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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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歡愛過後的氣味猶然飄繞在房間裡，兩人相擁而眠，卻毫無睡意。

呂晉漢撫著蘇棠的一頭長髮，忽地一嘆。

“好奇怪，為什麼我總是沒有辦法拒絕你？”明知愛上她絕對有吃不完的苦頭，卻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寧願俯首臣服在愛情之下。

“哪有，之前你明明拒絕我好多次，都是我厚著臉皮拼命求你。”蘇棠抓起他修長的手指，輕啃了下指尖。

“因為我真的分身乏術，但最後不也都答應你了？”呂晉漢任她咬著，還寵溺地貼了貼她粉紅的臉頰，無可奈何地笑。

“你到底是去哪裡學會這些纏人的功夫？”

“我這功夫可不是一朝一夕練出來的。”她甜笑著，開始從頭說直。

“你也知道我外公家一直都是男生的天下，自從有了我之後，外公把我寵上天，要什麼有什麼，甚至規定我媽每週都要帶我回去讓他瞧瞧。”頓了頓，她繼續說:“我爸爸的家族事業雖然也曾經叱吒商場一段時間，但隨著環境變化與管理問題，早已漸凋零，外公擔心他唯一的外孫女因此無法再過好子，於是把我爸媽安進兆邦集團。”

“這個部分我略知一二。”他的聲音慵懶，蘇棠的父母親一向是潘老太爺頭痛的人物，他跟在潘天柏身邊的這些年來已經聽聞不少。

她吐吐舌頭。

“雖然聽起來有點糟，但至少確保能讓我穿好吃好，繼續過著小鮑主的美好生活，可惜爸媽貪心，沒有實質的能力卻又嫌經理的職位不夠，一心只想要得到更多，於是我便成了最有用的工具。只要帶著我去纏外公，用甜言語盧一下老人家，外公就容易心軟，多少會考慮他們的要求。久而久之，我學會看人臉，也知道拿捏說話的輕重與分寸。”蘇棠長吁了口氣。她終於能在他面前擔然說出累積在心中多年的心事，覺格外輕鬆，彼此也似乎更親密、更靠近了。

把自己的孩子當成棋子，這算是什麼父母？呂晉漢愛憐地撫著她的纖肩，輕聲問:“所以你一直偽裝成花瓶，和這個也有關係？”

“花瓶？呵呵，形容得真好。”她澀笑。

“我明明是蘇家人，卻受外公的寵愛，潘家大人們的心裡當然也不好受，表兄弟們多少也會有些在意。潘家…你也知道的，豐厚的家產全都掌握在外公手裡，至今外公還沒有分配公佈的意思，但誰不想多分點？尤其是我爸媽…”掀開豪門下的瘡疤，她笑得更無奈。

“唉，總之，經過一次又一次的家族紛爭，我逐漸意識到自己應該隱藏起來，不要造成其他人的壓力或不安。尤其從本回到臺灣後，我被安排進銀行工作，整個潘家都非常注意我的狀況，所以，我更理所當然讓自己表現得像個芭比娃娃，忙著跑趴和聚會，參加一場又一場的相親宴。唯有如此，我的存在才不會讓其他人有威協——”

“慢著，你還去相親？！”蘇家父母已經這麼積極了嗎？

“你應該也聽說過吧？不過截至目前都沒成功過耶。”他擁緊了她，隨即下令。

“以後不準再去。”又想到一直擱在心底的顧慮，他開口問她:“你想過這個問題嗎？我的家庭背景普通，目前也只是個特助，你的家人勢必極力反對我——”玉手陡然捂住他的，蘇棠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這點是有點麻煩，但如果你真的愛我，私奔我也甘願。”

“什麼私奔！絕不可能這麼做！”拉開她細緻的纖手，呂晉漢輕吻了下，嚴肅地立下承諾。

“只要我們真心相愛，沒有哪一關可以難倒我——別忘了，我的專長就是挑戰困難、解決問題。”

“好呀，那就給你。”她打從心底笑得好甜。

“不過，我們可以愛得高調些吧？”不管這段情最後會是怎樣的結局，她都想光明正大，熱熱烈烈地愛一回，而且呂晉漢是個絕對值得的好男人，所以他們沒有理由藏在暗處偷偷往來。

“不怕狗仔？”雜誌社總是要找新話題來維持銷售量。

“所以才要公開呀。與其躲躲藏藏被亂拍一通，不如坦白承認，但不做多餘的回應，這樣好不好？”

“你決定吧，我沒意見。”呂晉漢微笑，寵溺地撫著她的芙頰。

一旦公開，挑戰很快就會來到。不過他不怕，只要她願意，身為男人的他絕對奮戰到底。

瞧她水眸微閉，他柔聲哄著。

“累嗎？明天別去咖啡店，休息一天，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