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戰磁州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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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西沉,秋夜漫漫,磁州城上燈火明亮。
為了嚴防宋軍夜裡偷襲,磁州守備韓吉加派了夜間巡邏的人手,又命人在城牆上點著火把,徹夜不熄。磁州內的守軍將領皆按照韓吉的吩咐,夜間都到城樓上巡視敵情。
駐守在磁州北門的將領不是別人,正是韓吉的副將尤童,這尤童三十出頭的年紀,早年間就在韓吉帳下做過參將,是韓吉的心腹之人。尤童奉了韓吉之命,夜嚴守城門,不敢有絲毫怠慢。
這天晚上,尤童依舊身披鎧甲,手握畫戟,在北門城樓上照例巡邏,約摸到了二更時分,便隱隱約約聽到城外宋軍營寨處傳來陣陣喊殺之聲。站在高處放哨的士兵慌忙前來報告:“稟報將軍,門外宋軍大營裡有喊殺聲傳來,不知發生了何事!”尤童連忙來到女牆處觀望,遠遠看到宋軍大營裡亮了許多火把,還有些廝殺喊叫之聲傳來,急忙傳令下去:“傳我將令,全軍將士皆到城牆上來,大家做好準備,嚴防宋軍連夜攻城!”守城的官兵聽了主將的吩咐,紛紛來到城牆上加強戒備,又取出強弓硬弩,擺好滾木礌石,隨時做好死守的準備。
“尤將軍,你快來看,那宋軍大營裡好像著火了!”一個哨兵發現宋營裡起火,連忙報告。
尤童又往宋營裡觀看了一下,果然見宋軍寨中有火光亮起,像是些營帳被點燃了起來,藉著那些火光,尤童又看到宋軍營寨中有廝殺打鬥的光景,也不知是發生了何事。
正在狐疑之際,就看到那宋營裡的軍馬向四處散去,想必是要退兵回去,尤童見狀大喜,以為宋軍要罷兵回去,卻又看到有許多舉著火把的軍馬暗自向城下集結,那些火把零零星星地從北門外向一處聚攏,就在離著城門口百步之外的地方擺好陣型,擺成一條明亮可見的長龍。
“將軍,快看,是我們的援軍來了!”幾個眼亮的士兵率先看清了門外軍馬的衣著,只見他們穿著錦帽貂裘,打著黑牙旗,正是金**隊。
尤童聽了呼喊,也往那城下望去,果然看到是一支金人的軍馬到達了城下,這尤童本想差人前去問話,卻見城下的這支隊伍早已走到護城河的邊上,隊伍前頭,有幾位帶兵的首領正騎著戰馬立在城下。
沒錯,這支隊伍正是柳逸玄假扮的金國援軍。柳逸玄與袁孟奇、宋提轄、王子純等人帶著勇字營的官兵換上了金人的服飾,正打算裝成邯鄲來的援軍,混進這磁州城裡去,剛才與呼延慶的隊伍佯裝廝殺一場,那呼延慶假裝大敗,帶著帳下的弟兄四處逃散去了。
柳逸玄帶著兵馬來到北門下,卻見城門緊閉,自己也不知能不能矇混過去。他令人高舉火把,對著城樓上喊道:“樓上的聽著,都是自家人,快開城門!”守城軍士一聽是自家人,便料定是邯鄲來的援軍已到,急忙對尤童說道:“將軍,想必是我們的援軍已到,快開城門吧。”尤童一聽援軍到來,自然心喜,本想打開城門,但又怕是宋軍的計謀,況且夜黑暗,這支隊伍的情況自己也不曾瞭解清楚,連忙在城上問道:“你們是哪裡來的隊伍,又是奉了何人的將令?”柳逸玄聽到城上的人來盤問,便回道:“我們是邯鄲來的隊伍,是奉了郭元帥之命,前來解磁州之圍的!煩勞將軍開門放行,也好讓兄弟們進城休息。”尤童笑道:“噢,原來是邯鄲來的兄弟,你們一路辛苦了,方才在那宋營裡廝殺的,可是你們?”
