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密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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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漣漪頭皮一緊,脊背發冷,聽太后的意思,此事絕非偶然,而懷疑對象赫然便是自己。

“五兒害死皇子,罪無可恕,但說背後有指使人,兒臣倒不這麼認為。”雖然這個孩子並非他所願,可到底是自己的骨,失子之痛於聲音裡還是清晰可聞。

孝仁太后坐在紅木闊背椅上,聞言拍打著椅靠,厲聲質問:“皇帝,事到如今,你還想維護這個女人嗎?那裡面死去的可是你的親兒子。”

“太后。”從裡面呼地奔出一個人來,跪在太后的腳下,抬起臉,眾人不“啊”了一聲,那還是一張臉嗎,腫得像豬頭不說,上面還佈滿大大小小的紅腫包塊,簡直慘不忍睹,但見她聲淚俱下:“太后,奴婢剛剛看見了,是個皇子,眼睛、鼻子、嘴巴、小胳膊小腿都長全了,那可是您的親皇孫哪,您忍心皇子死不瞑目嗎?”一番話說得眾人不住點頭,太后在聽到是個皇子而且已成形的時候更是悲痛絕“哀家的皇孫啊,你就這麼沒了。”

“母后,您別太傷心了,皇孫還會有的。”玄寂離忍住悲傷,上前安

孝仁太后雙眸圓睜“你的意思是這個皇孫就讓他枉死了嗎?”

“當然不會,來人,將五兒拖下去…”

“皇上,臣妾覺得事有蹊蹺,求皇上明鑑!”竇漣漪知道他殺心已起,若聖旨一下,斷難轉寰,雙膝原地一轉,面向他懇求。

玄寂離面一冷:“儷嬪,你最好看清情勢再說話。”太后句句指向她,若不是他保著,她也難逃獲罪。

“臣妾知道自己百口莫辯,但也不能為了保全自己而不言,五兒提到的貓和小太監都沒找到,急著法辦未免太過倉促,懇請皇上徹查。”她苦苦哀求。

男人的語氣帶了怒氣:“即便事出有因又如何,也改變不了朕的孩子為她所傷的事實,她必須付出代價。”

“五兒是無心的。”她急辯。

他挑,冷酷:“無心又怎樣?害死皇子,不論情由其罪當誅。”是啊,她怎麼忘了,死去的可是玄月皇朝尊貴的皇子,除非能證明五兒是被人故意誘使,才闖下大禍的,否則斷難逃過一死。

“皇上,臣妾覺得這事是有人謀劃的,決非偶然。”話音未落,孝仁太后冷笑一聲:“可不是有人謀劃的,那背後的人不正是你嗎?皇帝,她自己都承認了,你還猶豫什麼,來人…”

“母后,這事給兒子來辦,兒子保證給您一個滿意的待。”蠢女人,人家唯恐避之不及,她卻一個勁地往前拱,玄寂離搶在前面出聲,以免太后罰旨一下,自己想改也難了“來人,將五兒收押宮刑司,儷嬪幽霽月館。”

“皇上。”竇漣漪剛一出聲,便被玄寂離厲聲打斷了:“住口,若再敢多說一句,朕立刻要了五兒的腦袋。”

“…”她還待爭辯,旁邊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袖,夏若桐一邊給她使眼,一邊溫言相勸:“姐姐請相信皇上,既不會枉殺無辜,也不會放過兇手。”這話不輕不重,口氣也不軟不硬,卻令皇后月碧落與皇貴妃安景涼俱是微驚,此女不簡單,看似尋常的幾句話,卻令誰都不可能妄開殺戒,五兒的命算是暫時保住了。

安景涼急匆匆地回到昭陽殿,一股坐在暖榻上,雙眼迸出殺人的光芒:“竇漣漪,你真是本宮的剋星。”千算萬算,沒想到節骨眼上出這麼大的岔子。

“娘娘請…啊,奴婢該死。”小宮女端了茶來,正要奉到主子手上,不想主子手一伸,茶盞碰翻,水悉數灑在高高隆起的腹部上,嚇得小宮女雙膝一軟,想都沒想便伸手拭向溼噠噠的衣衫。

“混帳東西,你的手往哪裡摸?”安景涼趕在之前,揚手就是一巴掌。

小宮女的半邊臉頓時腫了起來,現出五個清晰的指印,伏在地上渾身發抖:“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還不給本宮滾下去。”小宮女聽到這一聲,如蒙大赦般連滾帶爬地下去了。

“娘娘,怎麼辦?”貼身宮女已找了乾淨衣衫來替她換下,一臉的惶恐不安,當時聽到消息時,靈姍便嚇得差點倒地,主子再過三個月便要“臨產”早已預定的嬰兒卻小產了,這不是要人命嗎?

