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描自助餐店的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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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家新開的自助餐店，因為一直以來喜歡吃自助餐，又覺得比工廠環境好多了，而且擺的都是惹人垂涎滴的水果，所以我很喜歡水吧的工作。

每一天從早上九點幹活到晚上九點下班，使得早上起後時間安排得很緊，洗刷做點家務就匆匆騎自行車30多分鐘到店裡，8點40分前刷卡才不算遲到。二點下班後有時去其他店買點吃的，有時上上網聊聊天，然後大家都頭碰頭、腳碰腳一連串排序躺沙發呼呼大睡。有些勤快的阿姨打幾個哈欠後正身而坐耐心地繡十字繡，有幾個員工仍然堅持玩手機、電腦。很快到3點半，音樂旋律鏗鏘蕩然響起，於是員工馬上站起來睡眼惺忪地眼、伸伸圍上去打飯，四點不到都自覺地投入工作之中，廚工開始開檔，服務員重新拖地，開始忙碌直到晚上九點下班。

下班回家已經九點半多了，如果輪到值班收貨，還得再晚40多分鐘至一小時多。回家已是筋疲力盡，但是洗刷後仍然不甘心就此睡覺，又強打起神上一會兒網。關燈已是夜裡11點半多了…

如此一天重複一天，雖然每月休四天，但是我總覺得睡覺時間不夠，總覺得家沒有時間打理好，總覺得探望陪伴父母的時間遠遠不夠，總覺得上網時間太少，總覺得逛街時間太少…

我很恩，恩店裡的領導，給了我這份工作。像我這個年紀，又沒有什麼特長，在社會上能夠招聘到的崗位，不是洗碗就是掃地或者刷廁所再或者做保姆，而我卻能一邊聞著菜香、欣賞著音樂，一邊切切水果榨榨果汁、調製雞尾酒，沒有工廠的噪聲和刺鼻的氣味，沒有頭頂烈或腳踩冰雪掃地、沒有塵土飛揚或臭氣熏天…所以，儘管經常因為員工失造成水吧只有我一個人上班，我仍一聲不吭忙忙碌碌把另一個人的活全乾了…

忙就忙了，累就累了，哪有什麼？工資不加、沒有一句表揚的話，哪個員工沒有受過委屈？吃虧就吃虧了，誰叫你喜歡這份工作？市場經濟、雙相選擇麼！然而讓我到困惑糾結的，不是這些，俗話說:“巧婦難做無米之炊。”那時，每一天晚上7點開始，我一邊忙著幹活一邊左盼右望，終於，一個廚工拿巴掌大的一袋洗潔過來，我或同事把一個塑料瓶遞上。我經常與他討價還價:“再多一點、再多一點吧！拜託啦！”

“砧板像寫字桌這麼大，不仔細擦上面，第二天就生細菌，吃了拉肚子的呢。"“兩個大型冰箱裡裡外外，還有檔臺，平時洗抹布、水果，地上髒了我搞後手也要洗潔洗啊，下班前還要把抹布菜刀放有洗潔的水裡浸泡一晚上…”他經常說:“好啦好啦！你們檔口已最多了。一共就這麼一小袋洗潔，所有檔口都要一點的，他們也要搞衛生的啦。夠了夠了。已經七毫升將近八毫升了！”記得有一次，居然被我巧取豪奪地倒了10毫升洗潔，我開心滴哈哈大笑，足足多出3毫升呢，這下好啦，等會收檔搞衛生時省點用，明天上班時我不用為了擦地的汙漬、榨汁機漏出的油漬等由於沒有洗潔，其他檔口也討不到洗潔，客人專門洗手的唯一水龍頭邊上的小瓶洗潔擠不上去，而特意走出店外繞幾個圈去公共廁所洗手。那裡總放著一瓶洗手，可以舒舒服服地把手洗乾淨，有幾次我居然遇到服務員，她們拿髒抹布來了…

洗潔每次進貨都放在水吧邊上的服務員用的倉庫裡。後來，每晚到七點半後，總有廚工過來，有的先聊幾句，然後跟我說:“阿姨，不好意思，我要拿洗潔，你幫我看著，有沒有人望著這裡啊。”有說:“嘿嘿嘿，我偷洗潔了，偷洗潔不算偷，算盜！沒有關係的啦。”看看周圍沒有服務員，馬上快速拐到倉庫裡拿起一包洗潔放圍裙角或口袋或手掌遮著，邊走邊前後左右探望。有時候服務員特意把門鎖上了，男廚工就開門見山大喊:“服務員你再不開門我就一腳把門踹開了！到時候不要怪我！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拿一袋洗潔又怎樣了！”不停地巡視、端盤子搞衛生的服務員馬上互相傳告，管倉庫門的服務員馬上過來開門給他一袋洗潔又馬上鎖門走了去幹他的活。後面陸續來到其他檔口的廚工就沒有拿到。回去，過一會又來，如果門關著，就尋找到那個服務員說幾句好話討要，等門開了，就馬上拿了閃人。

