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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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用過了早餐之後,踏著朝陽曉
,大家走向黿頭渚。
五月初五,時逢端陽佳節,家家蒲劍、戶戶艾旗。
無錫的黿頭渚,就在佳節的當天,沒有了遊人,這倒是當初選中五月初五,所沒有想到的事。
趙雨昂邊走邊說道:“今天的聚首,原是為了與小彬、仲彬的分手,定下重逢的期。如今卻變成了糾合人心的起點,可見得世事多變,是很難預料的。”何冷梅說道:“也多虧你當時在分手的時候,定下見面的
期。要不然,人海浮萍,關山阻隔,是很難見到面的。”趙小彬接著說道:“娘!也就為了五月初五這個
期,我在幾個月以前,就默默地細數著了。”他停下腳步,望望自己的母親。
“娘!正是爹方才所說的,當初訂這個期,只是讓仲彬和我,準時和爹見面,沒有想到孩兒卻在這一天見到遠離膝下達二十年的親孃,老天厚我,憐憫我思念母親的心虔!”何冷梅伸手牽住小彬的手,又伸手攬住華小真的肩,含笑說道:“孩子!讓我們
謝天吧!老天不但讓我重新拾回我的兒子,還賜給我一個這麼好的兒媳!”雖然小彬、小真都已經是長大成人,但是在母親的庇護下,永遠還是個孩子。他們緊緊靠住母親的手臂,那是一幅
人的天倫敘樂圖。
小梅姑娘這時候笑道:“娘!你這個乖巧的兒媳婦,是得來不易呀!我可是出了很大的力喲!”何冷梅笑著向小梅說道:“看來將來你們姑嫂之間的情,是會融洽無比的了。”小梅笑著說道:“娘!那是難說喲!俗話說:新人進了房,媒人扔過牆。等到我這個新嫂子進了門,就不知道她是不是還記得我這個小姑,當初為了他們二人的事,付出了多少力。”華小真從何冷梅的手臂中掙扎出來,上前牽住小梅的手,認真地問道:“小梅!真的把我看成是那樣的人嗎?”小梅笑嘻嘻地說道:“小真姊!你要是再問,我娘就要說我欺侮你了。”何冷梅叫道:“小梅!”小梅笑道:“你看吧!娘要說話了,你也可以看得出,我娘是多麼的疼你啊!”一路上的笑語連連,逗得大家都很開心。
最到快樂的,還是何冷梅。
她看到小梅如此笑顏常開,想必是昨天夜裡,華小真已經說服了她,解開了她心裡的結,看來今天黿頭渚之會,是沒有什麼可以讓何冷梅心的了。
想到這裡,何冷梅不覺唸了一聲:“阿彌陀佛!”走在身後的趙雨昂聽在耳裡,不問道:“怎麼好好地念起佛號來了?”紫竹簫史在後面笑道:“冷梅大姊獲得兒子,又獲得佳媳,女兒又是如此的可愛,天下的美好,集於一身,你想,她能不
謝佛祖嗎?”簫史說到此處,不覺又有一份歉疚:“我真是抱歉!如今為了我大哥的事,累你們全家人投入奔波。否則,你們遁跡山林,與世無爭,是何等快樂逍遙!”趙雨昂說道:“簫史此言差矣!文相爺忠肝義膽,天下人都尊敬。但是,我們全家人的投入,卻不是單純為文相爺,而是爭一個理字。元人牧馬中原,奴我漢族,這是任何人不能容忍的事。何況,他們又暴
無道,我們豈能任令他如此猖狂?簫史!我們
你成為我們志同道合的人,你卻沒來由對我們
到歉疚!”何冷梅也說道:“我原來只是想遁跡山林,了此一生也就算了。可是,清福豈是我們這等人所能享受的!”一路走來,已經是四方亭在望。
五月端陽,榴紅耀眼,是有一些暑意了。但是,湖上微風吹來,使得黿頭渚溫暖如,一點兒也不
覺燥熱。
