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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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上沾了血，有她的血，也有他的血。

韓振夜後退數步，迅速伸手點住口前幾處大，制止左腹的血泉繼續狂湧鮮血。那一刀刺得很深，用盡了她的全部力氣，若不是他在一瞬間本能地避開半寸，此刻大概已經死在她的短刀下。

殘餘的歡愉還在體內竄，纏綿的親暱歷歷在目，而之前婉轉承歡的冰兒，竟轉眼成了個最致命的刺客！

冰兒全身赤地站在落花間，纖細的身軀有些顫抖，雙手緊握著沾了血的短刀。她咬緊紅，瞪大雙眼看著他。她的肌膚上沾了血，分不清是她的處子之血，或是他遭受襲擊時湧出的血。

“你必須死…”她喃喃低語著，剋制著心中洶湧的罪惡。她絕對不可以心軟，一定要取走韓振夜的命。

“冰兒，一個將死的人總有資格知道真相。請你告訴我，這是我奪走你處子之身的大家？或是一個早就安排好的陷阱？”他勉強擠出一個殘破的微笑，眯起黑眸看著她，因為大量失血而有些無力，腳步略顯沉重。

冰兒深一口氣，粉紅的豐盈起伏著，肌膚上還有他留下的吻痕。

“我是沈寬派來的。”她咬牙承認，不理會心中傳來的痛楚。

“他深怕在鐵鷹的協助，以及帝的干預下，你會有機會逃脫，所以埋下我這個伏兵，藉機接近你，若是你逃得出鐵城，就伺機殺了你。”他的黑眸瞬間凝為寒冰，再次凝望她的時候，眼瞳裡只剩下殘酷的痕跡。

沈寬？冰兒居然是沈寬派出的殺手！？之前對她的點滴好，在她出手刺殺的瞬間已經消失殆盡，不久前才共有的歡愛此刻更像是個諷刺。他竟那麼愚昧，中了她的詭計！

“果然是老狐狸，一連派出兩個女人。先是美人計，後是苦計；穆紅綃惑了我，而你卻是讓我徹底鬆懈了防備…”他冷笑著，黑眸掃過她赤的美麗嬌軀，笑得更加諷刺。

“告訴我，為了殺我，不惜犧牲自己的處子之身，值得嗎？”他話裡的諷刺讓她羞澀加，握住短刀的手又添了幾分力。紅從她的粉頰上浮現，染紅了她全身的肌膚。

“只要能夠取得你的命，我什麼事都願意做。”她低聲說道，雙手不停地發抖。

她實在不明白，心裡那陣痛楚代表著什麼，她以身子換取他的命，為何此刻更為他眼裡的殘酷到難過？她只要殺了他就可離開，又何必在乎他恨不恨她？

“冰兒，我不得不佩服你，居然設下這種銷魂陷阱。如果沒有耗盡我的體力，你又怎能一招得手？”他的眼裡漾著致命的冰冷，語調卻意外地溫和平靜。

“告訴我一件事，當你在我身下呻嬌，銷魂難耐地咬著我、呼喊著要我給你更多，那些只是演戲嗎？”他執意問，單膝跪倒在地，痛楚地息著。

左腹的傷口比他想象中來得深，鮮血仍在大量湧出，他的視線變得模糊，就連她的聲音聽來也像是從遠方傳來。他的目光充斥著殘忍與恨意，牢牢盯住了她，身軀卻逐漸軟弱，頹然倒在地上。

桃花紛飛，他倒在落花之上，因為過度失血而到寒冷。

聽見他說出那些羞人的事實，她的臉更加緋紅，雙手顫抖得更加厲害。她更加握緊了短刀，想保護心中那處正在疼痛的隱密角落。

“是的，你說的沒錯，當初在鐵城照料你、方才獻身給你，甚至是剛剛的種種，這些…這些…都只是我的計謀，為了奪去你的命，我什麼事都願意做！”她的聲音接近嘶吼，在告知他的同時，其實也在說服自己。

“啊，原來如此，只要是沈寬指定了對象，誰都可以得到你？”他想大笑出聲卻沒有力氣，只能將嘴角扭曲成諷刺的弧度，嘲著自己。

原來，她的所有溫柔，並非是為了他；只要是沈寬所指定的對象，她可以為任何男人獻上那美麗的身子…

她的坦誠甚至比那把匕首更鋒利，再次劃過他，尖銳的痛苦與憤怒在口爆發，那樣的疼痛，甚至遠遠超過了左腹的傷痕。他竟然會這麼大意，對冰兒完全沒有半點提防！

“冰兒，記住我的承諾，我不會放過你的…”曾經有過的柔情和憐惜完全消失了，即使自己快暈厥了，他仍然在合上眼前怒瞪著她，宣誓自己的決心。

看見他倒下，她嚥下湧到邊的低呼，剋制著心中那股想衝上前扶起他的念頭。口好痛好痛，充斥著不忍，但是她揹負著全族命的重大責任，怎麼可以在此刻困於兒女私情…

兒女私情？她用力眨掉眼中的水霧，不許自己淚。他跟她之間的種種，不過是建立在她的欺騙上，哪裡有什麼真情可言？她大概是太過入戲，才會誤以為，真的對他有那麼些一些情意。

“我的族人都在等待著我，我必須得到沈寬的幫忙。”她無意識地喃道，一步又一步地走上前去，接近他已經合上眼、毫無動靜的身軀。她不知道他究竟聽不聽得到，只是本能地想解釋些什麼。

她的手有些顫抖，觸摸他寂靜的身軀，查看他是否已經死去。他的肌膚已經逐漸冰涼，薄緊緊抿著，黝黑的膚如今也透著死亡的灰，她握緊了短刀，顫抖地在他口上方遲疑了好久好久。

終於，當地一聲，她扔下短刀，伏在一旁息著。

就算是不再補上一刀，韓振夜也絕對不可能存活了，她在心中不斷說服自己，之前的那一刀就足以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