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大徹悟古侃破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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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眼金蟾尹湛撲到蠱毒秀士宗宗濤附近,絞筋藤蛇一帶,招未遞出,身側勁風疾送,腥惡之臭已到!

他駭然一凜,顧不得傷敵,踩七星斜撤三步。

百毒太君徐瑤貞怒視尹湛一眼,身落乃夫面前,問道:“你傷得重不重?還能走嗎?”蠱毒秀士宗宗濤一臉厲,氣得話不成聲,揮手道:“你…你…快…走…我…我還要個陪葬的!”百毒太君聞言斷腸,熱淚奪眶泉湧,兩眼四掃,笑彌勒已到身前三丈內,遠處兩條人影,分從東南、東北趕來。

尤其是從東北方來的這一位,使得她又恨又驚。這人跨步間一躍五六丈,來勢神速,她咬牙一踩腳,對乃夫道:“宗濤,我一生愧對了你,臨危又不能全夫之義,請你原諒我,不論用什麼方法,我一定要替你報仇!”話落,人如電般竄出去,身形方起在空中,笑彌勒怒吼一聲,蹲在地上的身形陡地暴起,疾撲之下,雙掌同時力推。老毒婦凌空揮單掌一擋,如雷響聲中,震得去勢更疾。

獰笑聲忽從右側傳來,蠱毒秀士宗宗濤自知垂危,眼見笑彌勒截擊乃,奮最後一口真氣,反截撲出的笑彌勒。

碧眼金蟾尹湛急抖絞筋藤蛇,一招“橫江截鬥”藤蛇揮出去,正卷在宗宗濤間,奮力一抖,把他抖出去,但垂死掙扎的宗宗濤,在一聲厲嘯中,右手一把抓住卷在間的藤蛇,借勢旋身,左手迅往尹湛面上抓去!

碧跟金蟾做夢也沒防到,宗宗濤在垂死時,尚有這份靈快的身手,大驚下,上半身後仰,鬆手丟掉藤蛇,猛力竄將出去。

垂死的宗宗濤一抓落空,眼看尹湛逃脫,心猶不甘,抓空的左手隨著平鉿“咔嘣”聲驟響,一蓬銀雨,追著碧眼金蟾尹湛竄出去的身形打去。

聞聲來援的兩人已雙雙趕到,一位當然是七步追魂班適齊,他一到之後,立即追下老毒婦。另一位乃是個闊袖長袍和尚,他相離尚有四丈多,眼見尹湛丟兵刃撒身後退,對手又是華山派的蠱毒秀士宗宗濤,老和尚並不知道他傷重垂死,驚極之下,急揮禪門神功,僧袍子猛兜,狂飈起處,一蓬銀雨立被卷得倒飛回去。

蠱毒秀士宗宗濤打出一筒“五毒飛蝗針”認準碧眼金蟾難逃厄運,獰笑中,心事一了,氣洩人也搖搖墜。

緊接著,被老和尚倒捲回來的“五毒飛蝗針”打中了十餘枚,又被餘勁撞得踉蹌倒退三五步。

意外的變化,又使宗宗濤狂怒起來,但見他-目咬牙,滿臉暴戾之,雙手緊抓住尹湛那條絞筋藤蛇,死命地拉著,拉著,似拉斷它才甘心。然而,這條絞筋藤蛇堅韌逾恆,雖名劍利器也不能傷了它。

