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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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很明顯,那些她急於丟棄的西洋音樂鐵定是她前男友送的禮物,他真的不應該問的。

她把咖啡當酒,一飲而盡。

再將小盤子裡的鬆餅吃光,拍著兩手,假裝不在乎的說:“那些東西是負心、漢送的,所以,我必須讓它們從我的世界裡消失。還有,謝謝你的…晚餐。我回去了,拜拜。”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趙宥恆的家。

抬頭望著電梯的燈號從十二樓降到第八樓,她開門走進自己的家。

用力聞著空氣中飄散的香菇和雞的清香,她走進廚房打開電鍋,舀起她的晚餐。

小心翼翼的把湯端到客廳的茶几上,把冷氣開到最強,窩在沙發裡享受著沒有音樂、沒有人陪,只有一盞燈的冷清。

從今以後,她都不要再為愛情掉淚了,她發誓!

安靜了片刻,她高舉著湯匙對著空氣大喊:“愛情萬歲!阿快萬歲!萬萬歲!”吼完,心情好像真的變好了,她微笑開動。

在即將享用香醇的雞湯時,不知怎地,她忽然想到趙宥恆那不倫不類的晚餐。

她相信她會想到要帶著這一鍋上樓,絕對和同情無關,只是因為一個人吃飯確實無聊;而且,這麼一鍋她也吃不完,那就請人幫忙吃,不要費。

接著她又想到,她要是跑太慢,他搞不好已經吃完那些乾糧,所以當她三步併成兩步搭電梯趕到十二樓按下趙宥恆家的電鈴時,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意思的,她明明是搭著電梯上來的呀。

趙宥恆開門,見阿快端著一個鍋子,著氣的模樣,不覺有些訝然。

“你?”發生什麼事了?

“我可以進去嗎?”阿快問。

他側身,讓她進屋。

“這是我剛燉好的雞湯,一個人吃不完,你幫忙吃好不好?”她說,然後看見桌上的餅乾,幸好沒有消失太多。

“你家碗筷擺哪裡?”說完,她已經走到廚房東張西望了。

趙宥恆笑著搖搖頭,看來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拒絕她的好意了。

“你把雞湯放桌上,碗筷我來拿。”餐具都到齊,阿快瞪著那兩雙免洗筷和款式各異的中型碗公,馬上歸納出一件事。

“你,很少開伙,都吃泡麵吧?”趙宥恆幫她拿來一雙脫鞋。

“把鞋穿著吧。我外食比較多,偶爾不想出去就吃泡麵餅乾。”阿快邊舀雞湯邊聽他講。

“那些東西多少都有放防腐劑,你不怕以後死了變木乃伊啊?”她望著坐下來的他說。

“死了就一了百了,還有什麼好怕的?活不下去比較可怕吧。”他說。

不曉得為什麼,聽他淡淡的說這句話,總覺得有種風霜歷盡的滄桑,阿快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這湯煮得真好,有職業水準喔。”他嚐了口湯後說。

阿快有種“酒逢知己千杯少”的動。

“真的嗎?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內行。我從小就一直認為自己有煮菜的天份,可是,每次我在家裡的廚房裡忙個半死,煮出來的東西,明明盤盤見底了,我那些家人就沒半個跳出來誇獎、賞識一下,這種事怎麼可以忍氣聲對不對?氣不過,我就隨便抓一個來問,不問還好,一問,那些被我餵飽的家人都說:吃飽可以,美味不足。厚,真是悶死我了。”

“從小?”從小就會煮東西,她會不會太誇張了?

“對呀。我家開山東餃子館的,國小時我就會自己煮東西。本來長大想去當廚師,但我爸、我媽、我姥姥一致認為我沒天分,害我只好去唸會計系。”她拿著筷子,帶著些許悲憤動的在空中比來比去,談著這些往事。

趙宥恆看著她,不由自主的笑了。

“只好去念會計系”這句尤其好笑。去唸會計系竟是她不得已的選擇?對他而言,記帳真是世上最最無聊的事,她百般無奈,卻把書念得那麼好,無疑是個聰慧的女人。

聰慧之外,她還真的很搞笑,不管是她的外表或她說的話;她的眼裡有種溫暖不設防的天真,讓人很難拒絕她的親近。

整個晚上,他就這樣喝著她心燉了一個半鐘頭的雞湯,笑聽她仔細說明水餃和蒸餃的不同。

“算了,看你的眼神也知道你聽不明白冷水面和熱水面到底有何不同。這樣吧,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做給你吃。”

“不用吧,這樣太麻煩了。”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說完,她搭著他的肩膀說:“我長到二十五歲,你是我唯一的知音。”他有愧,真的。

因為,基本上他超好養,只要東西能吃他就吃得下去,說她有職業水準也只不過是客套話。

見她開心的臉上發亮,他只好笑著聽她繼續說下去。

幾天前,才見她哭得那麼傷心,今天可以見她展笑顏,他實在忍不下心告訴她,這純粹只是…誤會一場。

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是他們往的基調,可是,常常一個不小心,趙宥恆不只分享到她煮的食物,往往也會分享到她失戀的壞心情。

他總是搞不清楚,為什麼她總要不停的談戀愛?偏偏看上的都是些華而不實的有錢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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