趙雨昂忽然想起來說道:“我倒是忘了,今黿頭渚之會,又是端陽佳節,怎麼可以無酒無餚!”趙小彬立即說道:“爹!我回去取來。”何冷梅說道:“小彬!你且站住!恐怕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飲酒的趣情了。”他們一行剛剛來到四方亭,看到一個人披著斗篷,緩緩地從另一端樹叢中朝著這邊走過來。
風帽戴在頭上,掩住了面容。
趙小梅一見,立即快步衝出,就在四方亭外的草地上,跪在一旁,口稱:“弟子接恩師!”何冷梅忍不住搶上前叫道:“小梅!你…”趙雨昂此時已越眾上前,拉住何冷梅,低聲說道:“冷梅!你暫時不要
動,這裡的事,讓我去解決。”華小真也挽住何冷梅說道:“伯母!請放心!一方面有伯伯在,小梅不會吃虧。另方面小梅自己對於今天的事,心裡已經有了最妥善的準備,她是多聰明的人,她會處理得很好的。”何冷梅抓緊華小真的手,向趙雨昂
動的說道:“雨昂!你要去照顧小梅,樂如風的為人,你是知道的,她昨天能將小梅打得牙齒
血,她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呢!”趙雨昂低聲安
著說道:“放心!冷梅!只不過這時候我還不宜於上前。”這時候披斗篷、戴風帽的人,已經來到小梅前面不遠,抬手徐徐脫去風帽,趙雨昂一見立即大叫:“小梅!快退回來!”他人在說話,身形及時拔起,直撲上前。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那披斗篷的人,已經伸出乾瘦黝黑的手,抓住小梅姑娘的左臂,一拉而起,將小梅的身子提了起來。
小梅抬頭一看,除掉風帽的臉,哪裡是樂如風呢!
雞皮鶴髮,滿臉的黑斑,一雙三角眼,滿布著紅絲,鷹勾鼻子,令人生畏。此刻她正咧著一張大嘴,缺了一顆牙,嘴角滿是唾沫,在吃吃大笑。
小梅急著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冒充我恩師?”這個老怪物笑得真難聽,笑聲使人發。她說道:“小姑娘!你的話說錯了,我老人家為什麼要冒充你的師父呢?是你師父請我來的。”小梅一直在被她的手抓住衣領,行動都不方便。她急著問道:“你到底是誰?你要幹什麼?”老怪物吃吃地笑道:“你要問我老人家是誰?你老爹會知道。你問我老人家來幹什麼?那是你師父請我老人家來的。因為,她要收拾你這個叛離恩師的叛徒。她自己不願意下手,所以,請我老人家來代勞。”這時候趙雨昂厲聲喝道:“蠍子婆!請你放下我的女兒!”老怪物嘿嘿笑道:“小姑娘!你聽到了嗎?你老爹稱呼我老人傢什麼?叫我做蠍子婆。對!我老人家就叫蠍子婆。蠍子你知道嗎?是一種很毒很毒的東西,它那個倒鉤,只要一紮到人的身上,任憑你是銅澆鐵打的漢子,也叫你直翹翹地死掉。”趙雨昂站在那裡沉聲說道:“蠍子婆!我與你遠近無仇。現在我請你將我的女兒放開,將她毫髮無傷地放開!”蠍子婆吃吃地笑道:“趙雨昂!我老人家跟你確是無仇無恨,但是,有個人跟你有仇恨,她叫樂如風!”趙雨昂沉重地說道:“蠍子婆!樂如風跟我的仇恨,讓我們兩個人當面解決,跟你無關,請你放下我的女兒!”蠍子婆說道:“趙雨昂!樂如風派人將我老人家請來,供奉得無微不至。又送我老人家最毒的土虺兩條,這是我們玩毒的人,稀世之寶,充分說明她的一番誠意。如今她叫我老人家替她做兩件事,我不能不替她做。”何冷梅急得已經淚水
,問道:“雨昂!這個老婆婆是誰?”紫竹簫史在一旁說道:“她是江湖上有名的毒王,已經隱居多年,為何今天在這裡出現?”趙雨昂安
著何冷梅說道:“冷梅!不要急,我絕不讓她傷害到我的女兒!你們退後些,我來想辦法。”蠍子婆又說道:“趙雨昂!樂如風跟我老人家說過,只要你親口承諾,而且要寫下字據,永遠不再反對當今,我老人家就可以將你的女兒還給你。”趙雨昂慢慢向前走過去,口中說道:“蠍子婆!你先把我女兒放下,我們一切都好談的。”蠍子婆笑嘿嘿地說道:“我老人家的話,還沒有說完,如果你不能答應,你女兒的命沒有了,連你們今天在場的人,一個也休想逃掉