“正是我們,我們奉了元帥之命,前來救援磁州,見城外駐紮著許多宋軍,便連夜劫了他的營寨,還燒了他們許多糧草,你快打開城門,讓我們進城吧!”
“噢,是這麼回事啊。”又問道:“敢問將軍,那門外的宋軍可曾退去呀?”
“都被我們殺退了,你們就放心吧!”柳逸玄見他問這問那,就是不開城門,心裡也著急了起來,又催促道:“我們方才與宋軍廝殺了一場,有許多弟兄還受了傷,就請將軍速開城門,讓我們的弟兄進城療傷要緊。”那尤童聽了這話,也不敢確定來人是否是邯鄲來的援軍,只暗地吩咐人去給韓吉報信,讓他來北門確認,只是這韓吉守住東門,來回也得半個時辰左右,因此,尤童又得與這城外的人馬拖延起來。
尤童說道:“將軍莫要著急,在下已差人去稟報長官,若得了長官的命令,自會與你們開門。”柳逸玄與眾人聽了這話,心裡也擔心了起來,顯然這守城的將領並沒有完全相信自己,若真是那韓吉老兒來了,問起邯鄲城裡的事情,或者關於郭藥師的一些事情,自己要答不上來,豈不要了餡?
“不好,那韓吉本是郭藥師的舊將,郭藥師帳下的將軍想必與他也多有相識,我自稱是郭藥師派來的援兵,若韓吉問起我的姓名或是部隊旗號,我若答不上來,豈不是要暴嗎?這可不行,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得給城樓上這廝增添點壓力不可!”柳逸玄主意已定,便對尤童厲聲喊道:“樓上看門的究竟是何人,竟敢把我等拒之門外,這明擺著是不信任我們!既然爾等不信任我們,我們又何苦為你們賣命?再者說,你們磁州被圍,與我等又有何關係,若不是那韓老頭以書信相求,老子才懶得管你們的閒事呢!”又回身對軍士們說道:“兄弟們,既然他們不讓我們入城,咱們就原路返回吧!反正宋軍圍的是他們磁州,咱們又何苦來替他們賣命?”柳逸玄說完這話,袁教頭眾人自然明白他的意圖,連忙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憑什麼為他們賣命,走,咱們都回去吧!”於是軍士們熙熙攘攘,怨聲載道,嚷著要打道回府。
這尤童一見城下這夥軍馬要喊著回去,生怕自己的多疑誤了大事,若是他們真的一怒之下打道回府,自己豈不是無法向韓吉代,連忙又賠笑道:“眾位將軍不要誤會,在下實在沒有懷疑諸位的意思,只是韓將軍曾下過軍令,沒有他的命令,下官們不敢私自開城門啊,所以還請各位將軍稍等片刻,等韓老將軍來了,自會放你們進去的!”這宋提轄一聽這話,厲聲罵道:“稍等個
啊,我們遠道而來,連口水都沒來的及喝,你卻讓我們在這城門外面乾等著,分明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那韓吉算個什麼東西,老子要不看在郭元帥的面子,才懶得帶兵來救他呢,他不讓我進城更好,老子先帶人回去了!”說著就要調轉馬頭,帶著身後的部隊回去,袁教頭一見宋提轄要撤軍回去,也厲聲說道:“我也帶兵回去了,這半夜三更的,誰他娘願意來打仗啊!”又對柳逸玄說道:“柳將軍,我先告辭了,你就在人家門口慢慢等著吧!”說著也要調轉馬頭。
那尤童見了這般光景,又想到他們與門外的宋軍苦戰了半,應該就是邯鄲來的援軍,心裡也開始擔心了起來,真怕
夜期盼的援軍就這麼被自己趕走了,一時無奈,只得自己下了決心,連忙對門外的人說道:“兩位將軍息怒,不要帶兵回去,在下這就出城
