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知語涵會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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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折古銅的眉目出現在劍光之中。兩劍再次相撞。那一刻,裴語涵甚至生出了一種撞擊山嶽的
覺。白折握劍的手臂同樣被壓下了三寸。
“劍起!”白折一聲爆喝。劍氣如大風忽起,朝著裴語涵面而去,裴語涵髮帶斷裂,失去了束縛的長髮向後飄舞。
羨魚在這一刻振動了數百次,卻依舊卸不去那一劍的餘威。裴語涵想要劍離去,卻發現兩劍緊緊相連,如同深陷泥沼,無法脫身,正當她想要震碎劍氣強行脫身之時,林玄言堅定的聲音再次響起。
“白鶴振羽,清虛自遠,劍迴環以相輕。”那是《青山白羽賦》的劍訣。裴語涵聽懂了,劍便脫身而出。那不是舍劍而退,因為劍在離手的一瞬間不再是劍。
而是化作了點點光華,她爆喝一聲,駢指身前,爆出一道華美的孤光。劍意化作星星點點,那些深陷沼澤的劍意都化作了游魚,掙脫束縛朝著白折的眉眼刺去。白折甚至不揮劍格擋,意念一動,雪撲向羨魚的劍光,像是要將其
沒。
而他身形拔地而起,青銅古劍斬破劍光徑直朝著裴語涵刺去。裴語涵手中沒有了劍,她神不變,輕吐一訣,那些羨魚化作的點點劍光倏然一閃,竟然折返回來,帶著白折的劍意反撲向他的後背。
白折神一沉,在一瞬間轉化成一個背劍姿態。那些劍光在劍身上紛紛振碎。裴語涵伸手向虛一握,那些靈妙劍意星星點點,飄至身前,重新化作羨魚的模樣。
隨著劍重新入手,許多沉重劍光再次撲面而來,裴語涵長劍幻化清影萬千,她修長的身影在恢弘劍光中轉動,一邊卸力一邊飄然後退,如鳳凰慾火為衣,展翅躍舞。
裴語涵的身影重新落在雪原上,面蒼白,開始不停咳嗦。她兩邊的袍袖都被劍氣攪碎,
出了雪白的胳膊,那天蠶絲織成的柔韌長袍上也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譁得一聲,裴語涵揚起手,直接扯去外罩的大袍,隨意揚棄在雪地上。她內襯僅僅一件幹練的短袖的斜襟襯衣,她先前踏了一步,立成劍姿。
眉目間的柔美被人的英氣替代,整個人都像是斜
在雪原上,一柄鋒銳出鞘的絕世名劍。白折站在那頭,屹然不動。青銅古劍上泛著濃稠的蒼黃,如
淌著融化的古銅。
他深深第看了一眼在裴語涵身後的林玄言,他想不明白,那個少年不過化境,如何能看透那幾次他出劍的軌跡。想不通便不再多想,況且他也已經太多年沒有這般酣暢淋漓地戰上一場了。
他撕去自己的上衣,出古銅一般的肌膚,那種銅
是真正的銅
,彷彿他整個人都是一座用銅水澆築成的羅漢神像。裴語涵悚然動容。她這才發現,原來他的手臂上綁著許多沉重的鐵鏈。
白折斬斷手上纏繞的鐵鏈,鐵鏈墜落,一下子陷入雪地裡。他緩緩轉動手腕,骨頭之間暴起一串聲響。
青銅的古劍金光更盛,彷彿為之雀躍。白折沙啞的聲音傳來:“小姑娘,你不愧是那人的首徒,劍確實不錯,只是可惜你的劍太漂亮了。”你的劍太過靈巧優雅,所以你不可以贏。這便是他的意思。林玄言抿著嘴
,看著裴語涵衣角紛飛的清美背影,神
沉重。白折身側的如海劍光忽然泯滅,而一道肅殺的劍意在此刻卻陡然升騰而起。
它無形無影,就像是極地凜冬令人窒息的寒冷,無處不在。那一刻裴語涵生出了一種怪異的覺,彷彿天地間所有的律動都消失地無影無蹤,所有目力所及的視線中,只剩下了白折緩緩拔劍的動作,他拔劍的動作太慢太慢。
而那道驚人的劍意卻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極速攀升!裴語涵心神大震,她發現自己的視線被白折懾入,天地黑白,她只能看到他!
目光再也無法離,即使閉上眼睛,也是白折緩慢
劍的動作,而她的身形受到他拔劍的牽引,一舉一動都變得緩慢無比。那青銅長劍沒有劍鞘,所以
劍的動作永遠不會停止!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這一劍的劍意不停攀升,直到巔峰之後斬出驚天一劍!
