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幾人心傷,幾人情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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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蘇玉蘅忙笑著搖頭,低頭的剎那眼睛裡閃過一絲悵然和失望。

“三姑娘!二姑娘。”珊瑚從紫菱軒裡出來,看見蘇玉蘅和姚燕語一邊喚人一邊上前來,行至近前朝蘇玉平微微一福,“世子爺,太太說請二位姑娘快些進去呢,裡面要行令了。”蘇玉平忙道:“好,你們快去吧。”蘇玉蘅答應一聲拉著姚燕語離開。姚燕語自始至終沒跟衛章說一句話,但卻到了紫菱軒裡面還能敢覺到他那兩道深沉而犀利的目光無形的包裹著自己,怎麼也揮不去。

孫氏建議大家行酒令,封氏則因身體撐不住,只得告罪先行回去。封李氏便命封岫雲送姐姐回房,謹慎照顧。姚鳳歌則藉口坐的久了疼,去一旁的榻上歪著,只在一旁瞧熱鬧。

如此一下子少了三個人,席間有些冷清。所以陸夫人問起蘇玉蘅來,姚鳳歌便叫珊瑚去催人。

因為都是婦人,酒令不能太複雜,所以孫氏說行個喜上眉梢的令。命女先兒擊鼓,眾人傳梅花。鼓點停,梅花在誰的手裡誰講個笑話,講的大家都笑了就罷了,不好笑的便要罰酒。

姚燕語心想笑話就笑話吧,幸好你們沒有些詩詞曲賦的來折騰人。

孫氏興致很好,陸夫人也高興。加上女先兒湊趣。先捉住了孫楊氏,孫楊氏講了個笑話,陸夫人帶頭笑了,眾人便許她過。然後梅花到了陸夫人手裡便停了。陸夫人笑著說自己沒有好的笑話,便喝了兩杯酒過去。

之後梅花便落到了蘇玉蘅的手裡。蘇玉蘅起身笑道:“我也沒有好玩的笑話,但若是隻喝酒又沒意思。不如我彈首曲子給大家,好不好?”封李氏忙笑道:“極好。早就聽聞三姑娘的琴是雲都城裡數一數二的,只是沒機會聽,今兒終於可以一飽耳福了。”孫氏因笑道:“剛剛我出去的時候,音樂聽見有人在那邊山上彈琴,可是三妹妹?”姚燕語悄悄地捏了捏蘇玉蘅的手,蘇玉蘅立刻會意,笑道:“自然是我。”

“那正好了,我還說你好好地跑去那麼遠的地方彈琴也不給我們聽,正想罰你呢。”說著,孫氏便吩咐丫鬟:“快些個,把三姑娘的琴拿過來。”蘇玉蘅彈了一首《瀟湘水雲》。這首曲子集中體現了古琴藝術的“清、微、淡、遠”的含蓄之美,被歷代琴家公認為典範。

自然,聽琴者各憑心境。有人聽琴技,暗歎蘇家三姑娘的琴技了得;有人聽琴聲,似是隨著飄逸的泛音使人進入碧波盪漾、煙霧繚繞的意境。

而姚燕語則從琴聲中聽出了蘇玉蘅內心裡的幾絲纏綿和哀怨。於是姚姑娘很驚訝,暗想這丫頭整天沒心沒肺的樣子,見誰都高高興興地,怎麼會有這種情緒?莫不是真的有喜歡的人了?想到這個,她又忽然想起剛剛蘇玉蘅問起韓家二公子時眼睛裡閃過的意思失落,一時笑了。

整曲《瀟湘水雲》太長,蘇玉蘅只彈了第一段。曲終,孫氏率先叫好:“三妹妹這琴在咱們雲都城裡怕是沒幾個人能比得上呢。”旁邊孫楊氏,封李氏也都跟這讚揚,姚燕語則端起一杯酒遞給蘇玉蘅,笑道:“辛苦了。只可惜這滿屋子的人不一定有你的知音。”蘇玉蘅接過酒杯來一笑:“誰說的,姐姐可不就是我的知音?”孫氏說還要繼續,封李氏起身說道:“時候也不早了,太太只怕也累了。我還想去瞧瞧姐姐,對不住,先一步告退。”陸夫人便喚過自己的貼身丫鬟來吩咐:“好生送封少夫人去清平院。”封李氏一走,姚鳳歌也說困了,眼皮睜不開。陸夫人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但還是體貼的說道:“你有身子的人,困了就別撐著了。”姚燕語忙道:“我送姐姐回房去。”姚鳳歌自然高興,便拉著姚燕語一起告退,蘇玉蘅見姚燕語走了,也起身說道:“不知大長公主午睡的如何,蘅兒去瞧瞧。”陸夫人點頭:“說的很是,若是大長公主醒了,你便替我們說一聲,我們都吃了酒,一身酒氣去大長公主那裡多有不恭,只好明一早過去請罪了。”蘇玉蘅答應一聲,隨著姚氏姐妹一起退了出來。

姚鳳歌雖然懷了身孕,但在定候府裡還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主兒。

回到祺祥院後,姚鳳歌洗過手,換過衣服,扶著珊瑚的手臂緩緩地坐在榻上,方看著姚燕語,問:“妹妹覺得定遠將軍如何?”姚燕語一怔,不解的問:“姐姐何出此言?”

