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一杯合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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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沒回家,爭執就來了。
“走水路回去更近些,為什麼你非堅持走陸路?”臨老九望著她頭就大了,這點大的事也值得僵持到現在?
她兀自堅持著自己的主張:“我說了,自從將那艘畫舫放回老宅之後,我便不再坐船,不再走水路——這是我發下毒誓的,不能改。”他長嘆一聲,儘可能好脾氣地跟她商量:“那是不是隻要有一艘跟你從前坐的那艘一模一樣的畫舫,你就肯走水路?”她才不信他能找到一艘跟她的畫舫一模一樣的船,要知道,那可是她成年時,阿爹送她的禮物。找革嫫最有名的造船巧匠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建成的,小小的船身裡蘊藏著許多機關,比一間宅院裝備還齊全。
如今,畫舫放在老家的宅院裡,他從哪裡變出一艘完全相同的?
“去碼頭看看,我們將要坐的那艘船。”舫遊走到碼頭的時候,驚呆了,她的畫舫怎麼會停靠在菊城的碼頭上?指著他的鼻尖,她大罵他無恥:“噢——你偷了我的畫舫!”上天讓他暈過去吧!
“好歹我也經營著整個革嫫的碼頭,會偷你一座小小的畫舫?”她話說得太難聽“看清楚了,那畫舫是新的!全新的!去年我找到當年為你建造畫舫的工匠,讓他依照模樣,造一艘完全一樣的給我——看你的表情,當真是完全一樣啊!”舫遊的目光從那艘畫舫調轉到他的臉上,沉默地望著他,一直一直望著他,瞧得他怪不自在的。
“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麼?”
“你愛我,是不是?”她沒頭沒腦忽來這麼一句,敲在臨老九心上怦怦的“什…什麼啊?”湊上前,湊到他的鼻子底下,她追著他問:“你老早就愛上我了,是不是?”
“才…才不是呢!”他別過臉去,儘可能不看她。
“你其實一直是愛我的,就是心裡不肯承認,宮中一別之後見不到我,你便造了這艘畫舫,心裡面你始終惦記著我,對吧?”望著風平靜的江面,他避重就輕“我承認我惦記著你,沒錯!我也說過的,是你不相信罷了。”
“可你從不承認你愛我。”愛一個人,不會帶著另一個女子在自己所愛的人面前晃盪;愛一個人,不會只顧著自己的受和無謂的面子;愛一個人,不會堅決不肯承認愛她。
“你在等我先低頭是不是?”湊上前去,扳正了他的腦袋,她要和他眼觀眼,鼻對鼻地把話說清楚了“你以為我還會像從前一樣追在你的身後,等你回頭看我一眼。你以為你隨便丟給我一句‘看你可憐,我就娶了你吧’,我就會興高采烈地投入到你的懷抱。抱歉!有些覺過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舫遊扶著青梅上了船,站在船舷上,她不忘揮著袖袍招呼臨老九:“快去扶韓小姐上船吧!人家怕是等急了,我這次回去是為了看你成親的,你大婚若是沒了新娘子,可怎麼行啊!”呸!
本想她一
,現在反倒被她將了一軍。
恰在此時,臨守身接了韓嬈過來。臨老九招招手,請她上船。韓嬈的腳步偏向相反方向去“我…我我…我能不能不跟你回去啊!”
“咱們不是說好了嗎?”臨老九拼命朝她使眼,生怕她的表情讓舫遊看出端倪來。
“當初咱們商量的時候,可沒說要我嫁給你。”
“放心吧!用不著到那一步,我的事就成了。”
“萬一不成呢?你真要娶我啊!”她的願望可不是當他老婆“先說好了,我可堅決不嫁你,到時候我逃婚,你可別怪我!”什麼時候,他變得這麼不搶手?給誰,誰躲啊!
我呸——回家的路說長不長,說不長,旅途之中卻是那樣寂寥。
舫遊望著江面上又一個落,心裡暗暗揣度著,待到下一個落
,她就在岸上了。面對阿爹,她又該說什麼才好呢?
阿爹要說她用腳指頭都能猜到,無非是——你歲數不小了,還是找個人嫁了後才好有個依靠,若是你怕去了別人家裡受欺負,阿爹為你招婿上門就是了,反正咱們駱家也不差養個把閒人。再說,以我閨女的條件挑個好女婿絕對不成問題,沒準還是為我們駱家增添個好幫手呢!
她歲數是不小了,按理說早該找個男人把自己嫁了。要不是為了臨老九,她該是幾個孩子的娘了。
從來不覺得執著是件壞事情,可在她身上執著卻成了一口井,淹沒了她獲得幸福的全部機會。想要重獲快樂的唯一辦法是從那口井裡爬出來,她一步一爬,何其艱難。他時不時的一個眼神,一句話,卻又將她從井口處推了下去。
認識他,算她倒黴。
他站在她的身後已經好久了,她不知在想些什麼,竟然一直未曾留意到他。她臉上略帶蕭瑟的神情好似這深秋,看在人心裡涼涼的。比較起來,他還是喜歡看到她逮到他時那副意氣風發的狂樣。
“要喝杯酒暖暖身子嗎?”臨老九輕拍她的肩膀,她卻不曾回頭“我們倆湊在一塊兒喝酒?你不怕韓小姐誤會?”別提韓小姐,那個倒黴的韓嬈已經吐得人事不省,睡得昏天黑地了“我照著你的方法反覆練習如何煮竹酒,我覺得我煮出來的竹酒已經很接近你煮的味道了,幫我嘗一嘗,給點指教吧!”她似乎沒有拒絕的藉口,就喝上一杯吧!但願一醉,在見到阿爹之前她需要養足神,方好備戰。
照著她煮酒的方式、步驟,臨老九極認真地將酒煮上,斟了一杯,他小心翼翼地遞給她“你嚐嚐,給點意見。”她一口飲盡,直截了當地告訴他:“完全不像。”她這麼快就喝完了,都沒來得及細品,怎麼就知道不像。臨老九又為她斟上一杯“你再嚐嚐!再嚐嚐!”
“不用嚐了,你雖也是用竹筒煮酒,但煮出來的竹酒必然與我在宮中煮出來的那壺竹酒完全不同。”舫遊為他也斟上一杯,用手中的酒杯輕碰他的,她一口乾掉“你煮的酒滋味也不錯,又何苦非得煮出我那壺竹酒的味道呢?”
“我說過,我只想再喝一回你煮的竹酒,我想品出那究竟是酒是水。”為了這個目的,他不知道喝了多少壺酒,自己又煮了多少回,依舊找不到答案。
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的臉上,鍍上金黃的一層,他們好像又回到了一年前,那些你追我跑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