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你虞我詐鬥智鬥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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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溜花旗火箭在空中爆開的五彩繽紛火焰還未消逝於黑暗,寒山重已急速往後奔去,似一股淡淡的煙霧,-那間消失蹤影。

經過石道、花圃、涼亭、林叢,經過一幢幢的巨廈,一撥撥的悍鬥者,一堆堆的屍體,他看也不多看一眼,矯健若一頭狸貓般來到夢橋不遠之處。

但是,他卻並不過橋,筆直向高大堅厚的黑大理石圍牆奔去,在溪蜿蜒引入的鋪有鐵板之入口左近,有一座石雕的青紋座佛像,這座佛像約三圍,高有尋丈,看去十分龐大堅固,重逾萬斤,佛像周遭,栽植有花園一圈,巧好掩遮住了外間視線。

寒山重如電的眸子炯然向四周瞥視了一遍,身形倏矮,雙掌起落如飛,在佛座的四周拍打捏按,然後,他運起食中二指,驟然躍起入佛像的肚臍部份,於是,佛嘴在一陣軋軋的機簧聲中緩緩啟開了尺許左右──剛好容得一人穿斜橫進的空間。

又向環側注視了一下,寒山重倏然飛起,那麼恰巧不過的飛入佛嘴之內,而就在他的身形方隱,佛像的嘴巴已像先時一樣,在機弦軋軋聲中緊緊閉攏,緊得就好似從來便沒有張開過一樣!

佛像的內部,是完全鑿空的,佛像開閉之間,裡面心設計的六盞琉璃燈已自動燃亮,銀白的光線,照耀著佛像的裡面,有一列長長的,狹窄的石階直通地,石階滑溼而黴晦,這地方,平素顯然少有人來。

寒山重毫不遲疑的奔階而下,石階底部,便是一條長遠而黝黑的隧道,沒有一絲光亮,頂層時有水漬滴落,撲鼻而來的,是一股黴溼的氣味,這條深長的地道,敢情還是在經夢橋的溪底之下鑿通的。

對這地方,寒山重是太悉了,他腳步如飛,連連閃進,片刻之間,已到盡頭,盡頭也有一道石階,直通而上,寒山重一口氣飛渡石階,在一處隱秘之隅,連摸急旋,頭頂上一塊看去天衣無縫的頂蓋,已悄無聲息的移開。

似一道星的曳尾,寒山重筆直飛起,微微一閃,已出七丈之外,這出口之處,是在一片荷池當中,那移開的頂蓋,便是荷池裡幾塊突起而綠苔叢生的假山石之一,這時那塊假山石,又已毫未出聲的自它移開的半截中併攏。

寒山重腳一沾地,已看見在十丈之外,一片樹業之側,有無數人影在晃動,那裡,堅厚的黑大理石牆,有五尺方圓已被撬開!

在這些人影的遠處,經過幾道石牆的折曲,可以隱隱望見火光閃縮,人聲沸騰,一陣陣殺喊之聲遠遠傳來,好似正在展開一場烈的拚鬥。

寒山重冷冷的笑了,他知道,方才那一溜火箭,固然是大鷹教方面自浩穆院後方發動突襲的訊號,但是,又何嘗不是暗示自己這邊準備一網殲敵的通知呢?敵人在浩穆院按有細,同樣的,浩穆院也早在大鷹教里布下了內線!

大鷹教方面的算盤打得極,他們要在四面夾攻浩穆院之下,再在浩穆院的後邊展開猝攻,但,這明裡的攻擊只是暗張聲勢,其真正的後方主攻,尚在於眼前樹叢裡的這批殺手──這批獲有內應,悄然而入的殺手!

輕靈沉靜得像煞空中的一朵黑雲,像煞一片飄飄的柳絮,寒山重潛進了五步,先仔細的向四周察視,於是,他殘忍的笑了,他已清晰的看見在前面樹叢的各邊,出四隻彎成一個圓圈的幼枝,這四隻幼枝,排成了一個半弧形,一個包圈形勢的,隱隱含有血腥的半弧形!

