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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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老爺,咱們來賭賭看,瞧瞧晚上你見到夫人的時候,她還會不會崇拜你?”王莫離火上加油的:“反正這種崇拜是小女孩玩的遊戲,尤其夫人見過的人不多,對老爺生起崇敬之意是理所當然。我保證隔沒幾遇上更值得崇拜的人啊,老爺在她心中的份量馬上返到二線,不值得理會的。”他微笑道,眼裡滑溜得跟條魚一樣。
不狡猾些怎麼當徐府總管,怎麼應付刁鑽的傭人?雖然近兩年待在京城守著那棟徐府的宅子,但還算遙控這裡一切,賈大媽是他的代言人兼傳聲筒,這兒有什麼事全教人擬了信過去。老爺成親這碼子事,他不在場,可不表示他什麼都不知情,霍水宓的一切全私下調查過了,同第一任夫人完全不同的子,原以為她會在宅子裡吃虧,倒沒想到會在這裡佔有一席之地。
“你倒說說看。”
“嗯?”他微笑以對。
徐蒼離揚起眉,手指輕敲桌面。相處二十多年,王莫離促狹的心態可以捉到百分之九十,但他太久沒哄過女人,的確需要有人建議,至少要懂魚餌要怎生個放法!
他鎖定王莫離的輕佻桃花眼,明白地問道:“告訴我,如果不能把骨頭扔在狗身上,那麼該怎麼放才能討它歡心?”三後,四輪馬車飛快地在泥地上奔馳。
車窗是方形的,隔著層層布幔,偶爾涼風吹掀了一角,出了臨危正坐、面容緊張又興奮的霍水宓。
今兒個夜裡,她穿著素白的綢衫,上頭單在袖口繡了一圈銀線,相當淡雅簡單,柔軟的質料貼在她的肌膚上,瞧起來很小…不是指年齡上的小,她已經算是成的婦少,是她的身骨太小,小至像是一陣微風就可把她吹飛上天。
徐蒼離如炯的目光從霍水宓身上收回,睨了一眼那始終抱著她的小豬隻。那小丫頭左右各梳起一個小包頭,肥胖的身子著大紅
的小衫子,圓圓的眼藏在霍水宓的衣後偷瞧著他。
那稚氣的眼神明白地透她不喜歡他,相當地不喜歡。
嘖,管她喜不喜歡,肯讓這丫頭片子上車纏著水宓就該得痛哭
涕,也不知是哪個下人之女這樣沒規矩的!徐蒼離不耐地想。
“老爺…”黑眸閃閃發亮,又恢復以往對他的崇拜之意。
“那市集…好玩嗎?”她紅著臉詢問。
這才該是當初嫁過門的霍水宓。
徐蒼離隨口“嗯”了一聲,回想當他不甘情願地回主房“餵魚餌”
…
他簡直是招誰惹誰了?娶任何一個女人都比娶她來得好,若不是須確保肚裡孩子一定是他的,哄一個女人?哼,那壓就像蚊子繡花,門都沒有。
那,一回到主房,她是乖乖坐在凳子上繡著帕子的,瞧起來沒什麼受到傷害的樣兒,只有臉
蒼白了些、眼眶發紅了些、繡的帕子糊成一團了些,其實也沒王莫離說的那般嚴重,什麼幻象破滅,不過是唬人的言詞罷了!
他走上前,照平習慣
的說話方式:“抬起頭來看著我。”她的臉是抬起來了,溼瀝瀝的黑眸盯著他。像瞧著一個普通人似的!以往她的羞怯呢?還有她那種獨特的目光呢?那種視他彷佛是天塌下來也有他頂的崇敬目光呢?以往沒發現是因為不曾注意過,一切就是那麼自然,若不是王莫離一針見血點醒,他還當她對其他人也是同等對待…
是了,從那他出錢買下珠、寶兩個丫環後,莫名其妙地,她開始崇拜起他來,當他是天底下最偉大最俠義的夫君。
他咬牙。想得到她的心還得哄她,這是什麼鬼理論?
“我…”他萬難地啟齒,臉上的青筋不斷動。
“把衫子給我。”
“不。”她想也不想地否決了。
“不?”她這樣對丈夫說話?以往,她可是既順從又乖巧地像一頭忠狗,甚麼時候開始懂得反駁他了?
“老爺不適合穿。”如果不是仰她生子,他會親手掐死她。
他瞇起了眼,沉下聲:“我可不是對你有意的。”他停頓半晌,喉頭像給饅頭梗住似的,艱難地啟口:“京城總管捎信過來,出了件麻煩事,一時煩心,倒忽略了你的好意。”這算是他道歉的底限了,他甚至聽得見王莫離那個混蛋在外頭捧腹狂笑不已。
他暗地再咬了咬牙,續道:“你若願意,就再為我多做幾件新衣吧!”她的眼逐漸軟化,卻尚有些惑,始終摸不透他的真
子,究竟哪一面才是他的面目?是那
存心調戲她的惡意男子或是救了珠、寶一生的英雄?從沒認真地思量過,因為他是她的夫君,所以寧願選擇後者。
而現下,她仍是相信他的。如不是他,她的子尚在水深火熱之中。
他忽道:“我以為女人家都愛些珍珠寶物的,你若不愛,何不親自去挑選自個兒喜愛的東西?再過幾便是乞巧節,節
雖無趣,可夜裡河畔有市集,不妨逛逛!”話莫名其妙地就出口,要收口已是來不及,尤其瞧她眼底倏地星光燦爛,如同以往注視他的眼神,崇拜而敬仰,不
心絃一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