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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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點，陽光從落地窗外悄悄探進陰暗的房內，順著尾，一點一點灑落下金黃光芒，直到那暖和的溫度，披覆在那躺在上睡的人兒身上，終於喚醒了她。

樓楚楚睜開眼，盯著天花板上的淺頂燈，有種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的錯亂，直到她覺自己的手隱隱傳來疼痛，似是被人緊緊握在手中，這才緩緩移轉視線，轉頭望向那個握著她手的人。

費奇靠坐在頭，閉著雙眼沉睡，似是極累，他金微卷的頭髮，在陽光的照下，顯得格外的溫暖燦爛，讓人瞧了不有種想伸手撫觸的衝動。

他一手牽握著她的手，另一手則是環過膛牢牢抱，他的呼輕淺而平稞，俊美帥氣的臉龐上，佈滿睡的寧靜安謐。

她不看得有些怔痴了。

是他照顧了她一整夜嗎？

就擠靠在這狹窄的頭位置，用這種艱難的姿勢，牽握著她的手，照顧了她一夜？

視線不經意地瞥見他身側那擱置在頭櫃上的水盆與巾，她的心裡頓時湧上一陣動與暖熱。

似乎察覺到身邊的動靜，這時，費奇微蹙了蹙眉，在擾人的晨光中，緩緩睜開了眼。

“醒了？”見到她清醒，他慵懶地揚起一抹魅人微笑開口。

“你一整夜都沒睡在這裡照顧我？”她聲音沙啞的問道。

握著她的寬大手掌，溫暖而有力，帶給人強烈的安心，她不自覺貪戀著這種覺，多希望永遠不要放開…

“嗯。”聽見她的問話，費奇應了一聲，最終還是鬆開了手。

他站起身子，活動一下因整夜屈著身軀而有些僵硬的肩頸四肢。

“你發著高燒，需要有人隨時在旁看顧，更何況，我也不放心讓生病的你自己一個人待在房裡…”他一邊伸著懶，一邊解釋道，待身體舒展完畢後，才轉過頭詢問她的身體狀況。

“現在覺如何？”若還是不舒服，那麼他想得帶她上醫院一趟了。

“好、好多了，”聞言，她輕輕漾出一抹羞赧的淺笑，“睡醒後，覺得頭沒那麼暈了。”昨天那種燒昏似的暈眩，令她連在睡夢中，都難以息呼，彷彿隨時要陷入無邊無際的深沉黑暗似的，強烈的昏沉不斷包圍著她，使人到難受嘔，現在，除了些微的不適外，她幾乎覺已與平常沒什麼兩樣。

“我看看…”他突然坐到她身邊，伸手捧住了她的臉，然後，人的俊顏遽地湊靠向她，以一種宛若情人般的額貼額曖昧姿勢，親密地為她量體溫。

轟地一聲，樓楚楚覺自己的臉瞬間燒得通紅，昨晚那種令人頭腦發昏的暈眩，似乎又找上她了。

他、他在做什麼？！

心跳撲通撲通的亂跳，她渾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唯有任他捧著她的臉，進行詭異的測溫活動。

他這是在幫她量體溫？

此時，兩人的距離靠得極近，她幾乎都能覺到他傾吐在她臉上的氣息，他獨特強烈的男人氣味，輕易擾亂了她的呼，惹得她一陣莫名的心慌意亂。

“嗯，似乎是退燒了，應該沒什麼大礙了。”他緩緩鬆開她，盯視著她紅通通的害羞小臉，滿意的在邊勾起一抹微笑，“雖然燒已經退了，但我看這些天，你還是暫時別開店做生意，在家裡好好休息比較好。”他覺得她這次生病並不是單純的冒而已，而是長期累積下來的忙碌勞累，趁著她抵抗力低落時，一次爆發出來。

要恢復身體急損的力，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她得暫時拋下店裡繁重的事務，專心在家休息一段子才行。

“嗯，我、我曉得了。”她紅著臉喏喏回道，低垂著頭緊揪著手，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臉上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手溫柔捧著自己的覺，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快不受控制，怦怦地要從口裡跳出來。

見她臉上那佈滿紅暈的羞澀神情，費奇不出莞爾的笑容，他站起身，一邊收拾頭櫃旁的巾與臉盆，一邊裝作無意地提起昨夜的事情。

“對了，昨晚你作了惡夢還記得嗎？”

