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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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醒來,全身肌還因恐懼而僵硬著。明明和張重興分手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無緣無故又夢起他來,難道他在她的潛意識裡還陰魂不散?

也許算是個預兆吧!午休時間打開報紙一看,她竟然看到他的名字。他的照片,還有他現任子的名字和照片…

一場車禍為自認為沒有女人味、像個漂亮小男生的梁紫菁帶來了桃花運。那是她騎打工換來的摩托車上路的第八天,一不小心,在出校門轉角時,撞到了被朋友推過來的張重興,他當場昏死了過去。

梁紫菁和幾個見義勇為的夜二專同學,叫了救護車把他送醫院,她“害”他(事實上是他被推出來撞上她的,只怪她耍帥騎得太快了點。)跌斷了右手,還有輕微腦震盪,臉上也少了幾塊皮。

從此她就變成他的“守護天使”負起為他寫作業、借筆記。送他上下學。出入醫院的責任。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因為“久生情”而愛上他,但兩個人就這樣理所當然地因車禍而成了一對。

剛開始覺還蠻好的,當張重興坐在後座,第一次大膽地用他細瘦而白皙的手臂緊緊環住梁紫菁的時,著夏夜微風,梁紫菁覺得自己好像戀愛了。她沒談過戀愛,想象中戀愛就是這種醺醺然的覺。雖然她嫌張重興不夠高、太弱不風,也曾嘲笑他白得像個泡水的饅頭…梁紫菁的心裡還是麻癢麻癢的,想著想著覺得有點噁心,於是回頭問後座的這位“乘客”:“你幹嗎吃我豆腐啊?”

“不是…是…你開得太快啦…”梁紫菁臉一紅,可不是嗎,竟然飆到了一百,哎呀呀,實在不該胡思亂想。問題是,當她放慢速度後,他的手也沒有放鬆些,她覺他正用臉摩挲著她的背,像只小貓一樣索求著她的溫暖。就這樣,他們“循序漸進”情侶間的親吻與愛撫是有的,只是還沒上過,她有恐懼,而他也沒有長驅直入的勇氣。梁紫菁曾經陪無助的失戀同學去密醫那裡墮過胎,想起張重興的體貼與矜持,她覺得自己蠻幸運,也蠻欣的。

“他真是個‘有為有守’的男人啊!”畢業後,梁紫菁找到一份正職的工作,也認識了第二個和她有戀愛覺的男人。本來是要為了這個“第三者”和已經不是很有覺的張重興分手的,沒想到分手談判完,張重興吃了幾十顆安眠藥,以自殺來抗議。

“他是真的愛你才這樣,”當初不知是誰給梁紫菁這樣的建議“他連生命都給你,你還是收了心,回到他身邊吧!”梁紫菁想了想,不忍加上動,使她和第三者說了再見。三個月後,張重興的父親和繼母來她家提親。

“這孩子從小沒娘,內向了點,和你們家紫菁互補,剛剛好。”紫菁的寡母也覺得張重興文弱、老實,女兒應該打得贏。吃得住,將來應該是個“聽某嘴,大富貴”的好女婿,也就答應了。

梁紫菁嫁給張重興那年二十四歲,婚禮是由他的繼母和她的母親兩個能幹的女人張的,張重興一概沒意見。

“她們出錢,她們做主就好,你管她們!”每次梁紫菁和這兩個女人有點小齦齲時,張重興總是這樣勸她。

婚後一個禮拜,她就發現他是個懦夫。有天看電視的時候,張重興看到一隻蟑螂,他的反應是把兩腿縮進沙發,對著梁紫菁大叫:“打死它!”梁紫菁英勇地把它打死了,心也死了一半,她所嫁的男人是個連蟑螂也不敢打的人嗎?

“我是宅心仁厚啊!”張重興為自己辯解。

“那你為什麼叫我打死它?分明是要把自己的罪孽加在我的賬上!”梁紫菁的問題就在於大而化之,再生氣的事,沒幾天也想開了,她對自己說,連蟑螂也不敢打的男人,應該不會做什麼壞事吧!

