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舊地重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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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易祿雙手捧著金牌,恭恭敬敬送到李升面前。那李升接牌在手,和吳能二人輪細細反覆看了好幾遍,那金牌分明不假,正是寨中信物。但他乃心機深沉之人,細看半晌,突地心中一動,堆笑向崔易祿道:“咱們這種金牌,奉命凡屬內眷,必須每人一面,這一塊既是這位大姊的,可否也請將你的一面,也賜借給咱們看看?”崔易祿聽了這話,不由一愣,心想自己百密一疏,怎的就沒有想到這一點,要不然那天夜裡多偷幾塊,也無難處,現在如是拿不出來,豈不就出了馬腳?

他心裡雖慌,表面上卻極力鎮靜,笑道:“這一點,咱們卻沒有聽島主吩咐過,大爺這麼說,待會見了咱們島主,定然記住向他再要一面便是。”李升突然臉一沉,目中光暴,凝神向二人又仔細打量一番,卻附在吳能耳邊嘰嘰咕咕說了幾句,吳能點了點頭,神氣活現的向二人道:“你們在此稍待,不得允准,不可擅離,否則,哼…。”說完,大踏步便向廳上走去。

崔易祿暗驚暴,向傅小保偷偷遞了個眼,待吳能行到身側,連忙側身似要讓路,口裡笑道:“大爺這意思,是誤會咱們不是洛伽島的人了?二位要不相信,咱們就跟二位往廳上島主面前對質如何?”吳能尚未答話,崔易祿早趁言語之際,暗中已蓄了十成內力,話音才落,人如電掣般閃身而上,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把扣住吳能的脈門。吳能混身一軟,要叫尚未叫出聲來,早吃崔易祿駢指疾點了“期門”死

李升原不過心中生疑,尚未料到這二人果然是細,吳能被制,他急忙振腕出劍,還想出手援救。但他這裡身形未動,傅小保肩頭微晃,欺身而至,猛伸左臂,向他肩頭抓下來。

李升吃了一驚,忙不迭塌肩翻腕,肘間一擰,長劍變刺為削,橫掃傅小保際,同時張口大叫:“有…。”有細三個字,才叫出一個,崔易祿恰在這時業已倒了吳能,扭頭回顧,見傅小保偏在這緊要關頭,卻不下辣手,若等李升叫出聲來,那時就不堪設想了。他心念才動,李升已經張口要叫,心裡這一急,也顧不得遺留血跡,起吳能手中那柄長劍,貫勁向李升背心擲了過去。

長劍去勢如風,剛在李升正要喊叫時“卟”地貫穿前,戳了進去。那李升登時叫不出聲來,雙手捧著從前透出來的劍尖,踉踉蹌蹌,向後便倒。

崔易祿心狠手辣,一晃身趕了過去,探臂一掌,拍在李升後背心“靈臺”重上。同時抓住他的衣領,一手代他起前襟,順手就堵在他口中,不使他噴出的鮮血,留下痕跡來。

只不過霎眼之間,崔易祿舉手投足,連斃了辛升、吳能二人。但夜深人靜,方才李升那一聲叫喊,雖僅只叫出一個字,卻好像已經驚動前面其他巡夜的人,一陣腳步聲,已向廡廓走來。

崔易祿兩手捉著李升的屍體,低聲向傅小保叱道:“還待著幹什麼?快拖著那傢伙,跟我來!”話畢,腳尖一點地面,人已如巨鳥般凌空拔起,落在左邊不遠處一間房頂上。

傅小保急忙依言行事,捉著吳能的屍首,也忙飛身上房,兩人才伏身房瓦隱住身形,下面廡廊中已出現另兩條人影。

那兩條人影來到李升、吳能送命的地方,輕輕“噫”了一聲,全都停了腳步,只聽其中一人說道:“怪了,這是誰的長劍?會遺落在這兒?”另一個人也驚呼起來,道:“不好,這兒還有血跡,我說剛才聽得有人叫了一聲,你還不相信,瞧吧!必是誰出了事,遭人暗算了,趕快到廳上報告去。”先前那人俯身也在地上看了一會,又用手蘸著血汙拿在舌頭上,道:“真的,一點不錯,正是人血。”說罷,扭頭向廳上便跑。

傅小保和崔易祿伏身屋頂,掌心中早就扣了兩枚金蓮子,但他心裡總是記著“七指姥姥”古若英的訓誡,一直不忍用暗器下手殺害那兩名蛇形門弟子,轉眼之間,那兩人已奔離廡廊不見了。

