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壞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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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清楚了，跳上汽車機艙蓋的，正是楊進寶家的那條獒狗黑虎。黑虎的眼睛裡閃出仇恨，兇狠跟殘忍，它野狼的格瞬間爆發了…汽車的速度很快，可黑虎站在前面卻巋然不動。

“嗷嗚！”一聲嚎叫，狗爪子就衝佟石頭抓了過來。黑虎一共衝汽車的擋風玻璃戳了兩下，第一下汽車玻璃裂開了，第二下，利爪就在上面抓出一個窟窿。

然後它兩隻蹄子急刨，稀里嘩啦，前面的擋風玻璃就被掀飛了。兩個狼爪子瞬間伸進車廂，將佟石頭生生拖了出來。佟石頭傻了眼，本不信它是一條狗，分明是一條發了瘋得野狼…

＊＊＊也活該佟石頭倒黴，這孫子坐在副駕駛上本沒系安全帶，兩隻膀子就那麼被黑虎抓上了。

起初拖兩下竟然沒拖動，因為老佟太胖，跟一頭豬似得。於是黑虎嘴巴張開，嗷嗚一聲咬在他的衣服上，股一撅，嗖！將他生生拉出了汽車。旁邊的司機嚇得手忙腳亂臉鐵青，本不知道咋辦，手裡方向盤一轉，咣噹！

卡車撞在一塊山石上嘎然停止了，由於慣的作用，黑虎跟佟石頭一起從車上摔落下來。半空中，黑虎輕舒狼，四條蹄子飛躍而起，穩穩當當落在了地上，嘴巴也一直沒鬆口，死死咬著佟石頭。

佟石頭滾倒在地上，沒有爬起來黑虎的嘴巴就銜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要稍一用力，他立刻會吹燈拔蠟，跟閻王爺下棋去。眼瞅著危險一觸即發，忽然，另一輛汽車開了過來，同樣緊急剎車，楊進寶隔著車窗爆喝一聲:“黑虎！住嘴！你個小王八蛋，給我住嘴…”楊進寶終於風風火火趕來了，趕緊呵斥黑虎。他是來救人的，也是來救自己愛犬的，好擔心黑虎盛怒之下咬斷佟石頭的脖子，那樣的話，狗的命就沒法挽救了。

主人一聲大喝，黑虎果然停止了動作，嘴巴里支支吾吾一聲…它惋惜，只差一點就可以為父親報仇了，主人的出現讓它左右為難。

“黑虎！別呀，千萬別幹傻事兒…過來，到我這邊來。”楊進寶推開車門趕緊下車，上去抱住了黑虎的脖子，桃也跟來了，女人同樣抱上了獵狗。

“黑虎，你乖！放過他吧，殺了他，你會抵命的，別犯傻啊？”女人淚眼婆娑，真的不想失去獵狗。黑虎眼睛一眨，兩顆豆大的狼淚從面頰上滾落而下，它跟人一樣哭了。

它是一條狗，也是一條狼，是娘娘山最兇猛的家狗跟山上最兇狠的野狼孕育的。它遺傳了大山裡野狼兇殘的基因，也遺傳了父親狼青對主人的絕對忠誠。

它像個委屈的孩子，腦袋在楊進寶的身上蹭，伸出舌頭舐主人的面頰，忽然，它一聲憤吼，簸箕一樣的嘴巴又將佟石頭的腦袋含在嘴巴里，這次真的不打算聽從主人的命令了。

為了給父親報仇，愛咋著咋著。楊進寶卻使勁用力，將黑虎的脖子扥了回來，怒道:“住口！再不住口小心我揍你，還越說越逞強了？”

“吱吱吱…嗚…”黑虎的嘴巴里又發出一陣悽楚地聲音，哭得更悲傷了。它無法忍受死去父親的痛苦，也不敢違背主人的命令，真的好糾結，好痛苦。

“黑虎，我知道你心裡苦，放心，我會給你討個說法的，不能殺人，不能啊…你殺死它，一定會被人道毀滅的，到時候娘娘山的狗群誰來帶領？狼群誰來對付？你的責任那麼重，應該學會長大，聽話…啊？”整個娘娘山除了小天賜，也只有楊進寶能跟黑虎，人跟狗早就心靈相通，肝膽護照了。他安它，勸它，教會它如何跟人一樣去做一條狗。黑虎搐良久，終於再次扎進主人的懷裡，對佟石頭怒視了一眼。楊進寶說:“佟哥，你起來吧…”