終於,蠱毒秀士宗宗濤在猛地噴出一口黑血之後,身形“砰”的倒在地上,全身一陣痙攣後,氣絕死了。

這情形使後來的老和尚目瞪口呆,過後,又不住地念佛,而碧眼金蟾尹湛在震駭之下,也變怔了半晌。

笑彌勒申屠無明久經苦戰,又因“蛤蟆功”最傷真氣,眼見走的走了,死的死了,功力一洩,肥胖的軀體倏即委頓於地,肥臉上青慘慘,神也難看之極。然而,他略為定了定神,掙扎著起來,對才來的這位少林寺方丈,道源老和尚長揖致謝道:“難得老方丈以少林一派之尊,也不辭千里跋涉趕來邊荒,申屠無明代表我班老大先謝謝上人,及方才挽救尹兄之力。”老和尚慈目神光一黯,搖頭嘆息道:“申屠施主太多禮了,老和尚生來不幸,在這動亂之時,江湖是非,私人恩怨,再加上國家恥辱,浩劫何時才已!不瞞申屠施主說,老衲乃追隨敝師弟聖手菩提丁兆銘而來。”他這裡話聲方落,七步追魂班適齊已滿臉怒地趕回,笑彌勒一見他老大,胖臉上倏即現出悲痛之,問道:“老大,你追上老毒婦沒有?”七步追魂恨聲答道:“天下事真難預料,以武當掌門人身份,商和這畜生竟反而暗助老毒婦逃出我追魂掌下!”老和尚聞言訝然,笑彌勒嘴角動,言又止。

碧眼金蟾尹湛卻冷笑連聲,不屑地道:“豈但如此,他更可能由此失節降金,以遂他私人恩怨。”七步追魂班適齊聞言益怒,笑彌勒因此更不敢把班固慘死的惡耗報告老大,但尹湛既有看到,便神一正道:“班兄,你一家的遭遇,深使小弟扼腕痛惜不止,但人生原本是一杯苦澀的劣酒,只求其悲壯烈,不失其正氣…”班適齊為人何等明,聞言目光四瞥,眼前僅剩老三一人,自己兒子班固未在,他面上漸漸地變成一片灰白,陷目中隱含悲痛之,長嘆一聲,搖手截住尹湛再往下說,直截地問他老三道:“三弟,你固侄遭難了?誰下的毒手?”笑彌勒真料不到老大還能如此的鎮靜,只能據實把班固遇難的情形說了出來,最後勸他老大道:“固侄雖不幸身亡,但老毒婦也未必討了便宜。”說時用手指著伏戶雪地,死後尚不瞑目,滿面厲的蠱毒秀士宗宗濤,對七步追魂道:“姓宗的先在小弟‘蛤蟆功’下受了內傷,垂死掙扎,一筒‘五毒飛蝗針’幾使尹兄遭他毒手,老方丈及時伸手,姓宗的反被自己飛蝗針打中,他死前原想抓個陪葬的人,結果他沒有遂願,因此死不螟目。”老和尚聽了連念“善哉”七步追魂老淚陡,顫聲道:“他有人作伴,三弟,你二哥不幸死在祁連派兩煞之手,兩煞雖沒有逃過你老哥、老嫂掌下,可是我仍不能解恨!”笑彌勒申屠無明聽了這不幸的消息,驚得震呆了。

尹湛和老和尚也為之失聲驚歎,七步追魂黯然道:“目前所知的,我們已死了兩人,對方也死了五人。”碧眼金蟾冷笑道:“據我所知,尚有一個萬惡的談衝也送了命啦!此人雖非對方的一高手,但四派久因他之死,回蘭州時必有麻煩,兩對六。”他說到這裡,立刻又顯得吃驚地道:“班兄,令媳母女與韋大弟尚被困在星宿海,前後雖有古兄與丁兄趕去,另外尚有摘星手方正與左臂金刀易卜生等人相助,但武當一派中,隨商太皓同來的七子尚未面,四派中有兩派掌門全在那裡,我們也得趕快接應要緊。”七步追魂班適齊聞言大驚,老和尚嘴上唸佛,笑彌勒急道:“老大,我們趕快去接應吧!”可嘆他中氣未復,話未落,肥胖的身形已一挪疾滑而出。

