多,不過就算單純,少主也一定會像‘香山’送釵一樣,遭到很多攔截,阻力之強大,情況之險急,甚至更甚於‘香山’送釵。
尤其此中牽扯有一些先朝遺民,少主應付起來更要小心。”李豪道:“恩叔的意思是——”楚雲秋道:“先朝遺民之中,有不少能人異士,不好應付,而且也不能讓他們誤會咱們已經賣身投靠,變節降清。”李豪道:“能人異士,不難應付,不讓他們誤會,恐怕就不容易了。”楚雲秋知道李豪說的是實情,眉鋒微皺,一時沒說話。
白回回道:“真說起來,也沒有什麼,好在大少爺目前的身份是‘白記騾馬行’的少掌櫃。
在商言商,誰出錢就給誰辦事,天經地義,他們真要誤會,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其實外人還沒有把大少爺跟西郊李家扯在一起,不然的話就更會誤會了。”李豪道:“白叔這話——”楚雲秋道:“那位金老爺不告訴少主,他已經僱人要重建李家廢宅了麼?”李豪心頭一震,道:“那是因為他敬仰老人家——”楚雲秋道:“少主,外人不知道,也不會那麼想,難就難在咱們不能出面阻攔他僱工重建。”白回回點頭道:“還真是。”楚雲秋忽一揚眉道:“誤會也只有讓他們誤會了,好在現在他們誤會的是李豪,不是李家後人,事情總會有真象大白的一天,現在少主要做的,是無論如何要把事情給他辦成。”李豪道:“我知道,他是個皇族親貴的王爺,對咱們的復仇行動大有助益。”
“不止。”楚雲秋道:“他僱工重建李家廢宅,對咱們來說,更是恩情。”李豪心頭震動了一下。
白回回點頭道:“楚爺說的對,這還是個大恩情。”李豪道:“恩叔,難不成他知道咱們的身份?”楚雲秋道:“不可能,他要是知道少主是李家後人,以他對老主人的敬仰,他不可能花錢讓少主給他辦這件事。”李豪道;“不管怎麼說,我給他把事情辦成,找到那位董姑娘,把鳳釵到她手裡就是了。”楚雲秋道:“我就是這個意思。”李豪道:“以恩叔跟白叔看,我應該從哪兒著手。”楚雲秋道:“要是那些常以先朝遺民自居的人把人
走了,恐怕那位董姑娘已經往江南去了。”李豪道:“怎麼見得。”楚雲秋道:“江南本是他們聚集的地方,江南也原是‘南明’的所在。”白回回道:“人要是他家老太太派人
走的,而那位董姑娘就可能還在京畿一帶了。”李豪道:“送走她,送得遠遠的,不是永絕後患沒心事麼?”白回回道;“老謀深算的人不會那麼做,老謀深算的人知道,把人藏得越近越讓人想不到,而且也好掌握,好控制。”李豪道:“那我就得先查明,人究竟是誰
走的。”楚雲秋,白回回齊點頭,而且齊聲道:“不錯。”李豪沒再說話。
第二天上午,李豪又到了“正陽門”他用同樣的法子要見萬老爺,守城的一名小武官還是把他帶到城門裡那間石屋裡。
但是他沒能馬上見著萬老爺,那名武官只讓他候著,這一候,一直候了一個多時辰,才把萬老爺候來。
李豪在屋裡聽見蹄聲得得,轅聲轆轆由遠而近,停在屋外,然後就見萬老爺開門快步走了進來。
“我還想沒那麼快,打算這頭一兩天不上這兒來等消息,沒想到你這麼會辦事,這麼快就有了消息——”他坐下,也讓李豪坐下,然後急急問:“怎麼樣?”李豪含笑道:“我是來聽萬老爺告訴我消息,萬老爺怎麼反倒問起我消息來了。”萬老爺沒懂李豪的意思,也難怪,突然之間,擱誰誰也不懂李豪的意思,他一怔,訝然道:“少掌櫃這話——”李豪道:“往‘香山’送釵的經過,我告訴了萬老爺,也告訴了金老爺是不是?”萬老爺道:“是啊!”李豪道:“知道送釵,知道換人送釵,知道我那一天,什麼時候送釵的人不多,可是有人在三天前接走了那位董姑娘。
也有人在我一離開‘海甸’就盯上了我,然後截著我就挑明瞭要那枝鳳釵,萬老爺你以為這意昧著什麼?”萬老爺臉微變:“他們的消息真靈通。”李豪道:“不如說有人洩了密。”萬老爺一拍大腿:“對,‘威武鏢局’——”李豪道:“還有萬老爺你。”萬老爺一怔,臉
又一變:“少掌櫃的,這話可不能亂說,我怎麼會,你不是不知道,我跟金老爺是——”李豪道:“萬老爺,昨兒晚上,在騾馬行,洩密的事我統統不提,對萬老爺你,我做的已經很說得過去了,要是萬老爺你跟我合作,我做的至少會一點也不牽扯你萬老爺。
要不然等我跟金老爺說明,他待下來讓我查明是誰洩的密回報,到那時候,我就是再為萬老爺掩遮,恐怕也掩遮不住了。”萬老爺臉
大變,突然捂臉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