安景涼換好衣衫,坐在榻上撫著珍珠耳墜半天不語,驀地,手指一頓,啟吩咐道:“接生的穩婆應該還沒出宮,你快去,把她給本宮叫來。”

“是。”靈姍已經沒了主意,主子說什麼是什麼,當下轉身去了。

屋子裡只剩下安景涼一個人,她摸了摸圓若西瓜的大肚子,邊浮上一絲冷笑:這個孩子她志在必得,擋本宮者不得好死。

不一會兒,靈姍帶了王穩婆來,她是京城一帶有名的接生婆,專門為皇室與達官貴人家服務。

“草民拜見賢貴妃,祝賢貴妃早生皇子。”這王穩婆終周旋於天家貴胄王公大臣家,早已練得圓滑世故,見什麼人自然會說什麼話。

“本宮託你吉言了,起來說話。”安景涼似笑非笑一聲,從榻上站了起來,張開雙臂:“靈姍,替本宮褪下外衫。”

“娘娘?”靈姍以為自己聽錯了。

“怎麼,要本宮說第二遍嗎?”聲線微沉,隱了不滿。

靈姍不敢怠慢,上前服侍著替她脫下外面的紫綴滿繁花的宮裝“啊。”一聲短促自王穩婆的口中發出,而她的雙眼陡然張大,帶著八分驚愕又有兩分茫然地盯著貴婦的腹部。

“怎麼會這樣?”良久,王穩婆喃喃自問。

安景涼將枕頭摘下丟在一邊,視線投向尚未回過神來的婆子身上:“都是自己人,本宮便沒必要裝了,你說呢?”

“娘娘,王婆子什麼都沒看到,您放心,草民絕對不會吐半個字出去。”王穩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常年行走各大家族之中,什麼事沒見過,這假孕爭寵上位的事實在是太多了。

華貴婦人的邊卻抹開一道溫涼的笑意,聲輕若潺潺水:“只有死人才能保密。”咚地一身,王穩婆栽倒在地,雙手亂擺,口裡一個勁地央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草民不想死,娘娘饒命啊。”

“誰說要你命了,靈姍,快扶起來。”安景涼略皺了皺眉頭,示意道。

王穩婆在玉蓮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猶是害怕地睃了她一眼:“真的,娘娘您不會殺了草民?”可她還是不敢相信啊,這麼大的秘密,換作是自己,若被人知道了,也保不齊會殺人滅口吧。

“剛才不說過了嗎,都是自己人,本宮還求你幫忙呢,怎麼會捨得殺你呢。”見火候到了,安景涼還想壓一壓,刻意在“殺”字上加重了語氣。

王穩婆聽得心驚跳,上牙齒磕著下牙齒髮出叮叮的聲響:“娘…娘,您有什麼吩咐…儘管開口。”

“這就對了。”安景涼滿意地點點頭,轉臉衝帖身宮女吩咐道:“去,拿五百兩銀子來。”靈姍趕緊去庫房稱了銀兩出來,一尺見方的托盤裡,整整齊齊碼了一百隻五兩一錠的元寶,安景涼用下巴點著銀晃晃的一堆:“這些是定金,事成之後,再付一千兩。”王穩婆的雙眼發出貪婪的光芒,一千五百兩,足以讓她找個風景不錯的地方享受餘生了,可是,那也得有命花是不是?

“娘娘,無功不受祿,這銀子草民不能收。”情知這錢一定不好拿,她推脫道。

詐,安景涼在心裡罵了一聲,面容一寒“這銀子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本宮這裡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辦,辦成了,不就是功勞嗎?”

“娘娘說笑了,草民除了會接生,其他的也不會,哪幫得上娘娘的忙。”王穩婆硬著頭皮周旋。

安景涼早就不耐煩了,當即不再繞彎子:“外面都知道本宮懷胎七月,可事實你也看見了,所以要你在外面幫著找幾個孕婦備著,最好提前幾天出生,擇個男的,到時我這邊一‘發作’,將那孩子抱了來頂上即可。”

“娘娘,假冒皇子可是死罪啊。”王穩婆的額頭冷汗直冒,她也顧不得擦拭。

安景涼淡淡地瞥過去一眼:“你以為自己還能置身事外嗎,是現在就被本宮滅口,還是幫本宮做成這件事後,遠走高飛下輩子吃喝不愁,你自己選擇。”

“好,草民答應幫娘娘。”屋子裡陷入短暫的靜默後,王穩婆一咬牙,應下了這件差事,而且,她也沒得選,若不答應,只怕連這個門都出不去,再說了,一千五百兩不是個小數目,賢妃娘娘描繪的好子她聽著也心動,索賭一把。

“娘娘,皇后知道您沒懷孕,到時候告發出來怎麼辦?”及至老婦拿揣著銀兩走了,靈姍還是不放心。

眸底決絕與狠毒的光芒一閃,安景涼哼了一聲:“本宮既然敢這麼做,便有法子讓她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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