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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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雨隨侍在他們身後，習慣的側過頭想望向梅，發現身邊沒人，這才想起梅前幾出去了，至今還沒回來。

她與梅素來同食同住，這會兒她不在，倒叫她有些不習慣。以往梅去見她姊姊也沒去這麼久，這回也不知怎麼回事，一去這麼多天都不回來，只託人帶了話回來說暫時有事，短時間內無法歸來。

她心忖梅姊姊可能是出了什麼事，因為那天有個下人將梅叫走之後，她一去便沒再回來，連行李都沒來得及收拾，可見當時走得有多倉卒，也不知身上帶夠銀兩沒？

侍雨擔憂的想著，回過神後，她聽見前方陶時先正在詢問莊主平待夫人如何。

“相公他待我很好，當年娘病逝，留下我一人孤身無依，就是相公趕去將我接來樂雲莊，這十幾年來一直對我疼愛有加。”陶涼玉在提及自家丈夫時，清豔嬌媚的臉上漾開一抹滿足的笑容。

見她已度過失去孩子的悲傷，由此可知宋憶風確實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心思，陶時先欣的點點頭。

接著聽到她再說:“當年若是相公沒趕去接我，娘走後，留下我獨自一個人，恐怕連活著都成問題。”聞言，陶時先心中更加堅定要為宋憶風配製出解藥來，這不僅是為了報答他養大了他女兒之恩，也是因為經過這陣子觀察，他已約略看出女兒的子，她子善良嬌軟，若是沒有宋憶風護著，將來怕連棲身之處都有可能會保不住。

兩人逛了一圈，準備要往回走時，陶涼玉戴在頸子上那枚由梅為她繡制的錦囊忽然掉了下來。

她沒發現，侍雨看見了，急忙撿起來遞還給她。

“夫人，您的珠子掉了。”前兩莊主將這珠子還給夫人之後，她便又再將之裝入這枚錦囊裡戴在身上。

“噫，怎麼會掉了？”陶涼玉有些訝異，她一直都將這裝了珠子的錦囊進衣襟裡頭，沒道理會掉出來呀。

她接過錦囊，想重新戴上時，發現連接著錦囊的紅繩斷了，暫時沒辦法再掛上，準備收起來時，那珠子卻滾落地上，一路滾到陶時先的腳邊。

陶時先彎撿起來，低頭看了眼，見它黑漆漆的十分陳舊，還給她時，隨口問了句“這是什麼珠子，讓夫人這麼珍惜？”從她隨身佩戴，便可見她對此珠的重視。

陶涼玉沒有瞞他，答道:“這是相公送我的鸞鳳和鳴珠，傳說擁有這珠子的人，夫之間便能鸞鳳和鳴、白首同心，不過也不知這傳說是不是真的。”她所珍視的是相公對她的這番心意。

