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酒逢知己千杯不醉話遇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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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酒鬼見何經天的確是個愛酒之人,且又膽量甚豪,居然絲毫不畏酒中是否有毒,卻已牛飲一罈,便笑道:“想不到我們適才是‘話不投機半句多’,眼下卻又成了‘酒逢知己千杯少’了…你這一罈酒下肚,可曾喝出這是什麼酒?出自何處?”何經天又開了一罈子酒,正要飲下,忽然聽此一問,倒是愣住了。他生平品酒無數,幾乎可算是喝遍大江南北,卻從未喝過如此好酒,連忙問道:“這個…在下委實難以辨別…此酒綿柔之中隱隱帶著剛猛,且其中滋味之多,實在是何某生平僅遇…敢問先生,此酒何名?又是出自何處?”那酒鬼聽了,哈哈大笑道:“諒你也沒喝過如此好酒!”他臉忽轉神秘,向何經天低聲道:“你可聽說過東海之濱有個釀酒極佳的酒坊麼?”何經天想了想:“東海之濱?東海之濱有什麼地方釀酒極佳麼?何某怎麼未曾聽說過?”那酒鬼見他一臉疑惑,便笑道:“也難怪你沒有聽說過…那地方早已經關門不做生意了。”何經天聞言,卻忽道:“先生說的莫非是昔年山東有名的‘說點酒坊’?”酒鬼點頭讚道:“算你有些見識!”何經天卻疑惑道:“可是在下聽說‘說點酒坊’早已在二十年之前便關門大吉了…原先的主人也早已不知下落…先生這些酒難道都是往年的存貨?”酒鬼大笑道:“好小子!居然連這事情都知道!”何經天苦笑道:“實不相瞞,在下因為嗜酒如命,曾經在七年前前往東海之濱尋找那‘說點酒坊’的蹤跡,卻未有所獲,只是聽那邊人傳說這事而已。”酒鬼點了點頭,又道:“你既然知道‘說點酒坊’已經關門大吉,那麼可曾探得它那舊主人的下落不曾?”何經天搖了搖頭“這卻不知…莫非先生竟然知道那人的下落?”他其實並不如何想知道那“說點酒坊”主人的下落,反倒是眼前這罈子酒更
引他。
酒鬼笑道:“這件事倘若問到別人自是雲山霧罩,但是問到我嘛…我既然能收藏這一屋子好酒,又怎會不知道‘說點酒坊’的傳人下落。”他正在搖頭晃腦,洋洋得意,哪知何經天已然不及聽他說話,早就舉起手中酒罈,轉眼之間,半壇酒又已下肚。
那酒鬼見他如此猴急,嘆道:“想不到你見到好酒,卻比我還著急…”何經天一面將壇中剩下之酒咕嚕嚕灌下肚,一面出慚
“對不住!在下一向便是如此…到讓先生見笑了…哦…先生還沒有說那人究竟下落如何…”酒鬼搖了搖頭,道:“你一門心思全在酒上,卻哪裡還有工夫聽老酒鬼說話…”此時,何經天的第二壇酒已經全然下了肚,聽見對方這話,忙道:“有!有!有!先生這便請說罷!”一面將手中酒罈放在地上,一面卻又打量起房中的其他酒罈來。
只聽酒鬼緩緩道:“你可曾聽說過‘自在神州幫’?”何經天本來已經抓起了第三個酒罈,猛然間聽到“自在神州幫”五個字,心中不由得一凜,當下卻連酒興也驅走了幾分。
“自在神州幫是武林白道兩大幫之一,一向與丐幫齊名,何某怎會不知?莫非那‘說點酒坊’的主人與‘自在神州幫’還有什麼淵源不成?”