崔易祿用肘端碰了傅小保一下,提著李升屍體,伏沿著房脊向後奔去,傅小保隨後也越過房脊。崔易祿用手向前面一棟高大樓房一指,低聲道:“如今形跡已,千萬不能再硬闖,咱們把這兩具死屍先行移放到那棟房頂上,尋地方避一避再說。”傅小保順著他手指望去,見那高樓正是刁家寨內眷居住的地方,便跟著崔易祿,迅速地兩三個起落,躍登屋頂。剛將二具屍首放在承雨簷裡取回金牌,前面大廳上陡地響起一片急鑼聲,傅小保心急,道:“怎麼辦?咱們到哪兒去躲呢?”崔易祿一聲不響,擰身倒縱退下屋頂,足尖才沾地面,略為一使力“唰”地從一扇窗子外穿窗進入室中。

頓時,室中傳出一聲不太大的驚呼聲,但那聲音一發即止,隔了一忽兒,崔易祿已從窗口探出半個身子,向仍留在房上的傅小保招手。

傅小保並非沒想到入室躲避,但他自幼在刁家寨生長,知道這下面一間臥房,正是刁人傑一個寵妾居住。他曾為刁人傑義子,因此甚不冒然撞進義母的臥房,尤其是一個年齡與自己相差無幾的義母。

但是,崔易祿不管這些,早已先行入室,而且,想來他也已經將室中女人制住,這才會再來招呼他。他本想不下去,當不得前寨此時已經人聲鼎沸,十餘條黑影,均已躍登房頂,孔明燈此亮彼熄,正在各處照搜索。雖不見得會搜到後寨,自己留在房頂上終嫌不妥,只得一橫心,反身飄落地面,也跟著越窗進入室中。

房中燈火依舊,傅小保那位年輕義母已被崔易祿點了道,平平放在臥榻上。傅小保才進室中,就見那女子褻衣外,崔易祿手中卻掂著一面金牌,笑向自己道:“為了這撈什子,險些出馬腳來,所以我一進來,便首先想到借她這東西用哩!”傅小保下意識總覺得他這麼男女不分,動不動就解人家婦女褲帶上繫著的東西,畢竟不是大丈夫所應為。但他此時也無心和他談論這些,僅只向榻上瞥了一眼,拉過一條被子,蓋在那女人身上,這才說道:“崔前輩,這兒乃刁家寨後寨,居住的全系內眷,咱們躲在這兒,並不安全。”崔易祿咯咯笑道:“傻子,你我扮了女裝,正該往女人堆裡擠才能隱蔽形蹤,這兒是內眷住處,那豈不更好嗎?”傅小保又道:“但,這間房,乃是刁家寨掌門人平素常來的臥房,如果等一會他到這裡來,那可如何是好?”崔嶽祿一聽,眼中突地出兩道異樣光芒,湊過頭來低聲問道:“什麼?你說這女人就是刁人傑最寵愛的小老婆嗎?”傅小保皺眉點頭,道:“正是,據我所知,他是經常住這間房間的。”崔易祿又鄭重其事的問道:“那麼,他一共有多少寵妾,平素專愛的,有幾個?”傅小保心裡有些不悅,冷冷答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崔易椽咯咯笑起來,壓低了嗓門,緩緩說道:“但是,你別忘了咱們是幹什麼來的?刁人傑寵妾房中,極有可能便是你要尋的靈蛇劍譜藏書所在,小夥子,咱們還不趁現在快搜,要等什麼時候才動手呢?”傅小保一跳,混身血加速循轉,一顆心緊張得差一些要從口裡跳出來,叫道:“果然,那咱們趁快動手搜吧!”說完,躍到後,拉開錦帳,便開始將那些堆放在後的大箱子,一個一個搬下來,打開亂翻胡找,找完一個,又開另一個。

他這麼忙忙碌碌,一口氣尋了七八口大箱,但那些箱中除了錦衣彩服、金銀珍寶值錢的東西之外,別說劍譜,連寫著一個字的紙片也役有。

他心裡急得不得了,抬頭卻見崔易祿悠哉悠哉,斟靠在一張太師椅上,望著自己,盈盈而笑。

傅小保真有些氣他不過,但又不便叫人家也幫助自己翻箱倒櫃尋東西,一賭氣,低頭又找開了另一口大箱子。

當他正急急亂翻著箱中衣物,地聽崔易祿冷冷說道:“似你這樣找,不知要找到何年何月,才能找到,今天夜裡,時間是無論如何不夠了。”傅小保正在心急如焚,聞言不悅地道:“晚輩為了師門劍譜,受了許多委屈,今夜就算把刁家寨翻過來,也得將劍譜找到才罷,前輩如果無意協助尋找,在下自會獨自承當搜尋之責。”崔易祿笑道:“並非我不肯幫忙你翻箱倒櫃,實在如此白忙,也無甚益處,眼前就有可循捷徑,你又何必一定要死心眼翻箱子呢?”傅小保立時停了手,仰面詫道:“前輩有何妙計,敢請明告。”崔易祿用手指著上那女人,道:“刁人傑如將劍譜收藏在這房裡,她豈有不知道的?