“是嗎？我作了惡夢？我怎麼一點也沒有印象。”她有些訝異的抬頭看向他，眼神透出一絲惘。

她燒得糊糊的，完全沒有作夢的印象，昨天她是作了什麼惡夢呢？她困惑的歪頭苦苦思索著。

“不記得了嗎？”他定定瞅視著她。

她搖搖頭。

“不記得的話就算了，不用勉強去回想，免得讓自己又想得頭痛了。”瞧她似乎對昨夜所作的惡夢半點記憶也沒有，他開口打斷她的回想，不願她再度回憶起那使她恐懼以及不安的夢境。

“我…昨晚是不是給你惹了很多麻煩？”樓楚楚突然擔心起生病半昏睡的自己，有沒有在無意識間做出什麼惱人的事情，造成他的麻煩。

“不，你乖得像坺小貓一樣…”嬌小柔軟的身子縮成一團躺在上，動也不動的睡，任他盡情地為所為。

他彎起薄，她不知道昨晚她發燒汗全身溼透，是他幫她換了衣服，甚至為了讓她退燒，還傘答溫巾，幫她擦拭熱燙的四肢與身體。

他不壞心的在心裡猜想著，若是讓她知道了，不知那張原本就容易羞澀通紅的小臉，會變成什麼模樣。

“沒有就好…”聽了他的回答後，她總算鬆了一口氣，綻出一抹安心的笑容，“我還擔心自己昏睡時，是不是造成你什麼麻煩困擾，真是謝謝你，昨晚辛苦照顧了我一夜…”好像從他們認識起，他便一直替她解決困難、提供她幫助，像是上天派來給她的守護神一般，總是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出現。

而她，除了用言語一再向他道謝外，她不知道還能如何表達自己內心對他深切的謝。

“不用跟我道謝，”費奇端起水盆，薄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斜睨著她道，“我並不是隨便對人好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需要你付出代價的。”天底下，從沒有白吃的午餐，尤其是自私宛若惡徒的他，從不會趕不利於自己的毫無利益的事，她單純以為的“好”其實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付出…代價？”她惑不解的重複他的話，似是不懂他話中的意思。

他口中所說的代價是什麼意思？是指金錢嗎？還是指物質的東西呢？

彷彿看出她眼底的疑惑，他突然俯下身，將一張人的俊顏湊到她面前。她嚇了一跳，身子忙向後傾，砰地一聲重重撞上身後的頭櫃。

好痛！

她疼得眼泛淚光，捂著自己撞疼的腦袋，她咬著無措地仰望著他。

“沒錯，代價，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待人好是不求回報的，當然，我也一樣…”他伸出修長的手指，為她將落到頰邊的一撮頭髮輕輕撥到耳後，語氣曖昧而低柔，“而你，絕對想象不到，我對人好的代價會是多麼的昂貴…”昂貴到怕她到時知道後，反而害怕得不肯償還。

她一臉茫然惑的望著他。

他這是…什麼意思呢？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該去叫小表起了，關於代價的問題，等時候到了，你自然就會知道。”他噙著笑，端著水盆站直了身軀，逕自邁開步伐走向房門口，“晚一點我再幫你把早餐送上來…”他一邊說，一邊動手打開房門，未料，門才一開，小柚那小小的身影便出現在眼前。

她穿著卡通睡衣站在門口，手裡抱著那隻悉的熊布偶，見到半坐在上意識清醒的樓楚楚，眼一亮，立刻小跑步地越過費奇奔向她。

“看來，我不用去叫小表起來了，她因為擔心你，恐怕老早就在門口守著。”他倚著門戲謔似的說道，看著小柚撲上她的，而她溫柔地彎身環抱住小柚，兩人情極好的一同縮裹進棉被裡。

“你們倆就在這裡等著吧，等我梳洗完，好早餐就幫你們送上來，乖乖的啊。”語畢，他心情愉悅的哼著歌踱出房門，留下她和小柚待在陽光遍灑的臥房內。

樓楚楚輕擁著小柚，怔然出神地凝望著他的背影，腦海不斷縈繞著方才他所說的話。

他剛剛說…代價嗎？

每個人，都有應付的代價。

那麼，她要付給他的，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