“淵源?”酒鬼一面搖頭一面笑道:“何止是淵源…我且問你,那‘自在神州幫’的幫主是誰,你可知道?”何經天想了一想,道:“何某曾聽人說,這‘自在神州幫’與其他幫派不同,一共卻有十八位幫主,不知是也不是?”酒鬼點頭道:“說得不錯!那麼,這十八位幫主的姓名你可知曉?”何經天笑道:“何某雖然不能盡知,倒也聽說過幾個名字。”酒鬼道:“你且說來聽聽。”
“那自在神州幫的總幫主姓胡名恪,據說也是個嗜酒如命之人…”何經天剛說了半句,卻猛然醒悟“聽說‘說點酒坊’原來的主人便是姓胡…莫非那位胡幫主竟然…”酒鬼大笑道:“你這小子醒覺得也還不晚。那自在神州幫的總幫主胡恪便是昔‘說點酒坊’的傳人!”何經天以手加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何某曾聽人說當年那‘說點酒坊’的生意十分興隆,排隊賣酒之人幾乎能將屋子擠破…誰知那酒坊主人非但不借此機會擴大店鋪,反而急
勇退,竟然就此銷聲匿跡…委實令人難測…原來他卻是當上了‘自在神州幫’的總幫主…這卻難怪了。”酒鬼將他又已將手中酒罈舉起,便忍不住笑道:“看來什麼也擋不住你的酒興…可惜了我這些個好酒啊…”何經天聞言,不由笑道:“先生之前說只要在下能夠回答上來你的問題,這酒窖中的美酒管夠…怎麼此時卻又心疼起來?”他一面說話,一面又喝個不停。
那酒鬼見狀,卻喃喃道:“你的膽量不小,酒量更是不壞!好!好!好!今老酒鬼就陪你一醉!”當下亦抓起一個酒罈,拍開泥封,向口中灌了下去。
只見他轉瞬之間已是兩壇酒下肚,見何經天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卻道:“你不喝酒,卻是看什麼看?!”只聽何經天嘆道:“我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是酒林之中數一數二的豪客…想不到今遇到了先生才知道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酒鬼拋下手中酒罈,大笑道:“你這小子的酒量已經是很不錯的了!好久沒有遇到如你這般痛快的酒友了!既然你我二人興致如此之好…今
老酒鬼便在你面前獻個醜…”只見他抓起適才丟在地上的兩個空酒罈,相互撞擊,發出清脆響聲,口中唱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
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卻是先朝大詩人李白的名篇“將進酒”歌聲方住,那酒鬼卻已又抓起酒罈,將滿壇酒灌進了肚。
二人就這麼你一罈我一罈地喝著,屋中地上已經滾落了十幾個酒罈。這些酒罈子雖然不大,每壇之中卻也能裝上三四斤酒,因此,二人卻已是各自二十多斤酒下肚。
何經天的酒量雖豪,卻也終究是體凡胎,那裡經得住如此拼酒?此刻他已然有些醉眼惺忪,卻見那酒鬼竟仍是雙目炯炯,正拿著酒罈向口中灌去。
何經天心念一動,突然出手搶過了酒鬼正在喝的那壇酒。那酒鬼大驚,喝道:“你幹什麼?!”飛身便過來要搶回酒罈。卻見何經天雙手握拳,一字一頓地道:“倘若閣下不想立刻便死,就莫要亂動!”酒鬼自然是不想死的,所以他的身形在聽到何經天話語之時便停住了。
何經天將手中酒罈湊到鼻端聞了一聞,面立變——酒罈中所裝的,竟是一罈清水!
——這酒鬼半裡所喝的居然都是清水!
——顯而易見的是,這酒鬼想要灌醉何經天!
——更顯而易見的是,此舉絕非善意!
幸虧何經天只不過是喝得半醉而已…當然,他卻是故意喝得半醉的。
何經天的目光盯在那酒鬼臉上,一面大笑道:“人說‘千杯不醉’…呵呵,這種酒便是喝上千壇,怕也是不會醉的!”那酒鬼居然很老實的點頭道:“確是不會醉。”他被何經天識破,卻是始終不解其中緣故,忍不住問道:“你是如何看出來的?”何經天看著他,如同在看著一個死人,只聽他道:“我初時的確沒有看出來…但是你卻不該和我提起‘說點酒坊’…”酒鬼瞪著他,想了半也沒有想出這其中的原委,只得又道:“‘說點酒坊’又怎麼了?和這罈子中的水有什麼干係麼?”何經天冷笑道:“想必是有人告訴你這酒出自‘說點酒坊’的罷?你適才的一套言辭,都是他教給你的?”酒鬼點了點頭。
何經天接著道:“你們知道何某是嗜酒之人,只要有好酒,當真是連命也不顧的…因此這才千方百計了這一屋子酒來誘我至此…你適才和我東拉西扯,由這酒扯到了‘說點酒坊’,又扯到了‘自在神州幫’,無非是想借此打消何某的疑慮,並且給自己增加一些神秘
…豈料,這卻成了你們的致命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