遠處,喊殺之聲更烈,兵刃撞擊的震響混成一片,可是,這邊卻極為靜寂,那批潛入的敵人,就在這靜寂中迅速湧了進來。

極為低沉的,寒山重聽到一個蒼勁而剛烈的語聲:“留兄,辛苦你了,情況如何?”黑暗中,一個高瘦如竹的影子一晃,壓著嗓子回答:“前面戰況十分烈,貴方人馬似乎進行並不順利,就要看我們能否一舉攻下太真宮了,也只有攻下太真宮,才能擾亂浩穆院的陣腳!”那剛烈的聲音沉默了一下,彷佛在回頭審視他的屬下是否已完全進來,片刻間又響起道:“不要太悲觀,這本來就是一場慘厲的血戰,浩穆院若容易攻下,這才叫做奇怪,留兄,姓寒的可曾懷疑到你?”第二個聲音自傲的一笑,語聲又自黑暗中傳來:“姓寒的聰明一世,胡塗一時,他中了我們的反間之計了,竟將對他最為忠心的趙思義扣入困龍中,他以為趙老兒是臥底之人哩。”剛烈的聲音笑了下,又低沉的道:“好,這一著不但令他自弱力量,更會起一些浩穆院朋友的反!”寒山重撇撇嘴,伏在暗處不動,他曉得那語聲蒼勁剛烈的人,一定就是大鷹教的教主,甘陝一帶名聲赫赫的“聖鷹”田萬仞!田萬仞口中所稱的“留兄”不是那叛逆“妖老”仲留又是誰呢?

這時──留仲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十分得意:“刑堂紅旗之下的四大金剛幾乎氣瘋,兄弟又明裡暗裡鼓了幾句,哼,今夜之戰,刑堂的人馬定然不會傾其全力,他們都奉命守在夢橋之前,田教主,閣下大可放心,只要貴方人馬自‘夢橋’潛上,紅旗方面的人馬,定然不會太過攔阻,因為他們心中不平,嘿嘿,只要他們一退,就可以與我們裡應外合,直取太真宮了,呵呵呵…”

“聖鷹”田萬仞似乎有些疑慮的問道:“浩穆院的佈署,留兄已大致相告,但是,他們在浩穆總樞太真宮之前,就只佈下了刑堂一道防線嗎?”留仲嘿嘿一笑,道:“還有一道防線,呵呵,不瞞教主,就是兄弟的金閣上下了。”此言一出“聖鷹”田萬仞已釋懷的笑了起來:“好,好,留兄,幹得好,天要浩穆院亡,浩穆院安能不亡?留兄,自明陽光耀地,你的‘英武莊’就可以傳揚江湖了!”留仲一陣得意洋洋的笑聲起了,雖然他壓得極低,寒山重卻清清楚楚的聽到,他的眸子裡掠過一片冷厲的光彩,煞氣森森。

那邊,田萬仞又忽道:“凌兄為何不見?”留仲似乎向左右看了看,低低的道:“凌玄正率眾對貴方正面攻入之人作佯拒之戰,因為,金閣仍有小部份人手不堪信任,免得出破綻,所以只有施用這條苦之計了。”稍微平靜了一會,像是牆外的攻擊者全已入內,留仲顯得有些急促的道:“田教主,我們要快些了。”田萬仞答應一聲,語氣裡帶著幾分緊張:“不錯,兵家勝敗,常在瞬息之間,範標,即令所屬按計行事!”伏在暗影裡的寒山重輕輕咬著下,他知道,田萬仞口中的“範標”即是大鷹教“九隼環”中最為狠毒陰詐的“旋隼環”在九隼環中,這範標排行為第二!

