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若是避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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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匠鋪子的黑簾子重新垂下。林玄言走進雪夜裡。他在腦海中計算了一遍救趙唸的路線,覺得有些棘手,因為還有許多關節來不及細細打磨。

於是他決定先去做完另一件事情。他知道,這個城中的某個陋巷中,住著一個所有人都覺得他已經死去了的故人。…袁老頭打開門的時候,雪映在他的臉上,將那皺巴巴的皮膚照得更加蒼白。他比一年前更老了,老得幾乎隨時可以駕鶴西去,但是他還活著。

妖尊邵神韻與他在雲海上進行了一場曠世對決,那時候林玄言也在現場,但是以他當時的修為也無法看清雲海上的情形,但是他確認袁老頭還活著。

這不需要什麼確的推算,只因為他入過通聖,所以他知道,那麼短的時間內,通聖之間或者可以分出勝負,但是無法分出生死。這個冬夜,袁老頭推開門,依舊帶著曾經在大街小巷之間的和煦笑臉。

他不認識眼前這個少年,但是他能猜到他是誰,他微笑道:“你終於來了啊。”林玄言反而有些吃驚,道:“老先生現在身體如何了?那妖尊臨城,多虧老先生出手,那一劍之姿實乃軒轅風骨。”袁老頭道:“我和她差了太多。

而且想必你也能看出來,我的通聖有問題。”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他的通聖有問題,因為入了通聖之後,肌膚會如嬰兒一般嶄新細膩,而他卻依舊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林玄言點點頭:“是因為你的孫女吧。”袁老頭道:“果然還是瞞不過你啊。”林玄言有些好奇:“你真的知道我是誰?”袁老頭道:“我一直在等你,因為我知道,只有你能找到我。”林玄言道:“雖然我沒有見過你的孫女,但是想來應該生來便揹負了大厄…先生為她分擔災禍,她知道先生的苦心麼。”袁老頭道:“這丫頭自小便很叛逆,等她知道之後,我怕是已經死了。”林玄言點點頭:“或許如此。”袁老頭道:“進來說吧。外面不安全。”屋內的陳設十分簡單。除了必備的常用具之外,只有一個書架,一方茶盞,一張棋盤。老人關上了門,老人也沒點燭火,兩人便摸黑坐下。袁老頭道:“我也沒想到,你居然真的出關了。”林玄言道:“我也想不到,我徒弟見了我都沒有認出來,你怎麼就認出來了。”袁老頭道:“那在試道大會上,我也沒有認出你。

但是今天你能找到我,我便知道你是誰了。”林玄言點點頭。袁老頭繼續道:“你是有什麼問題想問但是又不敢問嗎?”林玄言道:“語涵的兩個弟子出事了,一個已經被抓,另一個也已經出事,據說就在這座城中。”袁老頭道:“她沒事,和一個男的在一起,那個男的據說是摧雲城的少城主。”

“鍾華?”林玄言啞然失笑,他回想起那試道大會的場景,萬萬沒想到他們居然可以促成一段姻緣。袁老頭道:“好像是這個名字。”林玄言笑道:“小塘無事便好。那她現在在哪裡?”袁老頭道:“被我孫女救下了。”林玄言訝然道:“大郡主回來了麼?那你為什麼不去見她?”袁老頭道:“我在暗處看看她就好了,她以為我已經死了,已經傷心過一次,可我確實時無多了,我不想讓她再傷心一次。”林玄言想了想:“但是知道你活著也能讓她開心一次。”袁老頭沉默片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你今天來找我,是需要我做什麼。”林玄言道:“請先生借我一劍。”袁老頭道:“其實應該是我稱你先生的,若是當年沒有你的指點和送我那頂斗笠遮蔽天機,我一生可能都摸不到通聖的門檻,或者直接死在劫難之下。”林玄言道:“如今來看,當年的付出都是值得的。袁先生,其實你可以當我是重頭開始,如今我才是晚輩。”袁老頭道:“借一劍斬開皇城大陣嗎?”林玄言點點頭:“正是。”袁老頭道:“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如今的修為就算用盡,也斬不開的。”林玄言道:“其實是兩劍。語涵也入通聖了,老先生不必出全力,只需要等到皇城劍光亮起之時幫襯一下便好。”袁老頭點點頭:“原來你愛徒也步入通聖,恭喜,但是你還是要小心一些,如今皇城可說是風雲際會,來了很多棘手的人物。”林玄言道:“有哪些人真正構得成威脅?”袁老頭仔細想了很久,緩緩道:“要說真正能威脅到你們,除了那位通聖的大人物以外,恐怕只有一個人了,那是一個是刺客,名字很簡單,叫李代,擅長易容。據說,他是一個人妖。”林玄言點頭道:“我會堤防的。謝過老先生了,希望老先生能多活久一些,這樣便能多見證一些事情。”袁老頭盯著他,他聲音如枯老秋風吹拂滿院黃葉,可他蒼老的瞳孔裡卻是神采奕奕:“我活不了太久了。

