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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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他從來不曾喜歡我,但他仍然是一位正人君子,他不會看我在夜裡一個人發抖,還對我說出這樣冷酷無情的話,他更不會那樣著急地上門退婚,一句表達歉意的話都不說。他不是那種人,可是偏偏做了這種事,那惟一的原因,就是,他在演戲。”牆而坐的福康安,早已被鄰室傳來的一番話驚得全身劇震,天旋地轉,心動神,心痛神痴,心盪至極。

詠荷詠荷,你竟明白?你竟會看出來?

你知我,竟已如此之深,你信我,竟已如此之深。

人生得知己如你,夫復何求,只是…

你即已看透一切,必要再陷人這番無情風雨中了。卻叫我,又有何策可以助你脫身?

又是狂喜,又是焦慮,又是歡欣,又是悲愁,千百種情緒在心頭盪,一顆心,亦是忽喜忽悲,難以平復。

詠荷,詠荷…

崔詠荷不知是不是聽到了他在心中無數聲的狂烈呼喚,徐徐轉眸,看向牆側的小門,眸子裡,是如海一般深刻無比的情“這個混蛋,自以為是為我好,自以為替我著想,可是卻從來不管我是不是願意,是不是開心。他做出一副絕情的樣子來傷我的心,然後自己一個人去面對一切,他當我是什麼東西?不能共患難,只可同富貴的人嗎?自以為是大英雄,以為全天下的人都只有等他來犧牲,等他來救嗎?這本就是在侮辱我…”一邊說一邊忍不住讓欣喜的淚水滑落下來,倏得轉過身來,衝著清雅笑了一笑“你替我轉告他,這筆賬,我一定會找他算明白的。”這一番含淚帶笑,竟美得如真似幻,看得清雅也不由得發出一聲驚豔的嘆息。略有些神思恍惚,待回覆清醒,崔詠荷已開了房門,就似她的倏然而來,又倏然而去。

清雅呆立了一陣,臉上才慢慢出欽佩之,上前把一側的小門打開,輕輕一聲嘆息:“你還不去追她。”埃康安依然席地而坐,抬頭凝視清雅。任何人都可以自他臉上的表情看出他心中劇烈的震盪和動。

“快去吧,她不只深愛你,更加知你信你。這樣的女子,你再也找不到了,錯失了她,你用一生都不夠你用來後悔的。”清雅的聲音異常溫婉,絲毫沒有風塵女子的輕佻“原本,我想,無論傅家如何沒落,至少我可以得個歸宿,縱然你心不在我身上,但我以一青樓女子的身份,成為當朝二等伯的明媒正娶的子,總算不是賠本的買賣,只是…”清雅頓了一頓,忽然不想再多說了,只嫣然一笑“快去吧,那番話,分明是說給你聽的,再不去哄她,以後算賬之時,連本帶利,怕你消受不起。”埃康安有沒有聽清雅的勸,是否準備去找崔詠荷,都已經沒有人知道了。

因為在福康安有任何動作之前,外面又傳來了驚呼大叫和奔跑阻攔的聲音。

“福三爺,福三爺,救命啊,救命啊!”埃康安聽得出這是誰的聲音,那聲音的主人是一個極柔婉寧定的女子,從來不曾失態驚呼過,而她此刻的聲音,充滿了驚慌和焦急。

埃康安的臉在一剎那變得灰白,整個人從地上彈起來,飛快地衝了出去。

“韻柔!”驚惶失措的韻柔在聽到福康安也同樣驚慌的聲音後,終於忍不住擔憂的淚水奪目而出,一邊哭一邊叫:“福三爺,小姐,被嘉親王府的人,帶走了。”埃康安深深地了一口氣,他的表情似乎並沒有任何變化,可是紅塵居里的每一個人卻都清楚地覺到,在這短短的一瞬間,他似乎已變成了另一個人,全身都散發著森冷的殺氣,似能在瞬息之間摧毀整個世界。

“你先回去,不用擔心。”這一聲吩咐低沉而平淡。

韻柔一邊淚一邊點頭“好,福三爺,你叫我回去,我便回去,你說不必擔心,我就不擔心,無論你做了什麼,小姐都信任你,所以,我也信任你,我知道,不管在什麼險惡的地方,你都可以把小姐帶回來。”埃康安甚至還有閒暇地衝她笑一笑,方才昂首向外走去。