接諸位!”尤童只說出城
接,並未說要放他們進來,目的就是先穩定一下他們的情緒,再者,他也打算親自出城去查驗一下,看看來者是不是自己的友軍,若能確定來人的身份,自然不必擔心,即便不能確定,也可與他們周旋一陣,拖延一下時間。
柳逸玄聽到尤童要出城接,便知他已經中計,只要他開了城門,放下吊橋,那一切就由不得他了。柳逸玄回身對幾位將領使了個眼
,讓他們見機行事,只要城門大開,便可衝殺進去。
尤童命人放下吊橋,自己帶了一隊人馬出城來接,那跟隨他的人馬不過二三百人。柳逸玄見尤童開了城門,便走馬上前與他答話,這尤童三兩步來到柳逸玄面前,見他一身金人服飾,卻也是個宋人模樣,料定他也是個降將,連忙拱手做禮,說道:“有勞將軍前來解救磁州,只是沒有韓將軍的軍令,末將也不敢放幾位進得城去,我已派人去請韓將軍了,他馬上便可到來。”尤童又看了一眼柳逸玄的容貌,倒也是年輕俊朗,只是看著眼生,便又來問道:“敢問將軍尊姓大名啊,之前在下也曾多次到過邯鄲,怎麼從未見過將軍啊?”柳逸玄見他懷疑自己,便笑道:“我是郭元帥新提拔的參將,你自然不曾見過,不過嘛,跟我一起來的有一位宋提轄,你一定見過!”
“哦,宋提轄?是哪位宋提轄啊?”尤童不知是計,急忙問道。
柳逸玄回身對陣中的宋提轄說道:“宋提轄,這位將軍應該是你的老相識了,你快來會會他吧!”宋提轄藉著尤童身邊的火把,早就認出了他,這尤童就是那與他在東門外
戰的韓吉副將,宋提轄提刀趕了過來,拍馬走到尤童面前,冷冷笑道:“尤童,可還認得我?”那尤童一見宋提轄的樣子,便認出他是宋軍的將領,大驚失
,知道自己中了圈套,慌忙叫道:“你?你們是大宋的軍隊,不好,我們中計了!”尤童大喊一聲,急忙回身要往城裡趕去,卻不想宋提轄早有準備,暗地裡將長刀緊握,待著尤童轉身
逃之時,揮刀朝他砍去,那尤童躲閃不及,竟被宋提轄在背後一刀砍中,翻身落下馬來。
守城的官兵見主將斃命,慌忙轉身逃跑,那樓上的官兵見來者是敵,急忙要升起吊橋,無奈吊橋上皆是自己的戰友,一時提升不動。柳逸玄見狀,連忙叫道:“弟兄們,此時不殺入城中,更待何時!殺啊!
…
”宋軍得了將令,呼拉拉向城內殺來,由於宋軍就在護城河邊上,三兩步就跳上吊橋,砍斷吊橋繩索,衝到城門底下。那城中士兵急忙要關閉城門,無奈尤童剛剛帶出去的人馬也要往城裡退回,一時人挨人、人擠人,看門的士兵本無法將城門關閉,再加上門外的宋軍與自己一般服飾,一時也分不清敵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門外的人
如
水般湧了進來。
柳逸玄與宋提轄等人帶了自己的人馬向城中衝殺過來,城上的士兵分不清敵我也不敢輕易開弓箭,紛紛目瞪口呆。
“勇”字營的士兵進來城門,紛紛解開袖子,將左臂袒,見了那些敵人,上去便是一通廝殺。
守城的士兵多半是投降過來的宋軍,見了這般光景,紛紛保命要緊,各自棄了兵器,四處逃竄去了,只有那些金國人還在拼命抵抗。袁教頭和王子純帶著手下的兵士,衝上城樓,與那些守城的金人打鬥廝殺,只殺的屍橫遍野血成河,畢竟勝負如何,後文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