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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上的山多終遇虎雲兒怎麼可能回去自投羅網?當下拐了個彎就要從後門溜出九華門。路經前院東廂房的時候,想起燕蘇就住這裡,不由得停住腳步。她這一去,是不能跟他回京城了,以後還能不能見面都說不定。他明天一早醒來發覺她不在,不知會氣成什麼樣呢!腦海裡閃過芙蓉山頂滿手是血的他咬牙拽住自己手的樣子,俊美無雙的容顏皺在一處,五官扭曲的變了形,可是死命不肯鬆手,著氣安她不要怕,自己的身子卻一點一點往下傾斜,嘴角的血滴在她的臉上,沾溼了她的睫,溫熱溫熱的,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她心裡一軟,十分渴望再見他一面,知道周圍守衛森嚴,輕輕躍上牆頭,見院裡有幾個侍衛來回巡邏警戒,靠近燕蘇臥室外有棵高大的柏樹,趁人不注意,嗤的一聲鑽進樹叢裡。窗戶裡透出昏黃的光來,映著人的影子來來回回的移動,淺淺淡淡的,偶爾傳出一兩句談,時斷時續,聽不清說什麼。雲兒知道燕蘇還沒睡,輕輕嘆了口氣,他這個太子殿下當得忒辛苦了點,成天提心吊膽、寢食難安,哪裡有半點安富尊榮、無憂無慮的樣子。

“吱呀”一聲,有人推門出來。她下意識縮頭,躲在樹影裡,不敢看前方,怕眼珠反光被人察覺。聽的魏司空說:“殿下,夜深了,你早點休息,明天一大早還要趕路呢。”雲兒偷眼瞧去,燕蘇站在門口,風而立,夜風吹動他頭上佩戴的紗巾,掃在髮髻上。他一直沒有說話,看不清臉上的表情。魏司空沉了一會兒,輕聲說:“殿下暫且寬心,李措再驕橫,難道還能造**反嗎?”燕蘇嘆了口氣“以前或許他不會這麼想,可是如今,哎,父皇越來越…只一味求仙訪道,萬一有什麼不測,我跟母后,勢單力薄,朝中大臣又都是牆頭草,見風使舵、明哲保身的居多…”察覺到這話很是頹喪,縱然是在魏司空面前,也不能這般沒志氣的示弱,於是頓住了沒有往下說。

魏司空不知道說什麼好,他並不擅長朝廷上的這些勾心鬥角,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往自己的房間去了。燕蘇仰頭看了半晌黑漆漆的夜空,周圍靜悄悄的,半聲蟲鳴鳥唱也無,只聽見風吹過樹枝“嘩嘩譁”的聲響,似乎在瑟縮發抖。他的身影在半明半暗的燈光下被拉得很長,冷冷的,半透明,很是悽清慘淡。他就這樣站著,半仰頭,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什麼,興許什麼都沒想。雲兒彷彿能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孤單寂寞的味道。直到跟在身後的馮陳出聲提醒他,他這才進去了。過了一會兒,屋裡的燈火一暗,想是睡下了。

雲兒趴在樹幹上,呆呆地想他身份如此尊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婢僕侍衛成群結隊,卻是這麼的不開心,能和他作伴的彷彿只有他自己的影子。鼻子莫名一酸,差點就要奔過去,哪怕只陪他說一會兒話也好。好不容易忍住了,抬頭看了看周圍,隨時有可能被發現,再不走恐怕就來不及了。她想了想,溜下樹來,躲在漆黑的樹影裡,用匕首在樹幹上刻了“保重”兩個字,也不知他看不看的到。要走時,橫出的樹葉勾住了頭髮,她連忙用手按住,確定無狀況後,趁人不注意,悄悄溜了出去,一路出了九華門,趁黑往山下飛奔離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微微亮,道路兩旁的草木依稀可見,她也不知要去哪裡,在路口略站了站,沿著官道一路往北走。她走了一夜的山路,又累又餓,遂坐在路邊的大石上歇腳。有挑著擔子進城賣菜的老農,三三兩兩聚在一處歇息。雲兒見他們擔裡的藕雪白鮮,買了兩節,甚是甘甜,既充飢又解渴。她打聽到前方是一個叫富陽的城鎮,心想自己什麼都沒帶,不如進城買些衣裳乾糧等物。

進了城發現雖是小鎮,生活卻甚是富足,常用物一應俱全,街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她買了些胭脂水粉並一套換洗的衣服,在夥計的指點下來到鎮上最好的鋪子吃飯。店面有些破舊,客人卻很多,熙熙攘攘坐滿了人。