一個短結實的人影應聲行動,他彎著,勾著身,極其謹慎的利用樹枝陰影掩遮潛出,他的身後,緊跟著二十多條大漢,鷹羽坎肩,在夜裡微微晃動,每人手中的兵刃,也在閃泛著抹抹寒光。

留仲低沉的向側旁幾個影子道:“夏厚軒,你便去負責掩護範老弟這一撥猝襲,老夫親伴田教主率領他手下‘金鵬、銀鷲、玉鳳凰’三位主攻太真宮的正後方,遣管逸協助那賢弟臺攻擊太真宮側面,由李烈帶路與萬筏幫老麼居中策應,並與明攻入內的公孫咎老弟及萬筏幫幫主周白水兄會合,前面屬於我們金閣佈署的暗樁,都已奉得老夫之令不得向來人攻擊,明卡早就撤去了。”黑暗裡,幾個人應喏了一聲,紛紛展開行動,一時人影晃閃,分批潛行,個個身手俐落,移動間不帶一點聲響。

田萬仞似乎十分滿意,他稍待了一刻,低低的道:“留兄,吾等可以起事了,太真宮除了十韋陀再沒有別的硬手了吧?”留仲先行潛出,回頭一笑道:“自然沒有,就是十韋陀,也早就被老夫假傳院主諭令分開,太真宮除了裡面的衛士之外,外圍防守全是老夫金閣的人馬!”田萬仞緊跟而出,嘿嘿笑道:“便是不分開,嗯,十韋陀也未見得堪我一擊!”留仲似是不太舒服的笑了一聲,田萬仞老巨滑的咳了咳道:“兄弟是指吾等佈置周全,十韋陀必遭生擒無疑,倒非是評剔留兄籌幄之策有何缺憾,留兄不會到不快吧?”留仲急忙佯笑一聲,道:“不,不,田教主說得極是,兄弟怎麼到不快?呵呵呵!”二人一面壓著嗓門說話,邊向前摸進,片刻間,林叢裡的人影全已分向他們的目標潛出老遠,夜暗中,活像鬼影幢幢。

寒山重知道是時候了,他自陰暗裡站了起來,行出三步,兩臂高舉,在空中用力揮動了三次。

行在最前面的大鷹教九隼環老二範標,銳利的目光一飄,已依稀望見了寒山重的身影,他疑惑的低叱一聲:“是誰?”回答他的,是四周緩緩響起的一片沉悶皮鼓之聲,這片皮鼓聲,好似來自地底,來自虛渺,那麼冷森,又那麼不可捉摸。

潛行於中間的“妖老”留仲一聽到這片皮鼓的聲音,似是大大的震駭了一下,他面蒼白的打了一個踉蹌,立即停步傾聽。

“聖鷹”田萬仞高大雄偉的軀幹也馬上側隱起來,他冷漠的道:“留兄,這是什麼?”皮鼓之聲已由沉緩進入急驟,咚咚蓬蓬,在這殺戈之夜,在人們心頭的蹦跳裡,顯得特別的悲涼與壯厲,彷佛千萬冤魂在悲哭哀號。

留仲恐懼得有些把持不住,他強自鎮定的道:“這…這好象是浩穆院的人皮鼓聲…這鼓聲是代表著…代表著…”田萬仞蕭煞的一笑,道:“是代表著血洗本教之意,它的聲音自緩入急,浩穆院的人給它起了個美雅的名詞,叫‘收魂’賓之禮。”留仲嘴角搐著抹去額際的汗水,低嚅的道:“田教主,聲音…聲音來自四側,或者他們是在對付明攻入內的貴方人馬,不可能是朝著我們擊鼓…”田萬仞的語聲冷得沒有一絲情的道:“不錯,鼓聲來自四側,也來自我們各路猝擊人馬前行的方向,更是響在一個圈我們入圍的半弧形角度中,你不覺得嗎,嗯?”這時──旋隼環所率領的人馬,已分出五人向寒山重這邊圍來,他們小心翼翼,如臨大敵,緊張得連呼都有些濁了。

寒山重雙臂環抱前,目光帶著幾分嘲意味的凝注著那些圍上來的敵人,默默的,他右手臂又舉了起來。

鼓聲驀然停止,像心絃的震動驟斷,一切歸於靜寂,令人顫慄的靜寂,隨著鼓聲的息止,黑巾黑衣,虎皮披風,浩穆院方面的人,早已在一片突然亮起的火把光耀下出現,田萬仞說得不錯,他們正好站成一個半弧,一個剛好將這幾批猝襲者圍住的半弧!

這些浩穆壯士的為首者,正是紫星殿殿主,聲威喧赫的“承天刀”禹宗奇!禹宗奇身側,一字排立著他紫星殿的五名煞手“五生陀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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