聽見“鸞鳳和鳴珠”這幾個字時，陶時先臉愀變，這珠子的傳說他也曾聽聞過，為此他曾尋覓多年，想藉此來實現自己的願望，沒想到這傳說中的珠子竟然落在女兒的手裡。

他眼神動的望著女兒手上那顆黑黝黝鑲著一圈模糊白紋、毫無光華的珠子。

他下意識的抬起手想取餅那顆珠子，但手指在碰觸到女兒的手時，整個清醒過來，急忙縮回手。

見狀，陶涼玉不以為意的說道:“陶大叔是不是想看，喏，給您瞅瞅。”她將那珠子擱到他手上。

陶時先驚訝的看向女兒，見她臉上綻開一抹嬌憨的微笑，他心口一陣熾燙，急忙低頭看向那珠子，掩飾翻湧的心緒。

鸞鳳和鳴珠、鸞鳳和鳴珠，相傳此珠能實現人的心願，幫助夫永結白首、琴瑟和鳴，只不過在它實現願望時，需要付出代價。

他陡然思及，這珠子如今落在女兒手中，莫非她前小產，導致後子嗣艱難、懷胎不易，便是所要付出的代價？！

夜裡，下人和藥童都已離開小院，只有陶時先一人獨自坐在桌前默然凝思。

初的夜裡，長夜漫漫，他回憶起年少時與子那段恩愛美好的子。

他自幼跟隨身為太醫的父親鑽研醫術，從而習得一身湛的醫術，不少人誇他青出於藍更勝於藍，他在年方二十一歲時，便成為太醫院裡最年輕的太醫。

後來太后罹患絕症，整個太醫院裡皆無人能治，卻被他治好了，皇上與後宮的后妃們對他更加倚重。

那時的他意氣風發，娶青梅竹馬的子進門，夫倆夫唱婦隨，在他忙碌時，子替他整理藥材、抄錄配方，子子溫婉柔順，兩人從未爭吵過，兩年後，女兒出世，一家三口幸福而美滿。

哪裡知道一禍從天降，在女兒三歲時，他捲入朝中政爭，皇上震怒的斬殺了數名大臣，輪到他時，說念在他過往的功勞，赦他死罪，但卻判了他宮刑。

那對他而言比死還要殘酷。

他受刑後，昏不醒，被子帶離了京城，去到一處無人相識的村落裡安居。

可他終究無顏再面對子，留書離去。

他早年曾聽聞鸞鳳和鳴珠與百年好合璧的傳說，絕望之餘，不想覓得其中一物，讓自個兒殘疾的身子能復原，再與子重續前緣。

哪裡料想到他尋尋覓覓多年一直無果，子盼不到他回去，就這樣撒手而去，天人永隔，讓他抱憾終生。

更讓他料想不到的是，他尋覓之物就在女兒的手中。

回憶著這一切，陶時先悲從中來，淚溼衣襟。

獨坐一夜，當黎明的第一道晨曦照進屋裡時，他做下了一個決定。

在下人過來時，他吩咐下人去請來宋憶風。

“岳父找我不知有何事？”宋憶風很快來到小院。

“我已想到一個辦法能祛除你身上的毒。”此時陶時先臉上的神情無悲無喜，一片平靜。

宋憶風俊朗的臉上登時出喜“當真？”

“但此法並非萬無一失，我只有五成的把握，你可願一試？”宋憶風沒有多加考慮，便頷首答道:“既有一半的機會，我願一試。”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陶時先看向他，提出一個要求。

“岳父請說。”

“我要鸞鳳和鳴珠。”聞言，宋憶風先是一訝，接著面難“此珠我已送給涼玉，它如今在涼玉手上。”他先前從她那裡取走，前又再歸還給她，如今又要再拿走，對她無法代。

“我知道在涼玉手上，你去勸她將珠子給我，我替你解毒，還她一個完好的丈夫，如此一來，你們也不再需要這鸞鳳和鳴珠了。”這件事他不好親自向女兒開口，才轉而找上他。

宋憶風有些不解“岳父為何想要這顆珠子？”陶時先的子已病逝多年，如今他再要這顆珠子也無濟於事，無法挽回什麼了。

陶時先不肯多言，只道:“我自有用處。”為了勸他出珠子，他再說道:“你要知道，倘若你的毒解不了，涼玉拿著那顆珠子也毫無用處，然而若是你的毒解了，那麼那顆珠子對你們也無用。”宋憶風思量了片刻，心知他說的沒錯，不論他後是死是活，這鸞鳳和鳴珠於他和涼玉已沒有什麼作用，倘若屆時他不幸毒發身故，這珠子留著頂多只是讓涼玉睹物思人，而他若解了毒活下來，那麼有他護著她，兩人自然能恩愛到白首。

且他懷疑，前生在他死去後，這珠子將他送回四個多月前，這珠子如今或許已失了神效。

沉須臾，他開口道:“我不想強迫涼玉出這珠子，這事請岳父容我回去同涼玉商量看看。”陶時先頷首“理當如此。”若女兒不願意，他也不會強奪女兒之物。

“陶大夫因為一些原因與他的夫人分別多年，這些年來他一直很思念他的夫人，故而想問你能不能割愛這鸞鳳和鳴珠。”宋憶風回到寢屋裡，委婉的這麼告訴子。

聽完後，陶涼玉不疑有他“我就覺得大叔他滿腹心事、鬱愁難解，原來是在思念他的夫人。”想了想，她抬手取下掛在頸子上的珠子，有些不捨的握在手心裡。

“你若捨不得不用勉強。”他相信陶時先不會因為她不肯給就不為他解毒。

“這是相公送我的，我確實是有點捨不得，可是我想到陶大叔悒鬱寡歡的思念著他的子就很不忍心，所以這珠子還是給大叔吧。”說完，她將珠子遞過去給他。

宋憶風忍不住將她擁進懷裡，對她這善良溫軟的子又愛又無奈。

“咱們把這鸞鳳和鳴珠給他，我再找找傳說中的百年好合璧，若是找著了，再送給你。”她眼眸彎彎的笑應道:“好。”心裡卻覺得這兩件傳奇之物，他們能得到一件已是不容易，哪裡可能兩件都讓他們得到，可是丈夫這番心意讓她動又歡喜。

她笑得明媚如花，他忍不住動情的捧著她的臉，吻住她的粉，兩人摟抱在一塊，瓣纏綿的溫存了好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