雲兒尋了個靠裡的位置,點了一籠熱氣騰騰的小包和一碟子,包子皮薄的幾乎能看見裡面的餡兒,咬一口,滿嘴油,香氣四溢,味道確實不賴。她正吃得起勁,見對面來了一個身穿綾羅、頭戴綸巾的年輕人,脫口便要最好的酒菜。夥計在一旁賠笑說只有和幾樣涼菜,對方不耐煩的點了點頭。雲兒哼了聲,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兒,也不想想這種地方小飯鋪,哪裡會有大魚大、好酒好菜。

那年輕人見周圍人滿為患、座無虛席,只有雲兒那張桌子只坐了她一人,走上前拱手說:“姑娘,可否拼個桌?”雲兒埋頭吃飯,無可無不可的聳了聳肩,反正她馬上就吃完了。她抓起最後一個小包,站起來正要離開時,聽的那人向夥計打聽九華山怎麼走。雲兒回頭看了他一眼,慢悠悠開口:“你要去九華山?”上下打量他。那人見了雲兒,眼前一亮,忙笑說:“對啊對啊,正是要去九華山,姑娘可知道怎麼走?在下是從洛陽來的,人生地不,常常走錯了路。姑娘若是能指點一二,在下不盡。”神態甚是親暱。

雲兒見他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看,頗為無禮,心中有氣,面上卻不動聲,微微瞟了他一眼,咯咯笑說:“那公子也該告訴人家你去九華山幹什麼。”他見美人一笑,頓時三魂丟了七魄,涎著臉靠近雲兒,笑嘻嘻說:“在下侯玉,不知姑娘叫什麼名字,芳齡幾何,可有婚配?”雲兒心中冷笑,敢調戲我,等會兒有你好看的!裝作害羞撇過臉去“侯公子怎可初次見面便問姑娘家的名字?”侯玉見雲兒一副語還羞小女人狀,骨頭都酥了,忙說:“姑娘此言差矣,你我相識便是有緣,告知對方名字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再說了,在下總不能‘喂喂喂’的稱呼姑娘吧?那樣更加唐突了姑娘呢。”雲兒心中罵他花言巧語、歪理連篇,口裡卻說:“此話倒也有幾分道理,既然如此,你叫我雲兒便是。侯公子千里迢迢來九華山,究竟所謂何事?”侯玉微微嘆了口氣“哎,還不是找人。”雲兒喃喃重複一遍:“找人?”也不走了,身子一歪,重又坐下來,眼睛滴溜溜一轉,笑問:“不知侯公子上九華山找誰?可是找吳不通?”一般人吃飽了沒事幹打聽九華山做什麼,自然是為了九華門。

侯玉笑道:“原來雲兒姑娘認識吳不通那老頭兒,這下太好了,省的到了九華山,無頭蒼蠅般到處亂走。不知姑娘跟九華門是什麼關係?”雲兒笑而不答“你且說你找誰,我自然可以帶你上九華門。”侯玉見周圍人多嘈雜,不方便兩人獨處,趁機說:“不如我們找個清淨點的地方,坐下來慢慢說。”雲兒自然明白他打的什麼主意,暫且跟了他出來,抬頭一看,原來是鎮上的一家“長樂客棧”心中不由得大罵,大白天的孤男寡女,談話來客棧,別怪她到時候下手不留情面。侯玉開了門領她進來,說:“我昨天晚上便是在這家客棧住,東西還沒收拾呢,你隨便坐。”又招來店小二上了一壺茶以及幾樣糕點,招呼雲兒吃,說:“這些糕點是我特意讓小兒在外面買的,姑娘將就著用一些。我瞧你剛才吃飯的時候,沒吃多少東西。”說話間在雲兒對面坐下,雖然一副的樣子,卻甚是沉得住氣,美人就像是好酒,慢慢品才會有味道。雲兒也不說話,且看他心裡打的到底是什麼下主意。

侯玉朝雲兒出一個自以為人的微笑,柔聲說:“雲兒,你怎麼不吃?可是嫌這些糕點味道不好?”稱呼上乾脆省略姑娘二字,直呼其名,以示親密。喊的雲兒渾身哆嗦了一下,隨口敷衍說:“你不用招呼我,我吃飽了,此刻吃不下東西。”她哪敢隨便吃他給的東西啊,不下藥才怪。侯玉也不勉強,將椅子往她這邊挪了挪,從懷裡掏出一個刺繡美的香囊,拿給雲兒看。