“如果你喜歡,姐姐就促成你與他的這樁婚事。”姚鳳歌微笑道,“之前父親也有話說,只要你喜歡的,不管門戶高低還是文人武將,都可以。”姚燕語心想定然是有什麼話傳到了這位姐姐的耳朵裡,所以她才會這麼問。於是輕笑道:“我說句不知深淺的話姐姐別罵我——我一直覺得,女子嫁人是一樁很划不來的事情。”姚鳳歌詫異的笑了:“如何划不來?你倒是說給我聽聽。”姚燕語自嘲的笑了笑,說道:“女子嫁人,自帶嫁妝不說,嫁過去還得相夫教子,侍奉翁姑。再說句不怕姐姐惱的話,如果哪天不小心嘎嘣死翹翹了,還要留下自己的嫁妝給別的女人享受,更有不幸著,還得留下自己的孩子給別的女人打罵欺負。怎麼算都划不來,不如不嫁。”

“你這真是奇聞怪談!”姚鳳歌嘴上這樣說,心裡卻忍不住苦笑。她是深有體會的人,豈會不知?

“不,這不是奇聞怪談。這是我們都不敢想不敢面對的現實。因為三綱五常,不允許我們這樣想,更不允許我們這麼做。到了年紀便都要嫁人,不管父兄多麼寵愛,也沒有老死在家裡的女兒。”姚鳳歌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說道:“你現在這樣說,是因為還沒遇到你喜歡得非嫁不可的人。等到了那一天,你有了願意為了他不顧一切的人,我與父親哥哥們是攔也攔不住的。”姚鳳歌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泛起一絲微笑,淺淺的,沉醉而人。

姚燕語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她想,自己上輩子都沒遇到這樣的人,這輩子估計也不可能了。

“罷了,我言盡於此。”姚鳳歌扯開話題,叮囑妹妹:“你自己凡事要多個心眼兒,別一味的行善,有些人你以善心待他,卻不一定能得到善報。還有,以後不管有什麼事,姚家和我都會站在你身邊。”姚燕語忙點頭應道:“嗯,姐姐的話,妹妹記住了。”姚燕語從定候府出來的時候天已經不早了,夕陽西下,暮四合,正是最後一片晚霞即將在萬里碧空中隱去的時候。

孫楊氏早就走了,封李氏和封岫雲反而走的晚一些。

姚燕語上車的時候又跟她們姑嫂遇到,封李氏又說請姚燕語去封家做客的話,姚燕語便指著鎮國公府二姑娘的話給搪過去了。最後跟封李氏和封岫雲點頭告辭,上了自己的馬車。

車簾子放下的那一剎那,姚燕語忽然覺得好像是又什麼事情,便回頭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的看見封岫雲正站在馬車前看向自己,淡淡的暮下,她一身嶄新的桃紅緙絲窄裉長襦竟有些刺眼,姚燕語用心的看過去,也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姚燕語只得笑了笑,緩緩地放下了車簾。

“請主子坐穩了!走咯!”田螺牽著馬韁繩回頭笑著吆喝了一嗓子,馬車緩緩地離去。

旁邊,封岫雲的貼身丫鬟撫了撫她的手肘,低聲勸道:“姑娘,上車吧。”封岫雲方恍然回神,踩著凳子上了自己的馬車。

封府的馬車也緩緩地離開定候府,坐在馬車裡的封岫雲拿過一隻靠墊抱在懷裡,默默地閉上眼睛。這一天對她來說很累,比她之前活過的每一天都累。

宴席離開後,嫡姐帶她離開,回到清平院後屏退眾人,握著她的手,說:妹妹,你喜歡世子爺嗎?

當時,封岫雲的心狠狠地顫了一下。

定候府世子爺,大長公主嫡長孫,身份尊貴,英俊威武,戰功赫赫,前途無量,是雲都城裡多少姑娘心中的英雄。她自然喜歡。

而且,自從嫡姐小產之後,嫡母帶著她多次進出定候府,封岫雲便隱約的覺到了家族對自己的安排:嫁給定候世子,做世子的繼夫人,為世子爺生下嫡子,穩定封家和定候府的聯姻,相夫教子,享半生的榮華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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