老和尚和尹湛隨著起身,七步追魂目視餘火未熄的十多年故居,裡面尚有自己唯一兒子的遺骸。

但是他在略一遲疑之後,一跺腳,轉身電飛出。

一行四位高手,如星趕月般撲到離星宿海兩裡地外,面如飛來了七個人,由烈火星君韋涓領先,後面依次跟著聖手菩提丁兆銘、雪裹白虹公孫蕙,與愛女玲兒,她母女後面乃摘星手方正,另一位四十左右,身材很壯的的中年,便是左臂金刀易卜生,黃杉劍客古侃走在最後。

雙方乍一會面,免不了有點慨,聖手菩提丁兆銘為他帶來的方正與易卜生引見班適齊與申屠無明,然後由古侃告訴自己老大,對方在他與丁兆銘兩人趕到後,曾經過一番澈鬥,覺出兇焰難逞,便呼嘯退去了。

七步追魂班適齊對於公孫蕙母女的安返,算是放下了心,尚有孫男琮兒,雖尚未見回來,但也有老守護著他,或不致有何錯失。然而,老人家陷目隱含著熱淚,注視愛媳長久,才忍不住把班固與飛天醉狐的噩耗公佈出來。

這不幸的消息,使女俠悲痛絕,兩行熱淚如泉直湧,當著眾人面前,不敢放聲痛哭,咬牙不住的低泣,唯此最是斷腸。

小姑娘班奕玲一對俏眼瞪得滾圓來,小臉上充滿了仇恨之,可是她小小年紀,竟能咬緊了牙,不讓眼淚出來,但是,身為老祖父的七步追魂班適齊,見到她臉上肌不住的動,深知她比乃母更形悲痛,更覺傷心。

黃衫劍客古侃在聽到班固與奚弘的不幸消息後,整個人震了一震,便不言不動地成了個呆子。

這情形落在七步追魂與笑彌勒兩入眼中,不由得急喚道:“四弟!

四弟!你別太傷心,我們要保重身體,為死去的人報仇、報仇…”黃衫劍客渾勿未聞,兩眼目光呆滯,面上一片蒼白,神情痴呆,嘴角一牽一牽地動著,這情形使公孫女俠含悲止痛,滿面急地凝視著古侃,她視古侃如生,因為女俠的亡父,屠龍劍公孫悲天生前,與古侃相最早,也最稱莫逆之故,如今看到古侃異樣的神情,不失聲哭叫道:“四叔,你老看破些吧!什麼事慢慢地商量好了。”少林老方丈道源禪師口唸著“善哉”緩步走近古侃,伸出右掌來,在他後背上輕輕一擊。

黃衫劍客古侃立刻兩眉一皺,面上現出悲苦之,嗓子裡“咯”的一聲,猛地吐出一口濃痰,長長的吁了一口氣,目光漸復,對眾人望了望,然而人雖復甦,卻仍然閉口不出一聲來。

眾人齊聲地勸他,古侃目光越來越堅定,但他沒有說出心中的決定,眾人在無奈之下,也只能任其自然,希望他過一個時期,再慢慢地恢復過來。這時,老和尚合十對七步追魂班適齊道:“班施主,我們不能盡耽在這裡,奚施主與令郎既已亡故,遺骸總該入土為安,何況韋女俠若回,見居所被焚,又無一人相守,豈不誤認生了意外。依老衲看,先趕回去,等見了韋女俠再說吧!”七步追魂等人全認為老和尚所慮甚對,於是,全部一十一人,又折返阿爾坦河,眾人回到被毀於火的故居,九玄雷婆祖孫尚未回來,而居所烈火雖熄,濃煙尚縷縷而升,七步追魂含著滿腹辛酸,把自己兒子遺骸拾起來,可憐萬里飛熊班固,已被火燒成一堆焦骨,連他的砍山刀也被燒成了一塊廢鐵。

萬里飛熊的遺骸一取出來,使雪裹白虹公孫蕙忍不住放聲痛哭,一慟幾絕,直使聞者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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