雲兒聞到一股淡淡的奇香撲鼻而來,使人神清氣神一振,心下有些好奇,忍不住問:“這是什麼香,如此奇特?”這原是侯玉用來哄女孩子的手段,當下湊過頭來,細細解說:“這是外國來的貢品,香味獨特,身上只要沾上那麼一點半點,香氣幾個月都不散。”雲兒打開香囊聞了聞“是麼?當真這麼神奇?”侯玉趁機在她耳邊說:“當然,不信你試試。”整個人靠了過來,呼吹在雲兒耳後,右手悄悄圍上雲兒的肩膀。雲兒剛想用指甲挑一點出來,一抬頭,侯玉的擦過她的頭髮,這才發覺倆人之間親密的沒有半點縫隙,她眸光一冷,緊香囊的袋口,用力推了他一把,裝作不興趣,淡淡說:“嗯,確實好玩的,還給你。”侯玉沒想到雲兒居然不上鉤,愣了一下,隨即笑說:“這種香料,只怕皇宮裡的妃嬪都沒有呢。雲兒,難道你不喜歡麼?”雲兒眼睛一轉,嬌笑說:“宮裡的妃嬪都沒有的東西,雲兒當然喜歡。只不過這香料既是貢品,你又是從哪裡得來的?”侯玉笑說:“想我侯家,什麼沒有,何況只是區區一種香料。這香料雖說稀奇,究竟不值什麼。你若喜歡,我轉送於你如何?”雲兒對這香料確實興趣,心想不要白不要,便說:“那雲兒就謝過侯公子了。侯公子有什麼需要雲兒幫忙的地方,只管吩咐便是。”侯玉一聽她收下香囊,渾身的勁都來了,立即把雲兒看作他的囊中之物,一把將雲兒攬在前,調笑說:“雲兒,你今年多大了,有沒有什麼相好的情郎?”雲兒裝作不依,推著他媚笑道:“侯公子,你怎可如此調戲人家?”侯玉手從雲兒的間漸漸往上移,正想進一步摸索,身體忽然一僵,低頭看著懷裡的雲兒,眼中出不可置信的神。雲兒右手拇指按在他前死上,蓄滿力道,只要輕輕那麼往下一壓,他就算不死恐怕也要殘廢。

雲兒抬頭看著侯玉,一臉無辜說:“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侯公子可要小心了,千萬不要亂動,要是一時不察撞上來,雲兒可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呢。”順手點了他幾處大,從靴筒裡拔出匕首,在侯玉面前晃了晃,略顯乾燥的嘴,眼睛在侯玉身上來回打量,歪著頭思考:“割哪裡好呢?”還側過頭來問侯玉:“你說割哪裡好?”侯玉暗罵自己縱橫情場多年,無往不勝,這回真是陰溝裡翻船,丟人丟到姥姥家了,苦著一張臉說:“姑娘,在下有眼不識泰山,罪該萬死,還請姑娘高抬貴手,放在下一馬,在下來生做牛做馬報答姑娘。”雲兒把臉一撇,陳詞濫調,半分誠意也無,哼道:“放你一馬?想得倒美!本姑娘為什麼要放你一馬?你摸也摸了,親也親了,便宜也佔夠了,你說天下有這麼便宜的事情麼?我可不是一般的小姑娘,由得你幾句花言巧語,就昏了頭,連姓什麼都忘了。”一雙眼睛在侯玉身上溜來溜去,故意說:“好久沒吃了,瞧你長得細皮的,身上的吃起來味道一定不錯。”侯玉明知她的話說笑成分居多,心下仍然一顫,哎,江湖上稀奇古怪的人多了去了,說不定這小姑娘當真有什麼“吃人”的癖好,那可就糟糕了,苦笑說:“在下的又酸又硬,嚼起來還費勁,不如不吃。姑娘要是想吃,無論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還是水裡遊的,在下都給姑娘來好不好?”雲兒衝他燦爛一笑,輕輕搖頭“不好,不好,我就喜歡吃你的。”在他對面坐下,雙手托腮,一臉為難說:“你說割哪裡好?”侯玉自然是不吭聲,對他來說,割哪裡都不好。雲兒用匕首挑起他下巴,挑眉說:“不說話?你剛才嘴巴上還像抹了似的,舌燦蓮花,動聽極了——說不說?”刀柄往下一挫,打在侯玉肩上。

