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章露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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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是萬物復甦的季節,上雖然遲,卻還是來了,深呼,便嗅到月裡雜著各種草木的味道,這樣的良辰美景,是需要酒和友的,穀梁鴻從書房的壁櫥裡拿出一瓷瓶酒,和管家周先生兩個,在書房內對飲。

“祖成,嚐嚐我新釀的葡萄酒,去西域討的方子。”他手執玲瓏剔透的玉盞,敬向周先生,祖成是周先生的名字。

“牧風,你幾時偷偷釀的,一個家裡,我竟然不知。”周先生晃了晃玉盞,然後嗅一下,品酒的行家裡手,順著呼入肺的,是葡萄酒馥郁的芳香,未飲已經沉醉。

牧風是穀梁鴻的字,在府裡除了周先生,還有二夫人筱蘭薇這樣喚他,剩下的人一律以老爺尊稱,筱蘭薇敢這樣直呼他的名字,自作多情的因素多,自以為是的覺也不少。

穀梁鴻先抿了一小口酒,舌尖上漫溢出婆羅花的香氣,淡然一笑道:“怎麼說是偷偷的,我穀梁鴻做事何時偷偷摸摸過,是你每忙東忙西,沒有注意罷了。”周先生手指他,“狡辯,完全是狡辯,你敢說沒有偷偷做過任何事嗎?就是那種天知地知你知她知,我卻不知,我們都不知的事?不然你為何今晚要一醉方休。”穀梁鴻執玉盞的手略微一抖,天知地知我知她知?她真的知嗎?知道我其實對她…思緒到此打住,再往下想就是犯罪。

和周先生本是摯友,無話不談,只是涉及到蘇落,是他刻入肌理深入骨髓的一個秘密,誰都不能說,唯有打哈哈道:“我找你拼酒,完全是因為寂寞,而你能夠入選為酒友,完全是因為我們志同道合,與別人無關。”周先生呵呵一笑,心裡暗道你想說與蘇落無關吧,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穀梁鴻想隱瞞,自己就不好多嘴。

“若言琴上有琴聲,放在匣中何不鳴?若言聲在指頭上,何不於君指上聽?”蘇東坡的這首《琴詩》,講的萬事萬物,都有個因果在,周先生意指蘇落的胡鬧,若非穀梁鴻授之以柄,她是不敢如此造次,就像琴絃和手指,你不彈,琴是不會自己發聲的。

周先生做這樣想,是得見蘇落的美貌,更附帶,哪個男人不喜歡,假如有不喜歡年輕貌美女子的男人…這個假設不成立,是以我們沒有必要往下深究。

他們兩個天馬行空的忽而酒忽而月忽而忽而詩歌的高談闊論,被穀梁鴻趕走的筱蘭薇卻氣呼呼的回到自己房裡,恨蘇落攪合了自己的好事。

剛想喊丫鬟卸妝,門口是三夫人董竹音在喚:“二姐姐可睡下了?”筱蘭薇撇撇嘴,明知自己房裡點著燈,多此一問,類如放,漠然道:“未呢,進來吧。”她的丫鬟過去把門打開,引董竹音進來,見了筱蘭薇,董竹音親熱的叫著二姐姐,奇怪的問:“姐姐不是留在書房陪老爺嗎?”董竹音有此一問是因為很多人都看見筱蘭薇去了穀梁鴻的書房,而筱蘭薇聽來她卻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故意刺自己,冷冷道:“老爺和周先生連夜查賬,我又不懂那些勞什子的東西,撂在一邊看他們兩個男人甚是無趣,還不如回來吃杯淡酒睡覺,你大晚上的來找我,不會就是為了問這個?”董竹音連連擺手,“當然不是,我聽說蘇落那丫頭又鬧了,我琢磨和姐姐明過去看看她,小姑娘初來乍到,大概是想家,可憐見。”她董竹音真的是這種心思嗎?那也是天知地知她知,因為在她口中,從無對任何人任何事物批評過,好的也好,壞的也好,都好,這樣一種佛菩薩心腸,她卻沒能成佛,只能說明她話裡的水分太多。

筱蘭薇突然怒道:“真以為自己成了穀梁家的少嗎,即便真是,我們也還是她的長輩,犯不著矮了身子去看她。”她之所以惱怒蘇落,是聽董竹音一言,想起剛剛若非蘇落鬧,她和穀梁鴻就同共枕了,心裡恨,嘴巴就不饒人。

董竹音連連點頭,“姐姐說的甚是。”見筱蘭薇拒絕,她連忙告辭出來,小丫鬟提著紗燈走在前面照亮,她喝道:“你去哪裡?”小丫鬟住了腳步懵懂的看著她,董竹音手指穀梁鴻書房的方向,又讓丫鬟把紗燈吹熄,乘著月,她腳下生風似的,不多時來到書房,看門敞開,徑直走了進去。

先與周先生四目投,然後給穀梁鴻問安,仍舊以蘇落今晚的胡鬧為由,打開話題。

穀梁鴻不想對蘇落之事過多提及,打著哈欠,連說好睏,下了逐客令,周先生和董竹音同時告辭出來。

出了書房的門離開這個小院,兩個人話都沒說一句,靠近了走,手不自覺的絞在一起,一直去了周先生的住處,小丫鬟不用吩咐,輕車路這種事,找了個角落貓起來,或是自己賞月,或是打盹,等候董竹音出來。

這一幕卻被好看見,她剛剛被大夫人鄭氏叫去問話,問的都是今晚同一個主題,蘇落為何胡鬧,好不是鄭氏安排在蘇落身邊的細,至少她自己這樣認為,但鄭氏深知好老實,有問必答,所以好不是她的內,無形中也成為她的內

