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結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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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釵見她強辯,便也不說話,恰巧茶來了,花惜便捧了茶給兩個喝。黛玉才說道:“對了,上回子說的那楓茶,我嘗著好,怎麼不見?”花惜急忙說道:“因那茶要衝幾次才見的,又不知姑娘會來,所以就沒有衝,姑娘喜歡的話,我便叫人去拿一些,包了給姑娘送去。”林黛玉點點頭,說道:“還是你有心,上次寶玉說要送我的,到底沒有見,可見他是個說說就忘了的。”花惜就說道:“原因為二爺當時喝醉了,所以忘了,我就該替他記著才是,如今倒是我的不是了,我替二爺向姑娘賠罪。”林黛玉才說道:“別這樣,我不過隨口說說,難道真的責怪了起來?倒顯得我小氣…”花惜又說道:“寶姑娘不知喝過沒有?”寶釵說道:“你有心了,我不喝那些,只慣了喝普洱的。”林黛玉便看她,說道:“你就換一換,又如何?若不是好味道的,我能要麼?”寶釵說道:“我也不常喝,就算要回去了,擱著也壞了。不如給那喜歡喝的人,才非暴殄天物。”林黛玉聽了這個,若有所思,便點了點頭,說道:“那也罷了。”當下花惜便命人去準備楓茶。林黛玉又跟薛寶釵說了會兒話,無非是取笑寶玉之類的,兩個才又起身。

只因桌上還放著那塊煤石頭,黛玉便又指著它,對寶釵說道:“這是你的真石頭,你何不趕緊帶了回去?珍重藏起來?”寶釵知道她打趣,便說道:“青黑如黛,石中出玉,我看這石頭卻跟你有些因緣關聯,卻應該是你帶了回去才是。”黛玉便“呸”地啐了一口,說道:“是你的東西,少賴我。”花惜便說道:“這盒子我命人給寶姑娘送到梨香院去,這真之石麼,少不得就要當作我們這裡的鎮屋之寶了,卻不捨的叫兩位姑娘帶走的。”黛玉跟寶釵聽了,也都掩口而笑,黛玉便說道:“既然如此,就讓寶姑娘大發慈悲,給你留下罷。”寶釵一笑,握了握花惜的手,便同黛玉出門去了。

寶玉自私塾回來,丫鬟們了進來,換衣奉茶,圍著忙個不休。花惜也站在寶玉身邊,不時做些整理頭髮扯扯衣袖之類小動作,表面親熱,實則偷懶。

直待寶玉換了衣裳,喝了茶便坐定,然而那臉不是很好,花惜細心,便問道:“二爺這是怎麼了,好似不高興?別憋著口氣,對身子不好。”寶玉見她問,正中心事,便嘆口氣,將茶碗往桌上一放,說道:“今兒本來高高興興去讀書的,不料平白吃了口氣。”晴雯正掛衣裳,聞言便轉過身來,問道:“這是怎麼了?誰敢給二爺氣受?”秋紋跟麝月也靠了過來,寶玉說道:“是學堂裡的一些子弟,編排鯨卿的不是,又扯上了我,結果被茗煙知道了,領著幾個人去了好一頓鬧,我壓不住那口氣,本也想好好鬧一鬧出一口氣的,李貴勸著,我就暫時壓了,只叫那領頭的給鯨卿磕了個頭便完事兒了,只不過想想,他們編排我也就罷了,竟然說鯨卿的不是,他那樣的身子品格,倘若被那些人氣出病來,又怎麼好,而且義學的那個瑞大爺,又偏向那人,想來實在可惱!”花惜聽了這個,就明白定是因為在私塾裡,那叫金榮的子弟眼紅秦鍾寶玉,便出頭挑事兒,寶玉不忿了。

她便甜言語說道:“二爺別多想,出了這等事竟還記著別人,倘若把自己也氣壞了,那又如何是好呢?”她剛說完,晴雯說道:“這話不是這麼說的,難道一味的只是退讓才好?反讓那些不長眼的勢力貨以為二爺是好欺負的,二爺若是覺得仍氣,不如改就跟那些嚼舌頭的再鬧一場,出出口這口氣豈不是好,幹在這裡說有什麼用?”她就跟個炮仗似的,一點就著,這功夫當然要有個壓火的,花惜便賢惠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快別這樣,大家一團和氣最為要緊呢。”旁邊綺霞也-進來,問道:“那起頭鬧事的人是誰?竟然這樣大膽,敢欺負到二爺頭上來了,名姓二爺可知道?”寶玉想了想,說道:“他叫金榮,我隱約聽茗煙兒說他家裡頭…卻是什麼璜大***親戚?只不真切。”綺霞聽了,便說道:“原來是璜大…”臉上便出一絲冷笑來,望著寶玉,說道“二爺別理會他們,倘若二爺想出這口氣,也簡單,我告訴二爺個妙法兒,二爺你只管去跟璉二說一聲就是了,素裡那璜大什麼的,手頭缺了,都會去找璉二,百般央求的…我聽了好幾次在說呢,如今她家的親戚倒是金貴起來了,敢惹二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寶玉聽了這個,便說道:“真個如此?我正愁沒辦法教訓教訓他。”花惜便勸綺霞,說道:“別總是教二爺做這些,又不是什麼好事,俗話說,退一步海闊天空,何必跟些不相干的小人生氣呢。”寶玉卻不敢當面反駁她的話,便說道:“我也知道不該斤斤計較,只不過今兒是我一次帶鯨卿去學堂,平白就被這不長眼的東西鬧了個沒臉,我的面上怎麼過得去?好了…你也別生氣,我不過只是說說,難道真的要做出什麼來?我只聽你的話便是了。”說著,就來善眉善眼的勸花惜。