她錯了。婚後她為他付的第一筆債務就是他的賭債,人家要債要到家裡來了,她還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出去賭的。張重興一看到來人,馬上跑到樓頂上躲了起來,不敢出去。來人說他欠了十萬元。

十萬元,對當初的紫菁來說是五個月的薪水啊!她費盡千辛萬苦才打發了一臉兇相的討債公司,把畏畏縮縮的他叫下來責問。他像個忘了帶作業的小學生似的,臉不敢抬起來,兩頰都是淚,懺悔地說:“下次我不敢了,請…請原諒我。”

“你什麼時候去賭的?”

“有一天下班,同事們找我去,我不敢不去,是吃角子老虎嘛,我第一天就贏了一萬,我想多贏點給你買鑽戒當你的生禮物…”但有一回她還是寒心到了極點,因為張重興的妹妹回孃家待產,在懷孕八個月時的某個半夜裡,忽然了許多血,大叫的聲音驚醒了一家人。家裡只有張重興一個人有駕照,梁紫菁連忙叫醒丈夫,要他開車送同父異母的妹妹到醫院去。張重興看到一地的血,走了幾步,竟搖搖晃晃地倒了下去。結果,在叫不到救護車的情況下,紫菁只好用“開”機車的方式把車子開到醫院,將兄妹兩人一起送去急救。還好,孩子雖然早產了些,還是保住了。

懦弱的好好先生也有膽大妄為的時候,結束他們兩年婚姻的原因是,他有了外遇。一個女人——他在不好意思推拒同事而同去的應酬中認識的風塵女郎來勢洶洶地找上門來,說她懷孕了,要張家負責。梁紫菁這才覺悟到,一個懦夫也可能因為不好意思推掉外遇而破壞婚姻。

“你想怎麼辦呢?”她問他。

他囁囁嚅嚅地說:“我…不知道,你說呢…”第三者一邊摜家裡的東西一邊哭,他的繼母再孔武有力都擋不住。紫菁被鬧得心好煩,她還問:“你喜歡她還是喜歡我?”他把頭藏在臂彎裡答非所問:“我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這句話似乎也把紫菁的婚姻包括在內,徹底傷了她的心。她以為他有勇氣為她自殺,就是願意拿生命換取她的愛,沒想到是她自作多情,他為她自殺,還是因為懦弱的緣故,他從來沒有勇氣膛解決任何難題,寧願逃避,自殺也只是另一種逃避…

就這樣,梁紫菁讓出了她的婚姻。

“我再也不要見到你這個懦夫!”這是她有史以來對他說過的最重的話。

沒想到三十歲這年,梁紫菁在報紙上又看到張重興的消息。

報紙上登出他的大頭照,還有他的太太——也就是當初那個風塵女郎低著頭哭喪著臉的鏡頭。報紙上說他侵佔五千萬元,人跑了,他的太太堅稱不知情,還哭得涕淚縱橫。梁紫菁有一種報仇的快,慶幸那個哭得死去活來的女人不是自己。報上還引述同事們的說法,說他太太不知情是不可能的,張重興一向對他太太唯唯諾諾。紫菁暗自忖度了一下,莫非他又找到一個不得已的理由或強而有力的靠山?不然,他是沒這個膽子的;他總是能找到不得不的藉口!三十歲,離開婚姻一身輕的梁紫菁把她的才幹充分發揮在工作上,已經是一家進口服裝公司的副總經理,甚得本老闆的賞識。這個下午,她為自己拋棄曾經傷心的婚姻而暗自竊喜。

“晚上去慶祝一下吧!”她打電話給男友。

“為什麼?”

“沒為什麼。”

“不行,你給我乖乖回家,我晚上要加班,我十點去找你,不許亂跑哦!”這個身居要職的本男友,是個十足的大男人主義者,對她說話,亂耍權威的。一般女人受不了他的酷,紫菁一點也不在意,至少,他不是個懦夫啊,她對自己解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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