侯玉發出重重一聲悶哼,把頭一揚,忿忿說:“上的山多終遇虎,夜路走多了偶爾碰到一兩個鬼也是有的。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喲喲喲——你還硬氣,不說是吧,別以為我不敢殺你——”雲兒眼睛移到他間,抿嘴一笑:“你這麼好,不如干脆讓你當太監算了——”說的侯玉臉刷的一下煞白,連忙討饒:“在下有眼無珠,千不該萬不該打姑娘的主意。姑娘費盡心機制住我,想必不只是為了好玩兒。”雲兒把刀子一扔,雙腳大喇喇往凳子上一擱“你還聰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明不明白?不然小心你的命子!別怪本姑娘辣手摧花——”拗了拗手指,發出“咔嚓,咔嚓”威脅的聲音。

侯玉連連點頭“明白,明白,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渾身的冷汗都嚇出來了。雲兒滿意地點了點頭“我問你答,若是被我聽出你在說謊,到時候,哼哼——,可就不只是讓你做太監這麼簡單了。”侯玉本想隨便唬幾句,這下被她說中心事,連忙諂媚地說:“姑娘聖明,侯玉哪敢說謊欺瞞姑娘,這不是老壽星吃砒霜,找死麼。”幾句話聽在雲兒耳內甚是受用,不由得警惕起來,心想不知有多少年輕美貌的姑娘家因此上當受騙,張口就問:“你到底騙了多少姑娘?”侯玉一臉為難“這,這,這…”雲兒一掌打在他臉上“這什麼這,還不快從實招來!”打得侯玉拉長半邊臉苦兮兮說:“這怎麼叫騙呢,男歡女愛,你情我願的事,在下雖然風,卻不下,從不強迫別人…”雲兒不耐煩“你還多理由的,到底幾個?”刀子架上他脖子。侯玉眼睛往上翻“我說,我說…大概三四個…”雲兒嗤笑,加大手勁,惡狠狠問:“到底幾個?”侯玉覺到匕首上傳來的殺氣,連忙說:“五六個…又或者是七八個…”見雲兒臉不好,頭皮頓時發麻“大概十幾個吧,我也不記得了。”本來還想調笑說“你問這個,難不成是在吃醋?”礙於隨時喪命的危險,不敢說出來。被人用刀子抵著腦袋,還有心思‮情調‬,可見此人定是天生的風種子。

雲兒懶得細究,又問:“說,哪裡人,姓什麼,叫什麼,從哪來,到哪去?”侯玉聽得她這麼問有點想笑,又不敢笑出來,老老實實答:“在下侯玉,山西太原人氏,從京城來,前往九華山。”雲兒一眼瞥見他嘴角的笑意,惱羞成怒,又打了他一拳“笑什麼笑?去九華山幹什麼?”想起他說過去找人,於是又問:“找什麼人?”見他似笑非笑一臉欠揍的樣子,冷哼道:“你定然覺得我的問題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是不是?不過我殺起人來可不要什麼技術含量,一刀捅下去,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你要是敢說謊,哼——”侯玉很配合地答:“找東方棄。”雲兒差點跳起來,又是一個找東方棄的人,真不知道他以前到底欠下了多少風孽債,女的找,男的也找!陰森森問:“找東方棄做什麼?”侯玉抬頭看她“姑娘認識東方棄?”

“廢話!”雲兒心情頓時很不好,隨即反應過來問話的人居然被該回答的人反問了,更加惱怒“快說,找東方棄做什麼?再不說,把你衣服剝了,扔大街上讓人隨便參觀。”侯玉悶笑,又怕惹惱她當真做出這等貽笑大方的事來,以後他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咳了聲說:“找他自然是有事。”雲兒更加煩躁“你再敢把問題踢來踢去,顧左右而言他,休怪我不客氣了!”說著捋了捋袖子。

侯玉耐著子說:“其實也沒什麼不可說的。我表妹偷偷溜出來找東方棄,家裡不放心,於是我跟出來找她,只要找到東方棄,就能找到她了。”雲兒黑著一張臉問:“你表妹莫不是史瀟瀟?”侯玉點頭:“正是瀟瀟,姑娘可有見過她?”雲兒咬牙切齒說:“何止見過,我倆著呢。”見面就打,能不麼。這倆還真不愧是表兄妹啊,一個好,一個倒貼,全他媽的亂七八糟。侯玉一聽,頓時放了一半心“她沒出事就好。”雲兒哼道:“她沒出事,你可不見得就沒事。”眼神一變“你不知死活調戲我在先,又是姓史的那丫頭的表哥,怨不得我拿你出氣了!本來還想放你一馬,怪就怪在你投錯了胎,千不該萬不該跟那姓史的是親戚!”侯玉見她步步近,手伸向自己帶,頓時“花容失

