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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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近戌時，在萬眾期待之下，戲臺上的鶯鶯燕燕終於聚攏在一起齊齊欠身施禮後，便退回後臺。

此時懸掛在戲臺周圍的燈籠已經點亮，與夜空中的淡月稀星相映，照得戲臺宛若白晝。

在自斟自飲的刑無憂默然雙眸一亮，滿臉興奮地望者戲臺，只見兩個俊逸公子、兩個似玉佳人，分兩邊從後臺而出，繞走至戲臺中央。

“一個身著件白襦衫，那襦衫的領邊、袖口都是淡綠的，間束了條黑玉帶，腳上穿著一雙獸皮履。”陳婆婆皺著老眉，雙眼又擠又眯，費力地察看著:“他身材高大的，頭髮好似用一條青絲帶束者，著支玉簪，長得很俊。”具體長什麼樣子，陳婆婆卻看不清楚，只得說句很俊。她又轉望向臺上另一個公子，打量道:“第二個呢，穿著一件窄袖藍袍服，也束一條黑玉帶。鞋子好似是雲鞋；長得也好俊俏，劍眉星目的。”她伸著脖子，卻聽不清楚戲臺那邊的話，道:“蓮寶啊，也不知道哪個是李公子。”蓮寶眨了眨無神的杏眼，扭頭對陳婆婆出個嫣然的倩笑，道:“，穿白襦衫的那個是李公子。”陳婆婆奇道:“蓮寶，你能聽清戲臺那邊的聲音麼？”蓮寶搖了搖頭，微皓齒:“沒呢，這只是我的覺。”陳婆婆憐愛地拍拍孫女的手背，歉道:“都怪不中用，帶你來得遲。點不著前邊的位子。”蓮寶聞言，巧笑頓時褪去，瞪著杏眼很急的樣子，慌道:“，你千萬不要這麼說，能夠現在這樣，蓮寶已經很滿足了！”陳婆婆只輕輕地嘆了口氣。蓮寶垂下眼眸，自責道:“，都怪蓮寶任，我們不看了，回去罷。”好個美人兒！雖然早已隨陸滇見識過柳清的風情，但此時的刑無憂仍然忍不住喝彩一聲。

那柳清頭上青絲梳了個飛天髻，結三鬟於頂，下邊佩戴著珠飾，高貴典雅；她兩隻玲瓏玉耳各戴者一串銀環，襯著那張白玉般的瓜子臉。一雙黑白分明的柳葉目，兩彎淡淡的遠山眉，眉心處貼著菱形花鈿，朱含笑，令人不生醉。

她穿著一件淡藍直領襦裙，出一半鴛鴦肚兜，肚兜下的酥隨著呼而起伏，惹人遐思。再往下看，果然一段身有如柳絮，纖幼得不堪一握。只怕那小蠻也不過如此，她身環著一條粉紗帶，由雙手挽著，更添幾分俏麗。

不過柳清最人之處，卻不是柳，而是那一雙金蓮小足。可惜現下她的腳兒被襦裙所遮，無從看得。

刑無憂讚歎不已地嘖嘖數聲，仰頭飲盡杯中美酒，雙眼便從柳清處轉到旁邊，心頭頓時似是遭到一把巨錘重擊。眼眸瞪大，痴痴地，移也移不開。

若然說柳清是人間絕，那麼綺綺姑娘，便是瑤池仙女下凡塵！

她一身雪白的短襦、長裙，雙肩披搭著一條淡紫的披，旋繞在手臂間。隨著纖手的揮動，披便飄逸舒展如風拂楊柳，婀娜動人。她頭上梳著個平髻，側邊戴著一支金鳳釵，前有劉海。後邊青絲披肩而下，柔順如水。她的凝脂雙耳也戴著耳飾，兩顆珠子繫著圓玉，垂有蘇，一搖一晃的，甚是靈動。

那張緻美臉如夢如幻，柳眉杏目，瓊鼻小嘴，隱有仙氣縈繞，卻沒有那種難以親近的覺，反而有著淡淡的柔弱之態。朦朦朧朧，讓人頓生憐惜。

縱有千言萬語，也不足以道盡綺綺的美態，如詩如畫，如何能夠以筆墨來形容？

刑無憂雖然看得入了，但心裡並無一絲遐思綺念，許久，他才回過神來，連聲稱妙:“真真是仙女下凡，李兄好福氣啊！”他讚了幾聲，忽而搖頭嘆道:“想在京師之地，哪個花魁我未曾見過？卻無一人能及綺綺姑娘左右，更別說琴技了！”離他最近的閒雲居士聽得清楚，不由呵呵一笑，捋須道:“這花魁嘛，自然是臨仙的好！”此時戲臺上的嬤嬤已經把比試規則說好，三個回合，分別為鬥樂、鬥舞和不規限，由五個裁判進行投票，票多者贏。

“接下來開始第一個回合，鬥樂！先由忘憂樓柳清姑娘表演。”嬤嬤說罷，除了柳清，其餘人都離開舞臺，退到兩側。

李天縱與綺綺往朱漆方椅坐好，往舞臺看去。只見有小廝搬來紫檀雕花案、圓鼓木凳，還有美婢抱過來張秦箏置於案上，柳清輕移蓮步，嬌好的身子有些不穩地搖擺，走到鼓凳坐下。

看著她走了這一小段路，李天縱不覺得有半點人，卻對柳清生有憐憫之。纏足是通過外力改變腳的形狀，強行影響腳的發育，引起軟組織攣縮，過程之中的痛苦，不是言語可以描述。幸好他現下身處的世界裡，還不似清代時那麼變態、喪心病狂。

但無論輕重，都是對女的一種摧殘。他想起在前世時看過的纏足照片，生起些噁心，不一嘆。

“公子，怎麼了？”見他突然嘆息，一心牽掛著情郎的綺綺，便顰著柳眉，滿臉關切地柔聲問道。

李天縱淡淡一笑，探手過去握住她的柔荑，輕輕撫著，道:“好在你沒有纏足。”綺綺茫然一怔，疑惑道:“公子的意思是說，不喜歡纏足是嗎？”李天縱點點頭，道:“不止是不喜歡，是憎惡，非常的憎惡！為了滿足某些人病態的心理，而讓纏足女子承受極大痛苦，你說該不該憎惡？”

“嗯，該！”綺綺齒一笑，杏眼裡滿是痴愛之。

兩人說話間，那邊“錚”的一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