“以微觀之!”裴語涵耳畔忽然響起了一聲厲喝,她神智剎那清明,藉著這短暫的機會,她閉上了眼,神遁入了一種冥冥渺渺的境地,在她神識的投影之上,有每一塊崖石細小的紋路,有每一片雪花綻放的稜角,有每一片白雲微妙的變幻,天地萬物事無鉅細,唯獨沒有白折的劍。這種狀態持續不過剎那。裴語涵手腕微顫,她閉著眼,本能一般地向前一步。
接著身子筆直地奔襲而去。在白折那驚天一劍還未成型之前後發先至,直取他的心口。
“好!”白折瞳孔中爆出異彩,他爆喝一聲,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斬出一劍。那一劍雖不是真正的巔峰一劍,卻也足以蕩平萬物。
裴語涵一往無前的身形受阻,她用力踏足,將身子牢牢紮在地上,一道道絢麗劍光自她劍鋒斬出,有的如清泉縹碧,
吐不定。有的如大江橫陳,水光接天。有的如暮
紫煙,悲愴宛然。劍身振鳴之間,抖落成萬千異象。
如果說白折是一座屹然不動的山嶽,那裴語涵便是硬生生地用一劍又一劍斬碎崖石,緩慢搬山。
劍聲碰撞的聲音響徹天地。林玄言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一處站場,如今以他的實力遠遠無法加入到那場戰鬥之中,但是好在他的境界給了他一雙“慧眼。”裴語涵初入通聖不久,還欠缺許多戰鬥的經驗。
而這些恰好是他所擅長的。接下來的幾劍險象環生,林玄言用極快的語速報出了只有他們能聽懂的方位,裴語涵據他的指使出招斬劍,雖然漸落下風,但是依舊可以找到間隙出劍反擊。
一劍餘威漸漸化去。白折絲毫不給裴語涵息的機會,他嘴
扇動間,一劍已至。
“天地雪走!”在那一劍將裴語涵震飛之際白折的話語才傳播到她的耳中。
這一劍力量極大,硬生生將裴語涵推出了數十丈遠,劍光過出,兩邊的積雪也像是附庸了生命,朝著裴語涵翻卷而去,如海獸張開血腥的獠牙。裴語涵不停地回劍封擋著身前繚亂的劍意和砸落的雪塊。
“青黃。”
“方圓。”
“天命。”白折爆喝三聲,三道劍以不同的軌跡湧來,如黑雲壓頂,千山疊,而那劍意太兇太烈,周圍覆雪的山巒都紛紛塌陷,轟隆隆的聲音雷鳴般翻滾在耳畔,震得耳膜生疼。
林玄言能夠看清這三劍的方向,但是他無法出言提醒。因為那一刻周遭的空氣都像是被凝成了實質,他身體像是揹負了千斤之重,血氣上浮,連呼都變得極為困難。
林玄言全身法力噴薄,抵抗著白折劍氣純的壓迫。林玄言已是如此,那身處其間的裴語涵承受何等壓力更可想而知。她知道自己和白折雖同為通聖,但是差距很大。
只是沒想到竟然是這般巨大!裴語涵抹去了角的鮮血,她身形受到劍意威壓,不進反退,艱難揮劍,灑下點點星火。
而那天外飛仙般砸落的三劍更是強悍萬分,裴語涵封劍格擋,而那劍意濺開,火般燎燃了她的衣角,冒出許多縷青煙。
她傷勢更重,右手虎口震得麻木,倉促間只好換成左手持劍。片刻息後,她再次不停出劍斬落劍光,衣衫已然被侵蝕成青一塊灰一塊,她披頭散髮。
看著好生狼狽。她知道林玄言就在自己的身後看著自己。曾經許多許多次,他們的位置換,她站在他的身後。
看著他一劍破萬法的背影,目光中盡是景仰和愛慕。師父有難,弟子服其勞。這次換我保護你了,裴語涵抵禦著白折斬出的劍海,那海水很苦很澀,其間更是山崩海嘯,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
可她的嘴角出了一絲艱難微笑。羨魚如有
應,盪漾出五
劍光。白折看著她,面無表情。他對自己斬出的劍極其滿意,這便如同閉口禪一般。
時間積累得越久,所出的第一劍便越發不可阻擋,白折的劍積蓄了百年,所以他所斬之劍每一道都承和了天人之意,其間威力唯有承受者最為清楚。
他曾立下過規矩,除非死戰。不然他只出三十劍,此刻劍過二十,但他確信這個白衣女子無法撐過那三十劍。
雜念一消,白折再斬一劍。他依舊保持著握劍的樣子,可是青銅古劍已經不在他的手中,而他與裴語涵之間,似有山巒拔地而起,化作蒼茫一劍!
這一劍不分生死,卻足可定勝負。林玄言沉默地看著這一劍,任何方位都沒有意義,這一劍太過霸道。規矩便是霸道。
這一劍之後,他知道語涵會敗,甚至會受重傷。所以他想拿出一些壓箱底的東西直接帶她走,但是下一刻,他再也無法平靜。因為他無法靠近她,裴語涵就像是一隻刺蝟,她的刺便是劍氣。
林玄言很快明白過來,知道出言阻止已晚,只好靜靜地看著她遞出那一劍,這一劍是他一年來第二次看到。第一次是在試道大會上,俞小塘在最後關頭捧出了此劍。魔宗之劍,蒼山捧。林玄言的瞳孔通紅,那是劍光的映照。
連白折也變了臉,他橫亙出的劍山如也被大
朗照,如火如荼。裴語涵站在原地,一身白衣同樣被映照得通紅。
羨魚燃燒了起來,如一塊還未來得及淬火打煉的通紅烙鐵,一輪大自劍身捧出,周遭的雪原以
眼可見的速度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