“你想幹什麼?”雲兒惡作劇般笑起來“幹什麼?自然是好玩的事兒。”雲兒打散他的頭髮,又剝了他的上衣,出的上半身,下身只穿著一條純白絲綢制的寬大的內褲,紅的繫繩已經割斷了,只要隨便一動,頓時光乍洩。雲兒押著他來到窗口,喝道:“跳下去。”侯玉望著樓下人來人往的街市,苦苦哀求:“雲兒姑娘,您行行好,換個其他的法子出氣吧。”他這一跳,名聲盡毀,實在丟不起這個人。

雲兒橫了眼他,刀尖捅在侯玉心口“要命還是跳下去,隨便你選。”侯玉把心一橫,揚頭說:“你殺了我吧。”始終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世家子弟,這等丟人現眼之事,叫他怎麼做的出來?雲兒只不過嚇唬嚇唬他,讓他吃點苦頭算了,倒沒想過殺他,這下反倒不知該如何是好。侯玉也瞧出了些門道,梗著脖子就是不從。

倆人正僵持間,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迅速往這裡來。倆人對看一眼,雲兒臉微變,還來不及有所動作。房門“轟”的一聲被人從外面一腳踢開“哐啷”又一聲巨響,震得屋裡的倆人耳膜嗡嗡作響。

灰塵起處,燕蘇俊美的身影在明媚的陽光下出現,猶如魔魅。

第三十八章愛極必傷雲兒趁夜偷偷溜出九華山時,燕蘇睡得極不安穩,他又夢見少年時的那場腥風血雨,漫天的鮮血不斷從漢白玉大理石下湧上來。他躺在地上,猩紅的血淹過他的口,一點一點往上,越過喉嚨,直至口鼻耳眼,呼漸漸急促,口漲得越來越痛,差點就要炸開來…就在窒息的剎那,他睜開酸澀沉重的眼瞼,猛地坐起來。

房間裡一片漆黑,淡淡的下弦月透過窗欞照在地上,半點溫度也無,陰森清冷。他摸了摸已然溼透的後背,汗水冷冰冰地黏在肌膚上,像是水蛇在身體上游走,覺很難受。他掀開被子,另找了件衣服換上,前那道狹長的劍傷在掌心擦過,手稍稍頓了下,然後面無表情喚人進來伺候。

梳洗罷,他看了看時間,天尚早,還未完全亮起來。東方一抹魚肚白掛在厚重的雲層之上,顯得這個清晨有些壓抑。馮陳進來稟報:“公子,屬下等全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他略點了點頭“司空呢?”馮陳答:“魏公子說他馬上過來。”他低頭沉不語,不知在遲疑什麼。

馮陳瞧了瞧他的臉,小心翼翼說:“雲姑娘那邊——”他揮了揮手,示意他打住,半晌才說:“聽說她昨晚鬧了半夜才睡?——推遲半個時辰再出發。”起身前往雲兒的臥房,打算親自叫她起。卻碰見一個侍衛神慌張跑過來…誠惶誠恐說:“公子,屬下該死,雲姑娘不見了——”燕蘇臉立變,厲聲喝道:“怎麼回事?”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只見雲兒屋裡被褥整齊,半個人影都沒有。他摸了摸褥子,沒有一點熱氣,顯然是一夜都沒有人睡;又見窗口半開,被山上的寒風吹得“吱悠吱悠”的響。他轉過身來,眼睛在守衛的幾個侍衛身上冷冷掃過,銳如寒刀冰劍。

幾人都是鐵錚錚的硬漢,不知殺過多少人,面對刀槍劍戟眉頭都不皺一下,卻被他一個眼神掃的渾身打了個寒噤。其中一人單膝跪地,低著頭說:“屬下等昨夜奉命保護雲姑娘,哪知半夜被人偷襲,連來人的影子都沒見著,已經被人放倒了。屬下無能,請公子責罰。”眾人跟著跪下。

燕蘇冷冷道:“本宮一向治下嚴謹,賞罰分明,不用我說,自己去領罪吧。”幾個人領了八十軍回來,臉青白,渾身是傷,被人攙扶著對燕蘇磕頭“謝主子不殺之恩。”燕蘇揮手,讓他們下去,帶領幾個侍衛氣勢洶洶去找東方棄。要說雲兒半夜失蹤一事跟東方棄無關,除非讓他相信太陽打西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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