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難卻總是凡事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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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酒吧時，已經是凌晨，街道上空蕩蕩的，偶爾才有兩三輛汽車呼嘯而過。清涼的夜風吹在臉上，將那一絲酒意驅散。

中年男子慵懶的伸了個懶，腳下有些浮誇。看著又恢復那冰冷麵孔的李清瀟，吐了口酒氣:“我們打個車吧，酒後駕車可不好。”李清瀟瞥了他一眼，似乎有些鄙夷，像是看白痴:“你覺得這個時間，還能打得到車？”

“呃，說的也是…”中年男子苦笑道，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擦去眼角的淚水:“哎，老嘍，很久沒有這麼晚跑出來瘋了。要不我們就這麼走回酒店？反正也不算太遠。”

“哦。”李清瀟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中年男子翻了個白眼:“又來了…”昏暗的路燈將兩人的身影拉得老長，李清瀟似乎在想著事情，半句話也不說只管自己低著頭走路。中年男子連打著哈欠，神萎靡的在他身後晃盪著。

騰然間，李清瀟頓住了腳步，中年男子沒有反應過來，腳步一個踉蹌，一頭撞在李清瀟身上。

“哎呦，你小子不聲不響停下來幹嘛啊！”中年男子著被撞疼了的鼻子，瞪著李清瀟。

李清瀟轉過身，雙眼盯著中年男子:“之前你在酒吧想要和我什麼？”中年男子愣了一下，沒回過神:“什麼什麼？”

“你說不知道該不該說的話！”

“呃…”中年男子一時語，了鼻子，左顧而言他的說:“看來真得走回去了，鬼車的影子都沒見…”李清瀟直接打斷他的話:“不要轉移話題。”中年男子看向李清瀟，隨即轉移開眼睛，卻沒有再開口。

“吳峰！”李清瀟輕喝一聲，中年男子身體輕震。這是這幾天來，李清瀟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

中年男子抬起眼看著李清瀟不帶任何雜質的眼睛，嘆了口氣，從口的口袋中拿出一張相片遞給他:“你自己看吧！”李清瀟接過相片，略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他，隨即將視線轉移到相片上。緊接著李清瀟雙眼猛然瞪大，拿著相片的手竟然控制不住顫抖起來。

吳峰看李清瀟這個樣子，並沒有什麼反應，似乎早已經料到了，掏出一包煙，卻不想已經被壓扁變形，吳峰皺了皺眉頭，最後還是出一叼在嘴裡點燃了。

“就在你來到揚市之前的幾天，我們在調查連環兇殺案的過程中，有一位同事在半路無意拍下的。地點是一家公辦的幼兒園，時間是下午三點半。照片裡的人很多，大概是因為幼兒園放學。我當時看到後和你一樣的反應，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相似的人！不，不是相似，簡直是一模一樣！”李清瀟靜靜的聽著，眼睛卻從沒有離開過相片。只見相片上赫然出現的是一群家長接幼兒園的孩子們放學。其中，在幼兒園的門口，一位年輕的母親蹲著身子在給一個看起來三四歲的小女孩綁鞋帶。雖然只拍到了一個側臉，可李清瀟卻完全沉在這半邊臉中。

顫抖的手小心翼翼撫摸著相片，像是在撫摸著那深念著的人。李清瀟嘴角出一絲淒涼的笑:“靜雅…”吳峰深了口煙，經過肺腔緩緩吐了出來，飄逸的煙霧籠罩在兩人之間。

“本來我還懷疑是不是張靜雅那丫頭並沒有死，雖然據你們龍組的信息，五年前，她在印國那場史無前例的大暴亂中被國際傭兵擊中數槍掉下懸崖。但凡事總有意外，畢竟當初是沒有找到屍體。因此我發現這張照片後立即派人去調查，後來據手下的報告，才知道，照片裡的這個女人叫做水，25歲，美籍華人，在半年前定居揚市。丈夫叫陳文先，同樣是美籍華人。照片中的小女孩是她的女兒，叫做陳柔柔，今年三歲半。”李清瀟定了定，自嘲的笑了笑:“是啊，靜雅已經死了。她不可能是她！”留戀的看了看照片，手中火光突顯，照片瞬間被點燃，化作灰燼。

吳峰同情的拍拍李清瀟的肩膀，看著灰燼自他的指尖滑落，道:“雖然照片中的女人不太可能是張靜雅，但是據我們的調查，還是發現了一些不太合理的事情，也因此上報給了上面，後來資料傳到龍組那。好歹，那丫頭也是龍組的成員。”李清瀟眼睛一亮，抬頭看著吳峰，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雖然照片裡的女人資料並沒什麼特別的地方。但從上級部門那裡調查來的結果，我們還是發現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第一，這個叫水的女人來到中國之前，在美國的身份和護照都是不久前辦的。據辦理的人員說是她自稱以前的遺失了。

第二，她的丈夫陳文先，明面上是正緊的商人，但是據我們的調查，發現這個人不簡單，似乎身手不凡，而且警覺很高，我們的同事好幾次都差一點被對方發現。

第三，這個陳文先來到揚市後，一直呆在自己買下的一套別墅裡，很少出門，按理來說作為一個商人，半年的時間只是呆在住處沒有任何的商業活動，這是不正常的。”吳峰了口煙，將只剩下股的菸頭扔到地上，腳狠狠踩了兩下:“還有一點，這一家人來到揚市的時間有些湊巧，正好是第一件兇殺案發生前的一個多月。當然，這一點是我分析的，並沒有證據。”李清瀟眯了眯眼睛，心中考慮著吳峰所說的話，一時間也做不出判斷。想了一想問道:“這個…叫水的，補辦美國身份證明的時間是什麼時候？”

“三年前。在那之前，我們本查不到有關她的任何信息。而且她的女兒陳柔柔也是三年前在美國的一傢俬人醫院辦的出生證明。那時候陳柔柔已經有六個多月了。陳文先在這之前，一直是在非洲做礦產生意。也沒有關於他結婚的任何記錄，這兩個人屬於非法同居，不過這也只是針對中國的法制，美國那麼開放的地方就另作別論了。”

“三年前…加上她的孩子，也就是說，五年前，她是做什麼的，人在哪都不清楚？”李清瀟臉上出一絲古怪，不知道為什麼，一聽到吳峰講的這些，心中就越發有一種奇怪的覺。言不清道不明。

“哎，你別亂想了，不可能是你想的那樣，雖然這一家人有些不對勁，但這世上不會有這麼巧的事，而且還正好讓你我碰上！”吳峰無奈的搖搖頭:“我就知道我這一說你絕對會往那方面想。你來揚市之前，龍組的副組長和我們這邊打過招呼了，叫我們看著你一點，別一時衝動捅下簍子。”

“哦…”李清瀟點點頭，滿懷心思的往前走去，至於有沒有真正聽到心裡去，那就不得而知了。

此時，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天際已經開始出現一絲亮光。李清瀟往前走了幾步。

“吳峰！”

“嗯？”吳峰疑惑的看向他。

李清瀟轉過半邊身子，衝他難得的笑笑:“謝謝你！”吳峰嘴張得老大，以為自己耳朵出了病:“我沒聽錯吧，這小子也會說謝謝？”夜，即將退去，黎明，快要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