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在夜下,裴眠疾奔著,她拚命跑著穿過一個又一個衚衕,閃開一個又一個行人,在熙攘的人裡切出一條路。

她神緊繃,腦海裡淨是黎振熙所說的話語。那是當她把洗澡水都備好,下樓找不到嚴忍冬時,面灰敗的黎振熙跟她提起的過往。

他講到嚴忍冬是如何地對造訪皇帝御書房的文雪霞郡主一見鍾情;他們是如何地瞞著眾人的耳目,私下往、互換山盟海誓。

往敗時,慶應王是如何地然大怒;嚴忍冬是如何地目睹自己母親將在自己不在家時來訪的文雪霞逐出府邸;然後又是如何地與母親斷絕了關係。

之後嚴忍冬又是如何地被文雪霞拒絕見面;在任務繁忙到無法身的一個冬季過後,再次前去慶應王府,卻被領到一座墓碑前。

黎振熙的那句話語沉重地打在裴眠的心裡“我永遠不會忘記當忍冬見到那座墓碑時,他那聲淒厲的悲號,以及放聲慟哭的身影。”眠的心像被這個故事狠狠撕扯,她一直知道嚴忍冬必定揹負了什麼,所以脾氣那般暴烈、行為那般過分,活得那麼頹廢不堪。

她並不意外嚴忍冬曾如此深愛一名女子,哀慟逾恆到那女子逝去了三年還不免活得渾渾噩噩,因為她知道嚴忍冬是個至情至的人。

這男子打從一開始便令她看了就覺得心酸,即使只是聽著這個故事,她也不經意地為之落淚。

然而,她還是不能原諒。

不能原諒嚴忍冬如此對待自己的母親、不能原諒嚴忍冬如此放逐自己、不能原諒嚴忍冬如此對待這個世界。

眠無法解釋自己的行為,她知道她是個外人,對嚴忍冬沒有任何置喙的餘地,她知道她手管了下場可能十分悽慘,嚴忍冬怎會輕易放過渺小卑微的她?

而且即使她費盡全力,嚴忍冬很可能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可是她就是無法不管,當她一聽黎振熙說完嚴忍冬的過去,提到嚴忍冬的母親病重,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不手。

口滿溢的既是酸楚,也是憤怒,那驅策著她丟下手頭的活兒衝向夜裡。

這個時間嚴忍冬若不是在其他客棧喝酒,想必便是在歌樓院裡。

因此,裴眠就這樣憑著自己少年似的外貌,藉口要通知兄長母親病危的消息,尋過一家又一家店。

*********

拌樓舞榭樓的一間廂房裡,嚴忍冬望著正在唱曲兒的歌伎出神。桌上擺的一瓶白乾,只倒過一杯,已是好久沒有動靜。

不再那麼想狂飲大醉,漸漸能清醒地面對回憶,他該對這個改變謝天謝地嗎?嚴忍冬自嘲地心想。

不知歌伎唱到第幾曲了,他並沒有用心在聽,本來想在女人懷裡忘盡一切,但瞧著歌伎濃豔的臉,他竟莫名地失去慾望。

那既不是文雪霞清麗絕倫的瓜子臉,也不是裴眠那令人想掐她臉頰一把的甜憨小圓臉。

眠?他對自己竟然想到這個名字大吃一驚,眉頭頓時蹙緊。

突然,一陣敲門聲打斷他的思緒,老鴇隔著門道:“大爺,方便進來一下嗎?”

“進來。”嚴忍冬不耐地回應。

老鴇推開門進來,一邊說:“大爺,您家裡人有急事找您。”她把自己身後的眠推上前來,一邊對歌伎招手“香菱,你先退下。”一望見老鴨口中所謂的“家裡人”是誰,震驚尚不足以形容嚴忍冬的心情,他失聲叫道:“裴眠?!”嚴忍冬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怔愣地望著眠。

老鴇拉著歌伎離開,隨手帶上門。眠神嚴肅地站在門旁,嚴忍冬無言地打量她。

那身店小二的招牌打扮…布藍衣、布帽,都沒有換掉,想必是從客棧直接過來的,而且她額上還微微沁著汗,儘管櫻緊閉著,但從稍重的鼻息、巍巍顫抖的肩膀,覺得出她氣吁吁,大概是一路奔跑過來的。

她的神不太尋常,平總是笑咪咪的,彷彿是全天下最快樂的人,從未發過脾氣或態度不悅,然而此刻卻顯得嚴肅深刻,頭一次她看起來不再像個小姑娘,而顯出符合她年歲甚至更為早的眼神。

“…你怎麼找到這兒的?”沉默片刻後,嚴忍冬開口問出第一個疑惑。

“一家一家問。”裴眠語調平平地道。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