命,你應該知道我老人家的話是說得到就做得到的。”趙雨昂已經慢慢地走近了好幾尺,他口中說道:“蠍子婆!你的話…”蠍子婆笑容一收,斷喝一聲:“趙雨昂!你停下來。你要是再向前走,你女兒立即就沒命了。”趙雨昂說道:“蠍子婆!從你這句話當中,證明你自己也知道,如果你敢對我女兒下毒手,憑你的本領,你今天就休想活著離開這黿頭渚。”他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蠍子婆!相信你也知道,我說這話是真的。二十年前的劍神,如今揮劍之際,能逃得出劍下的人,還不多,包括你在內,蠍子婆!”蠍子婆又笑了,笑聲特別刺耳:“趙雨昂!你在恐嚇我!”趙雨昂說道:“你看我是在恐嚇你嗎?我再給你介紹引見一位高人。紫竹簫史的大名聽說過嗎?一管竹簫、一十三枚金錢鏢,真有
門三不過的威力。我的內人何冷梅華山嫡傳,劍法當今難有人敵。別說我們這些老一輩的,就是我的孩子和他未婚
室,恐怕你蠍子婆都難能一敵。你可以仔細地想想再想想,只要你動我女兒的一
髮,你能逃離這黿頭渚一步嗎?”蠍子婆還是一個勁的在笑,她的笑聲很尖銳,很刺耳、臉上的皺紋,擠在一起,真是醜陋無比。
她用手指著趙雨昂說道:“趙雨昂!你這些話可能都是事實,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話,你把時間錯了。”趙雨昂一怔。
蠍子婆說道:“你這些話如果是在二十年前,正是你劍神名滿武林的時候,我老人家恐怕難在你劍下走過十招。二十年以後,今天…嘿!嘿!趙雨昂!情形就不一樣了。”趙雨昂搖頭說道:“蠍子婆!二十年的時間,使你的武功能進益到何種地步?你自己應該明白!你要冒這個險嗎?”蠍子婆笑道:“二十年的武功進益,可以讓一個人超神入化,二十年的毒技,更可以讓一個人臻於化境。趙雨昂!現在該讓我老人家勸你,你要仔細地想一想,千萬不要冒險。只要你親口承諾不再出山,今天一切都可以平安無事,你可以擁有兒子女,嘯傲山林,做個與世無爭的人。”趙雨昂突然朗聲說道:“蠍子婆!你知道你這樣做有多大錯誤,你是幫助異族殘害自己的人,你的心肝在哪裡?
…
從前,你只是個江湖上的怪人,今天你成了無父無君的叛逆。…”蠍子婆斷喝一聲:“少跟我說這些!我老人家只知道樂如風待我如上賓,她拜託我老人家的事,我代她辦理,我管她是什麼異族不異族!”她突然提起右手,將小梅姑娘提起,陰陰地說道:“趙雨昂!我老人家給你最後一次考慮,你要是再冥頑不靈,就休怪我老人家手下無情。”趙雨昂嗔目大喝:“小彬!劍來!”趙小彬應聲抬手,將魚腸劍拔出鞘,一個跑步,來到趙雨昂面前,雙手捧上魚腸劍。
趙雨昂接劍在手,只略一揮動,魚腸劍芒暴漲,寒光懾人。
當年劍神的氣勢,立即重現。
蠍子婆剛要抬起左手,趙雨昂一聲長嘯,人似猛虎出柙,魚腸劍掠起一道白芒,閃電撲向蠍子婆。
蠍子婆斷沒有想到趙雨昂會這樣認真拚命。
她沒有想到那是因為她沒有孩子,她沒有做過人家的母親,她不瞭解為人父母者對子女的情。
她以為趙雨昂不會如此拼命!
事實上,趙雨昂此刻是使出全副功力,極力的一等到蠍子婆發覺情勢不對時,已經是來不及了。
這個渾身是毒的老怪物,居然還要作垂死前的掙扎。
她的右手五指一鬆,趁著小梅身體向下一落,她的五指一按,正好按在小梅的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