現在洗潔沒有以前監管得嚴了，明裡暗裡允許討或“偷”然而保鮮膜，那個倉庫裡卻沒有的。由於只一人幹了，上午空把下午擺臺的水果先切好擺果盤然後用保鮮膜封好放冰箱，收檔時有些水果容器、餘下的雞尾酒都需要保鮮膜，我經常上午、晚上一個一個檔口去討:“保鮮膜有嗎？借給我用用吧。”

“沒有辦法啊，必須用的啊，只用一點點呢。”開檔時把保鮮膜撕下往角落一，等會兒出空來清洗乾淨，待會兒收檔時官它溼不溼呢，兩手撥拉開重新用上去。

整個店連續3、4天保鮮膜沒有進貨是常有的事，於是每一天每一個檔口廚工還有服務員，經常來我檔口問:“阿姨，保鮮膜有了麼？”還責問我:“昨天你為什麼不在開貨單寫上？”我說:“我又不是領導，檔口領導開了都沒用。基地不發過來有啥辦法。”其實我也不知道是大家都不開單呢還是開單了基地不發貨，也許兩者兼有之。

再說抹布，半個月之前，服務員還沒有用百潔布，用的是與我們一樣的白巾布，造成抹布不夠就暗裡互相挪用。以前我用的是洗臉巾那樣的大的，好！一抹一大片面積好啊。後來漸漸失蹤了，兩塊大巾變成一塊了，於是我問常用我們水龍頭的服務員，他們搖頭。於是我向他們討了一塊巴掌大的巾布。砧板需專用一塊，擦西瓜哈密瓜等果汁和刀。冰箱裡外、桌、榨汁機、水龍頭邊、檔口上下左右，用好不容易討來的小手巾，總覺得這塊抹布也太小了…擦地上的兩塊手帕巾黑不溜秋，服務員經常來討用:“阿姨，借給我用一下好嗎？那邊地上有湯水，拖把太大了，只要稍微擦擦就行了，馬上還你。”我說:“你自己拿吧。”有一次，我搞衛生在冰箱底面掃出一塊黑髒的小巴掌抹布，我好開心啊，用洗潔洗啊洗。現在小髒抹布已變成三塊了呢。考慮再三，我把三塊巴掌小抹布挑啊挑，翻來覆去，終於挑出一塊比較乾淨一點的，上調成擦冰箱、桌面的了。

後來，服務員用新進貨的百潔布了，這使得原來服務員的抹布除了原來擦地的仍繼續擦地，其餘擦桌的都榮歸我們廚工使用了。我桌上原來的洗臉巾大的抹布已失蹤多時，但是小手巾抹布已經增至五塊了。那個84消毒，更不用提了，真是想說“愛你不容易。”還有榨壺，我們自己使用都嫌不夠，服務員每天總來借用幾次，騰空一個榨壺去給熱飲機的茶類加水或清洗，我一查淘寶網只十幾元一個，這麼摳真是不可理喻啊。

十幾天後，我的桌上的抹布只剩巴掌大的一塊了，擦砧板都嫌小。怎麼辦？我到其他檔口去討:“送給我一塊小抹布好嗎？髒的也行。”他們都說:“阿姨，不是不給你，實在沒有哇！就剩一塊抹布，都已堅持用兩個月了。”於是我猜想原來桌上的幾塊抹布是怎麼會逐漸越來越少，最終只剩下一塊，還是破的。

這是我自然而然地想起以前的豆撈店，滿滿的幾十斤重的洗潔大桶擺在那裡，想拿多少就可以倒出來多少。員工端著倒出來的一小碗缸洗潔走過，領導和同事都用敬佩的目光望著:洗潔用這麼多真勤快。服務員用的抹布與我們廚工的一樣的，比較髒的馬上直接扔垃圾箱。只有一點點淺淺汙漬的，就放洗潔浸泡，第二天一早我們廚工把抹布洗過後顏潔白得像沒用過，我們隨手拿起搞衛生，最多水龍頭下幾次就朝垃圾桶一丟。一塊抹布的使用壽命基本上不超過2天。而我們店，我的抹布已經使用一個多月了，洗潔洗後仍然看上去多種顏混雜骯髒邋遢，想用84消毒，但是已斷檔一星期多了，所有檔口都互相在尋找…

每一天，每一個檔口的廚工，都為洗潔、保鮮膜、抹布、84消毒等，從這個檔口轉到另一個檔口，這些工作必須的小得不起眼的勞動工具，成為員工經常耗時費力尋尋覓覓、互相走動聯絡的紐帶。

“抹布借用一下啊。”

“我的保鮮膜是不是在你這裡，妞妞從我這裡借走就不還了。我特意在筒內圈寫了記號的。”

“榨汁機藉藉，我要榨辣椒啊，馬上還你，不會影響你榨汁的，一定洗乾淨，不會留有辣椒味道。”

“榨壺借用一下，裡面的果汁先倒其他容器吧。5、6分鐘而已啊，金魚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