但是今天我很高興,因為你活著,你活著就好,就算整個劍道分崩離析,徹底消亡,只要你還活著,這天下劍道的氣神便可覆水倒,死灰復燃,枯木逢…”林玄言靜靜地聽著,聽著老人給他架構的海市蜃樓,不置可否。袁老頭起身,對著他一揖到底。林玄言起身還禮。深夜裡,一老一少兩人相對而揖。夜深人靜,這一場對禮沒有看客,但是其間意義唯有他們自知。…得知小塘無事之後,他心中放鬆了許多,只是他從沒想過,小塘最終會和鍾華結成道侶,一年前,少女那劍蒼山捧驚豔四座,將鍾華的黑雲摧城撕得支離破碎,那時的風景依舊曆歷在目。

所以一個人算力再強大,也無法悉出每個人命運的軌跡。他自嘲地笑了笑,但是這些都不重要,小塘可以過得幸福就好。他想著許多事情,接著來到了城外數里之外,一個窮山惡水間的荒村。這是他早就挑選好的場地,到時候從皇城出來,便可先在這裡暫避。

他重新確認了一邊荒村外的制都佈置妥當,又將受大雪影響的許多地方修繕了一番,在確認無誤之後,他便匆匆趕回皇城。清暮宮是皇城三大主殿中的一座,這一夜發生了太多太多事情,可是漫長的夜晚依舊還沒有過去。清暮宮內沒有點燃一盞燈。

於是整座宮殿都像是一隻昏睡的眼。林玄言如普通人一般悄無聲息地穿過皇城大陣,走入清暮宮籠罩的範圍裡。那一身黑衣,像是夜間穿行的亡靈。回到清暮宮之後,他用最快的速度沐浴更衣,重新換回了一件白裳。

等他沐浴完畢的時候,陸嘉靜和裴語涵已經在他的書房等他了,她們也一直沒有入睡,等到林玄言回到書房看到她們的時候,微微有些錯愕。他用詢問的眼神望向了陸嘉靜。

心想我不是讓你好好哄著語涵的嗎?陸嘉靜攤了攤手,道:“你家寶貝徒弟又不是傻子。我這演技哪裡瞞得住她?”林玄言無奈地看著裴語涵。裴語涵第一句話沒有問你為什麼要瞞著我,而是問:“你沒事吧?”林玄言道:“受了點傷。沒有大礙。”裴語涵低下頭,細聲細氣地說道:“師父,謝謝你。”林玄言問:“你不怪我麼,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便瞞著你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不生氣麼?”裴語涵道:“因為你是我師父,所以你做什麼我都相信你的。”林玄言抱住了她:“這些年你為我受了太多苦了,我自然要為你做些什麼。”

“這些苦都是身體上的,算不得什麼的。”裴語涵雙肩微微顫抖:“師父不嫌棄我就很好了。”裴語涵哽咽道:“不過師父呀,以後你做這些事情,一定要告訴我呀。不然…不然我就欺負死你這個小情人。”裴語涵伏在他的肩膀上,眼眶中氤氳著淚水。

陸嘉靜在一邊聽著,嬌軀微震,一臉無辜的神。林玄言看了一眼陸嘉靜,眼中都是笑意,陸嘉靜瞪了他一眼,心想你們師徒果然狼狽為,你徒弟揚言要欺負我,你竟然都不幫我說句話?

林玄言輕輕拍著裴語涵的粉背,貼著她的耳朵,輕聲說道:“我替你殺了他,算是幫你除去了許多芥蒂,以後除非涉及到自己生死,切不可委曲求全了。

語涵,你要記住,天底下沒有誰比你自己更重要了,不管是我還是其他人。”裴語涵淚眼婆娑地看著她,問:“那師父啊,萬一有人拿我威脅你…”林玄言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不許嘴,要不然就打你股。”裴語涵哦了一聲。覺得好生羞人,低低地說了聲:“師父,我知道了。”

“嗯,好,這才乖呀。”林玄言將她擁在懷裡,緊緊擁著,陸嘉靜在一邊看著。

總覺得自己有些多餘,她便也張開了胳膊,湊了過去,擁住了他們,於是三個人便溫暖地依偎在一起,聽著彼此的心跳。三人一夜未眠,促膝長談到了天亮。林玄言將大部分的事情和接下來的計劃一一告訴了她們。

他們出城之後儘量選偏僻小道避開白折,若是避不開,便由林玄言和裴語涵一同拖住他,陸嘉靜去救出趙念,成功之後放出一束劍氣煙火告知他們。

然後陸嘉靜直接將趙念安頓在事先準備好的房屋,接著陸嘉靜來與他們會合。一同逃離,當然前提是他們兩人能夠抵禦白折的苦劍,但是裴語涵和林玄言卻有信心,雖然現在林玄言現在修為差的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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