“進寶，進寶救命啊，抱緊你的狗，要不然還會咬我嘞…”佟石頭早就嚇得丟了魂，他剛剛覺得自己死定了，現在楊進寶成為了他的救星。

“佟石頭！你太不是東西了？娘娘山的狗哪兒得罪了你？非要斬盡殺絕不可嗎？黑虎就該咬死你…”桃氣鼓鼓地，在旁邊同樣衝前夫瞪眼睛。

“桃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讓進寶把狗拉走，以後我再也不敢絞殺你們這兒的狗了，救命啊…”佟石頭徹底服軟了，魂飛天外，抱上桃的兩腿苦苦求饒。楊進寶說:“佟哥，你太糊塗了！狗是人類最忠誠的朋友啊，也是動物界食物鏈裡最重要的一環。

千百年來不是狗群的保護，山上的狼還不把村子禍害盡？沒有它們的保護，娘娘山會被拉走多少家禽家畜？多少孩子會被狼拖上山吃掉？你也是山裡人，咋就不明白這個道理？”佟石頭說:“我明白，是上面…上面的人要我這麼做的！”老傢伙油滑得很，乾脆把責任全都推到了上面。楊進寶說:“扯淡！打狗隊就是你一手策劃的，你絞殺村子裡的狗，就是為了女人，還狡辯？”楊進寶啥腦子？一下就戳破了他的詭計，其實這些年，四周的各個縣都成立了打狗隊，主要是工作沒法做，計劃生育搗個房子啊，催繳個三提六統啊，半夜抓個人啥的，工作組還沒進村，家裡的狗首先知道了。

狗們汪汪一叫喚，主人發現不妙就跑了，都抓不著。什麼狂犬病，瘟疫傳播，都是瞎咧咧，強加在狗身上的罪過，他們就是擔心自己橫行霸道的時候被狗咬。

大山裡修了一條路，山裡人跟這個世界徹底融合了，可也將好多災難帶進了山村。早知道這樣，打死楊進寶也不會修這條路，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為山裡人帶來了幸福還是劫難？

這時候他才想起陶淵明的那首《桃花源記》，或許跟外界隔絕，封閉，山裡人才能真正自娛自樂，為啥要接觸山外人？

他們都太壞了…楊進寶覺得自己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他說:“佟哥，你走吧，以後沒事別來娘娘山了，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佟石頭說:“那行，你讓桃跟我一起走，我打狗，就是為了她。”桃說:“你想得美！我才不走嘞，你本不是人，秦獸不如…”

“你不跟我走，我就跟你們娘娘山找麻煩！一天不走，我麻煩一天，一年不走，我麻煩一年，一輩子不跟我回，這輩子我就賴在娘娘山，讓狗咬死我算了…”桃想不到佟石頭竟然這麼死皮賴臉，女人一跺腳:“你還有完沒完？還是不是人？”

“我的生活裡沒你，活著也沒啥意思。”

“你…？現在我告訴你，咱倆五年前就完了，該幹嘛幹嘛去，以後再騷擾老孃，我就殺了你…”桃真的急了，對於這種表臉的人，她簡直一點辦法也沒有。楊進寶也生氣了，眼睛一瞪:“滾！我警告你，再發現你踏進娘娘山一步，騷擾桃姐一次，我立刻打斷你的腿！滾！”說完，他拎起佟石頭的脖領子，下面一腳，當！把老傢伙踹卡車上去了，然後衝司機吩咐:“開車！滾蛋！全部滾蛋！再不走，我就讓村民來用槓子轟你們走…”楊進寶扯嗓子一吼，開車的司機嚇得滋溜！竄車上去了，趕緊打響一踩油門，卡車再次衝上了山道。

開出老遠才想起來，打狗隊好多人還沒上車，一群小夥子還在後面光個股追趕:“停下，佟老闆，別丟下我們啊…”司機把車一停，那些人紛紛上車，這才灰溜溜又開走了。佟石頭就那麼離開了娘娘山，狼狽逃竄，可他不服氣，在車裡呼喊:“楊進寶，我還會回來的，你才不是人！搶走我媳婦…”再次較量的失敗，讓他氣憤難消，而且對楊進寶的恨又增加一層。可他卻像是狗咬刺蝟沒地方下嘴，連娘娘山的狗都打不過，更別說對付楊進寶了，門都沒有！

不怕，以後有的是機會，山水有相逢，咱們走著瞧。眼瞅著老佟拉著那些受傷的人去了醫院，楊進寶這才跟桃一起上車，返回了村子。

黑虎領著一幫狗顛顛跟在後面，烏壓壓一大群，得勝而回，可是佟石頭這麼一攪合，村子裡至少損失了七八條狗，楊進寶的心裡很難受，最後，他把那七八條狗的屍體找到，從野狼谷拉回來，一起埋在了娘娘山那座公用墳地的旁邊。

這兒埋葬著娘娘山所有的祖輩仙人，楊進寶覺得狗跟人一樣，都是為了守護大山而死的，所以不忍心吃它們的，只好讓它們入土為安了。

那一天，他還特意跑到了狼青的墳墓前，跟狼青說話。他說:“兄弟，你瞑目吧，壞人走了，你忠心守護了娘娘山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