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糧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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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妗一直沒有出聲。經過方才的事,宗婦們與她似乎有了幾分避諱。她走過來的時候,平常跟她親近的人都不自覺地轉過頭去,似乎沒有看到。

婦己仍然摟著他的兒子,也不管地上溼冷,在屋內的一角坐了下來。方才一番奔走,她身上的衣裳已經有些凌亂,頭上巨大的金飾也歪斜向一旁。

待安頓下來,室中的人們低低議論著,卻沒有人大聲說話。罌能夠聽到高牆外混雜的聲音,或兵或哀嚎,教人揪心。

罌心裡想著羌丁和奚甘,又想到方才睢伯急急逃回來的樣子,有些坐不住。她看看周圍,眾婦和小臣們各忙各的,誰也無暇顧及其他。她想了想,不動聲地走了出去。

除了宗室,進糧倉避難的還有大批的邑民,牆下和空地中,到處坐滿了人。大門缺木料,不少人正在把一個個糧倉的屋頂卸開。

“…我那父母幼子,皆…皆被戮死!”走過人群時,罌聽到一個婦人失聲痛哭。哀慼之聲響徹了高牆之中。還有些被人救回來的傷者躺在地上,混亂不堪。

罌藉著寥寥而昏暗的火光,小心翼翼地穿過擁擠的人群。前方的大門那邊聲音嘈雜,罌望向高牆,只見上面也站了些人。小臣騶說過,這個糧倉當年營造之時就考慮到了防禦的功用,高牆做得像城牆一樣厚實,看來果不其然。

她還想再看仔細些,突然,臂上被扯住:“你來此作甚?”罌回頭,卻見是王子載。光照下,他的額角泛著的汗光,兩隻眼睛嚴厲地盯著罌。

“戎人來到了麼?”罌問道。

“就在門外,”載冷冷地說“你想去擋麼?”

“這糧倉守得了幾時?”罌不安地問。

載額頭上的筋動了動。

“不知。”片刻,他答了聲,卻在牆坐下。

罌訝異地看他。

“你不去守大門麼?”載看也不看她,仍是冷笑:“你當睢侯與那些小臣是白養的?待戎人進來,我上前搏殺便是。”說罷,他間的銅刀,就著牆的石頭磨礪起來。

罌看著他,有些無語,卻又反駁不了。她只道眼前這個年輕人是個四處受人奉承的王子,卻忘了他還是個會翹家出走的少年。

這時,她忽然發現載的手臂上有一片暗紅的痕跡,似乎是一道傷口。

“你受傷了?”罌問。

載瞥她一眼,繼續磨刀:“嗯。”罌看看地上,用腳拂了拂泥灰,也坐下來。她摸出自己裡衣的邊角,用力一扯,撕出一條長長的布條。

“你做甚?”載狐疑道。

“把手伸來,傷口要包起。”罌說。

載皺眉:“不必。”

“為何?”載白她一眼,道:“先王盤庚徵人方,身中二矢尚且攻下城邑,安得小覷我…”話沒說完,罌往他臂上拍了一掌,他痛呼起來,手上的銅刀差點落地。

“你做甚!”載齜牙吼道。

罌冷笑:“你連我拍一下都受不了,再逞強,先王也幫不了你!”說罷,不由分說地抬起他的手臂,將布條纏在上面。

載臉鐵青地瞪著她,卻沒有推拒。

罌把布條纏好,打上結,看了看,坐回原地。她望向大門,人們已經把小山一樣高的木料抵在門上。高牆外傳來聽不懂的呼喝聲,一陣一陣,似乎聚集了許多人。

罌覺得心快要迸裂了,煩躁地伸手摸向袖子裡,片刻,掏出一長草梗。她把草梗掰做兩半,發現載正莫名其妙地看著自己。

“要麼?”罌將半截草梗遞給他。

載仍然盯著她,沒有說話。

回袖子裡,把另外半截咬在間,狠狠地了一口。

“他們在叫什麼?”罌問。

“不知,造勢罷了。”載答道。

“怎不見他們放矢?”

“攻城用完了。”載淡淡道,片刻,又道“我們也用完了。”罌再一口,把草梗夾在指間。

“會有援師麼?”好一會,她低聲問。

載沒有答話,卻道:“戎人圍城之時,睢侯已派出使者。”罌還想再問,這時,大門上突然一震,支撐的木料倒了幾。接著,又一聲悶響傳來,像有什麼在外面重重叩門,眾人登時譁然。

“戎人攻門了!”有人大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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