花惜見他如此,便說道:“真個記得就好了,倘若二爺仍記著這件事,後在學堂裡只做出那種端莊穩重的氣質來,學業上也進步,自然會叫那些小人無話說,也捉不到什麼紕漏,這才算是大大地爭一口氣呢,自己壓過他們,卻不是又比驚動別人接手要強?”寶玉聽了這個,卻微微地點頭,說道:“是這個理…”花惜見他略有沉思之,才笑著又說道:“另有一件事,二爺也不知,今寶姑娘跟林姑娘都來過了呢。”寶玉聽了這個,才又喚回心神,眼睛一亮,問道:“林妹妹跟寶姐姐來過,做什麼?”花惜說道:“還能為什麼?只因為聽說二爺今上學去了,所以都來看看,問我,二爺怎地忽然這般出息了呢。”說著便笑。

綺霞見寶玉不再理會前事,此刻便無趣,退了出去,秋紋麝月也離了,晴雯也出了門,站在門口就說道:“偏她最賢惠,好似吃了虧還要謝人家似的。我就瞧不上她這左忍右忍的兒。”甩手進自己房去了。

裡頭寶玉慢慢坐在邊,說道:“當真如此?我只恐林妹妹說我做樣兒,今去上學之前,也去了她那裡一趟,跟她說了,沒想到她竟有心,又來看看。”花惜說道:“這是自然,林姑娘對二爺十分上心,還大讚了二爺一頓,只不過…”寶玉見她沉,急忙問道:“怎麼?”花惜說道:“林姑娘並沒有說,只不過是我看她神情,自己猜的,二爺恐怕是不喜聽的。”寶玉急忙起身,說道:“好姐姐,你快跟我說。”花惜這才說道:“我瞧林姑娘的意思,竟是笑二爺恐怕只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雖然一時興頭著要去讀書,過一兩天興頭過了,也就罷了。”寶玉聽了這個,痴痴想了想,便賭氣,發狠說道:“平常那些人也都在義學裡讀書,難道別人做的,我做不到,今定要叫林妹妹對我刮目相看。”花惜點頭,說道:“林姑娘也贊二爺聰明,倘若二爺真用了心,林姑娘定然會越發歡喜。”寶玉聽了,才得意。花惜又說:“對了,另有件事,前子那些楓茶,今兒我命人包了一包,送給了林姑娘。”寶玉說道:“當我吃醉了,一時忘記這件事。”當下並無他事,花惜就又將屋子裡墜兒的事情說給了寶玉,寶玉聽了那個法子,很是新奇,只問從哪裡聽來的,花惜就鬼,說道:“二爺真是大忙人,竟忘了麼?昔裡二爺說了個典故給我,我就記住了的。”寶玉出神,說道:“我說的?竟全不記得。”花惜點頭,說道:“二爺說是從外頭聽來的,想必說過就忘了,所以毫無印象。”寶玉雖然疑惑,到底他自己做過多少糊塗事情也不記得,何況這非歹事,卻是長臉之事,所以也就罷了。

不料過了幾,正是寧國府賈敬生辰,那邊便相請了王夫人,王熙鳳並寶玉過去飲酒。寶玉吃了幾杯酒,望著王熙鳳,便想起綺霞的話來,一時飄飄然的,趁著人不注意,便說道:“鳳姐姐,你可知道有個什麼璜大?”王熙鳳正在喝酒,聞言一怔,看向寶玉,說道:“怎麼忽然說起這個來?卻是從哪裡聽來的。”王熙鳳何等明,知道寶玉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之人,說起這個,必然有緣故。

寶玉趁著三分酒意,便把金榮在私塾裡胡作非為的事情說了一番,正說著,旁邊賈珍之尤氏留了神,不免也聽了幾句,見寶玉說完了,她也說道:“怪道前那金氏無端端來我這裡,雖然說些平常話,臉上卻帶著不忿,又問我媳婦的事…被我三言兩語說過去了,如今想想,她怕也是為了這件事而來。”寶玉聽了,頓時大惱,說道:“豈有此理,我不說,他反而不依不饒了,鳳姐姐你說,哪裡有這個道理?”王熙鳳聽了,心頭有數,見寶玉有些惱怒,便急忙安撫,說道:“先別惱,這件事我不知便罷,既然現在知道了,這件事就給我,必然叫你出一口氣就是了。”寶玉這才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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