“福三爺!”清雅的叫聲一片驚惶。

埃康安回頭,微笑“清雅,是你叫我去追她的。你說得對,她不止愛我,更加知我信我,這樣的女子,是我一生的珍寶。她不止是我未來的子,更是天下最最瞭解我的知音人,無論如何,我不可能再找到第二個她,所以我也絕不能失去她。我很傻,竟會做那樣的蠢事,犯這樣的錯誤。但現在,我會糾正這一切。”

“可是,那是嘉親王…”清雅的擔憂明明白白寫在臉上、眸中,出人紅塵居的都是朝中官員,如今的朝局,這位中之魁也同樣清楚明白,無論福康安有多麼強大的力量,多麼雄厚的背景,又如何與未來的帝王相抗。

“這一個多月來,我的子很難過。”福康安笑了一笑,笑容甚至是溫柔的“比我所能預料到的更加難受。比在戰場上撕殺至筋疲力盡,還要面對無數敵軍,身邊卻無一個戰友更加難以忍受。但是,我仍然準備忍下去,只要…這可以保護傅家,以及一切與傅家休慼相關的人。”抬抬眼,看著紅塵居里每一個本來尋歡作樂,但此時所有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的官員“可是,詠荷是不同的,我不會允許她受任何傷害,沒有了她,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有意義,不要說永琰只是有可能成為皇上.就算他現在已經是皇上,我也絕不會任由他加一指於詠荷之身。”他應該是極為憤怒的,話語裡堅定不移的決心可以讓任何人聽出來他的憤怒甚至使他不顧國禮直呼嘉親王的名字,但是,他的眼神,他的表情,他的笑容,甚至是他的聲調,卻仍然是溫柔和多情的。

似乎只要是想起詠荷,他的整個人也可以變做溫柔的風,多情的水,縱在刀鋒般凌厲的殺氣裡,這一份情懷也永不變更。

“近裡,每天都有人對我提起崔大學士的千金…福三公子的未婚子,原來也不過如此。”身著四團龍袍,面目俊秀,一派工者之氣的嘉親王永琰聲音冰冷,滿是嘲諷之意。

崔詠荷卻不驚不亂,自己找了個椅子舒適地坐下,隨手又取了桌上的茶慢慢地喝了一口。

直到永琰嘲諷的表情變為憤怒,這才用同樣輕視的口氣冷冷地說:“近裡,也每天有人對我說起最有希望成為新君的嘉親王,原來也不過如此。”崔詠荷不但語氣極盡嘲諷之能事,甚至不曾正眼看一下這很快就會成為至尊天子的男人。

“好大的膽。”站在一邊的烏爾泰跨前三步,揚手就要教訓她。

崔詠荷一抬手,一杯熱茶潑了烏爾泰一臉“你敢放肆!”明明是在嘉親王府內,但崔詠荷含怒的眼眸卻令烏爾泰忽然記起那戲園受辱,被這女子當眾責打,卻全無反抗之力反駁之能,一時間心中一驚,恍惚覺得歷史重演,腳下竟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永琰自出生就不曾受過如此輕視,原已十分氣惱,又見烏爾泰示弱人前,大丟臉面,更是不悅,低哼一聲。

烏爾泰心頭一跳,忙又衝向崔詠荷要施威嚇手段。

崔詠荷端坐不動“你的主子都不敢動我,你倒要亂來了。你要不怕害了你的主子,就儘管打來試試看。”烏爾泰一怔,永琰卻開始冷笑“原來能把朝廷百官氣壞,能當眾羞辱宰相的崔小姐也不過是個只會虛張聲勢的女人。”崔詠荷半步不退,反相譏:“原來所謂皇上最器重的兒子,最有可能繼承天下的賢王殿下,不過是個稍一得志便得意忘形,心狹窄,為報私怨不惜摧毀國家柱石之臣的無知小子。”

“你…”永琰從不曾被人如此羞辱過,皇子的驕傲受到了極大的損傷,本能地踏前一步,伸手就想捉住崔詠荷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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