咱們只要擺佈她一番,不愁她不老老實實說出來…。”話音尚未落,陡聽得房外響起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似乎不止一人,不一會,腳音在房門外停住,接著門上響起“篤篤篤”敲門聲。

傅小保霍地躍起來身來,一晃肩,欺到門後,右手輕按際“錚”地輕響,緬刀已撤在手中,一面探手便要去拉開房門。

但他的手剛剛觸及門柄,突覺被一隻軟綿綿的手掌遽然按住,扭頭見崔易祿業已立在身後,向他擠目示意,不可妄動。

崔易祿帶開傅小保,自己門而立,卻壓低了嗓門,輕問道:“是誰?這樣夜深了,敲門幹嘛?”一面用手在間圍了圍,那意思叫傅小保趕快將緬刀藏起來。

傅小保剛把緬刀重圍在間,房門外已有一個女人的聲音說道:“十五姨睡了嗎?寨主有令傳下來,前面大寨已經發現有細,叫咱們後寨裡多多當心,門窗要小心嚴謹,別讓歹人混進寨來。”崔易祿捏著鼻子暗地一笑,道:“胡說八道些什麼?好端端地,那會有什麼混到後寨裡來?十五姨剛睡,你們別在這兒鬼叫鬼嚷的,回頭倒害咱們捱罵。”門外聲音略頓,停了一會,似乎幾個人在議論不忿,只聽有一個較為重的婦人嗓音在說:“這會是誰?說話這樣跋扈,難不成咱們奉了寨主令諭知會大家,倒落了不是啦?秦嫂,你問問她,看是哪一個仗著主子,看不起人的臭丫頭?”另一個聲音又說:“唉,算啦吧!還用猜嗎?準是玉梅那小蹄子,她近來狂得不得了,仗著少寨主看中了她,只當自己真成了少,也難怪她瞧咱們這些婆子不上眼,誰叫咱們早生了幾十年呢!”崔易祿聽得臉上竟然一紅,但他咬咬嘴,硬生生將滿腔怒火又給壓了下去。

虜門外那嗓門又嘀咕說道:“哼!什麼狐媚子的東西?仗著粉臉漂亮,越來越沒把咱們看在眼裡,老孃要是退回去三十年,哼!這寨裡那還有這批狐狸立足的地方。”又聽另外有人在勸道:“得啦,得啦,反正是人家的天下,咱們這些老婆子只好委屈點,生這種閒氣,短了陽壽倒劃不上來。”有人嘰咕怒罵,有人嘆息勸,有人牢騷滿腹,熙熙嚷嚷一陣亂,人聲也就逐漸遠去,大約又往旁處敲門去了。

崔易祿向傅小保伸了伸舌頭,笑道:“好險,要非這些厭物牢騷太多,差一點兒就了破綻,這一來好啦,咱們就冒充那個什麼玉梅的丫頭,保管再沒人敢撞進房裡來。現在,咱們快開始審問審問這女人,不要盡耽誤時間了。”說著,行到邊,一探手,掀開被子,挑亮燈火,傅小保細看那女人正是自己認識的,鵝蛋臉兒,彎彎的眉,說起來因為她是刁人傑的第十五房姨太太,比自己長了一輩,但年紀卻與自己相若。本是寨中一個使女的女兒,名叫兒,小時候還跟自己一道捉蟋蟀,捏土泥人兒的,後來被刁人傑看中,就收做了十五房姨太太。

他此時見了兒,難免又勾起許多舊時回憶,同時,自然而然又想到刁淑嫻,心中一陣惘,暗自忖道:這算哪門子呢?老子討了個比女兒還要小的太大,卻把女兒嫁給一個跟她父親差不多年紀的老頭兒,這刁家寨主,當真是亂了。

崔易祿將那兒從上拖了起來,解開道,卻向傅小保借了匕著,抵在她喉嚨上,沉聲喝問道:“咱們問你一件東西,你要是知道,趁早實說,咱們決不難為你,否則,你可仔細看看這是什麼玩意兒。”兒只嚇得混身顫抖,冷汗直,張口想要答話,但結結巴巴卻說不出話來。可憐她自來嬌滴滴何曾受過這種驚嚇,崔易祿手中匕首抵在她雪白細膩皮膚上,真如抵在一個透了的水桃上,略為著點力,只怕就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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