聽聞蘇落拉著飛將要私奔,鄭氏氣的滿臉贅突突亂蹦,這賤人越來越沒規矩,這樣有傷風化的話她都能說出口,讓外人聽見豈不是辱沒穀梁家的門風,再聽聞穀梁鴻並無發火,還把心愛的飛將送給了蘇落,她啪的一拍桌子,又想起徐娘的話,蘇落和穀梁鴻絕對有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好從鄭氏房裡回來,為了追趕一隻夜裡翩翩而飛的白蝶,不經意路過周先生的住處,也就看見董竹音和周先生成雙成對的進了他的房間。

“咦,三夫人好像與周先生蠻識的樣子…他們當然識,都是一家人嘛。”好嘀嘀咕咕,轉回蘇落住處,對剛剛自己看到的一幕覺得有道理又沒道理,怎麼看三夫人和周先生都是關係過於親密。

蘇落看她神神叨叨,遂問去,“是不是大娘質問你了?”好點點頭,這在蘇落的意料之內,她問蘇落:“姑娘你墨水多,你說一個是主人一個是僕人,可不可以手牽手?”蘇落拉過她給自己蓋被子的手,道:“當然可以。”好低頭看看,又搖頭,“是女主人和男僕人。”蘇落環顧自己房間,鄭氏從未安排什麼男僕人給自己,於是道:“倘若男僕人是個孩童,也沒什麼不可。”好道:“關鍵男僕人不是孩童。”蘇落預到什麼,呼的坐起,凝目看好,“從實招來。”好就把自己剛剛看到的,三夫人和周先生手牽手去了他房間的事告訴蘇落。

蘇落轉轉眼珠,天賜良機,又有理由見到那個人,今晚就三八一次,對不住了三娘,她下披衣趿拉上鞋騰騰就走,直奔穀梁鴻的書房,好在後邊小跑跟著,人矮腿短,步子就小。

重新來到書房門口,外面隔離的月亮門已經關閉,蘇落想敲,又怕驚動其他人,三更半夜的,會落下話柄,她豈能不知自己和穀梁鴻現在的關係已經非常微妙。

好,你蹲下。”她命令道。

好真好,非常聽話的蹲下身子,蘇落踩著她的肩膀翻上牆頭,看看下面,有點頭暈,一咬牙跳了下去,不會功夫,本來沒有多少斤兩的身體卻咚的摔倒,痛也不敢喊,趴了半天,幸好此處離書房遠,不然非得被穀梁鴻聽到,她咬牙站起,一瘸一拐的走向書房,沒等敲門,忽聽裡面有人長嘆一聲,雖然偷窺關係到一個人的道德,但好奇心難耐,考慮要不要偷窺的時候,她已經捅開窗戶紙往裡面看,自認識穀梁鴻,她手腳已經無法用大腦支配。

穀梁鴻微醺,醉眼離的歪靠在椅子上,手中拿著蘇落贈與他的那枚銅錢,不發一言,就那樣專注的看著,忽而用手摩挲下,忽而放在嘴邊親吻下,忽而貼在自己面龐。

窗下的蘇落,已經是淚滿面,這不僅僅是動,知道自己愛的人原來也在愛著自己,更是突然理解了穀梁鴻的為難,這份情被他深藏於心,折磨,時時糾纏,他過的比自己更難。

房門突然打開,穀梁鴻立在門口,手中居然還拎著寶劍,見是蘇落,一方面放心一方面擔心,左右看看,院裡空無其他人,問:“你怎麼在此?”蘇落扭頭擦乾眼淚,本想告訴他三夫人背叛他和周先生私通,現在去捉姦剛好,突然就什麼都說不出,就是那樣看著他。

漫無邊際的悄然,死一般的靜寂。

穀梁鴻突然衝過去一把抓住她拖著帶進書房,哐當關上門。

你想怎樣?她下意識的護住部,你究竟想怎樣?不管你想怎樣,我…我都絕不反抗。

穀梁鴻沒有搭理她,眼睛四處的溜,耳朵不停的動。

蘇落慢慢鬆開叉在前的雙臂,臉訕訕的,羞的不是人家想怎樣,而是人家本沒想怎樣,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屋頂椽木咔吧一聲響,穀梁鴻高喊一聲:“靠近我!”蘇落往他身邊湊了湊,琢磨他是不是已經想怎樣,害羞的低著頭。

他再喝:“靠近我!”

“有多近?”蘇落看看自己,再近就進入他懷裡了,你是男人,你得主動,難道要我投懷送bao?

穀梁鴻一把抓住她的手,五條黑影已經唰唰落下,瞬間形成一個圈,把他二人圍在當中。

“穀梁將軍,皇上請你去走一趟。”來者開門見山。

將軍?蘇落驀然轉頭看向穀梁鴻,這個人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穀梁鴻並不搭言,寶劍長出,一道白光去,面前的刺客捂著左臂噔噔後退。

聞聽後邊有利器劃過空氣之聲,他剛想撤回寶劍反身刺去,蘇落見另外一個刺客想偷襲穀梁鴻,情急下身子倏忽一晃,那刺客眼前一片藍光,繼而腦中混沌,頓時泥雕木塑,醒悟過來才發現,自己的兵器已經被蘇落奪在手裡。

“神識功!”他驚駭道。

穀梁鴻業已看見這迅疾到容不得人眨眼的一幕,喝問蘇落:“你怎會神識功?”蘇落了下嘴沒有回答,她想的是,今晚餡的不單單是三夫人董竹音,還有她和穀梁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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