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顏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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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叫風若兮的寫過一篇《朱顏瘦》，覺得不錯，題目也唯美，所以東施效顰。不過呢，略作修改。就是“朱”字要改作“豬”這個“豬”就是我。老婆戲曰，說我嘴大，嚥卓著，嘴薄，歪理不絕，比之豬八戒未遑多讓。原先戀愛季節的一張削瘦冷酷的模樣，已經成了豬八戒的師弟。不過，特此聲明，此“豬”和妖“豬”不同。妖的是“豬頭”另有其人，千萬不要搞錯，免得被她困惑起來質問我。

小時，家境窘迫。每每大肚難圓，只好找轍兒，比如幫小妹的油餅，變個月亮什麼的。家裡那時，實行平均主義，每人一份，全然不顧人各有別。一俟自己享用完畢，總會打些歪主意來。好在一過這麼多年，小妹懵懂，至今不知訣竅。而且，還附帶把嘴皮子鍛鍊靈活，見到別人總是笑語晏晏，心裡自然是指望些好處。久而久之，肚子就先於我的個子成長起來，直到有人開始關注。

大凡關注，還是近年的事，因為趨勢越來越明顯，圍之茁壯，與年俱增，人家高高大大的一個人，審量起圍，也不過堪堪與我齊平。當然說起影響，還是和桌席有關。人家對我，也因為賓主，不同分作兩派。主人自然是擔憂，為我名聲在外。大凡菜餚上來，伸第一筷的總不是別人，臨了，最後一筷也不會跑到別人盤中去。等到主人過來敬酒，面前已無多少內容可呈，所以場面總是比較尷尬。倘使有人遲到，那好，請和殘羹剩餚相對。所以主人深怕擔上小氣的名諱，於面上無光，每每望來，總是憂心忡忡，都知道饕餮之徒讓人膽戰心驚。

然而，一旦主人轉行做起客人，這些隊伍們都歡喜與我同桌。探問究竟，對曰，說是吃相豐富，每每使人食慾大開。但凡有我在場，不管是男客還是女賓，體瘦還是身健，總是客氣少而咀嚼多，風捲殘雲而不亦快哉。倘使講客氣，總是失了先機而食壑難填。

小時，是家裡唯一不挑食的，有什麼喂什麼，決無半點意見，只嫌喂的少，不嫌喂的好不好。不過現在相反，見到青菜就掉頭逃跑，好像跟青菜有仇。後來被家裡家外聯合起來，送我一個無不食的“食動物”稱號，說我看見肥就沒命，三天不吃心發慌。甚至岳母大人那裡，但凡沒有合口菜餚，也拒不上桌，這麼經歷幾次，再去探親，總是有些口福了。

身高不足166，體重卻有了167，於是經常被人表揚是水桶和木樁。偶爾對美女們有些評判，總有人反指著我的圍嘖嘖稱奇，大約是說自不量力。在家裡，經常點評老婆的圍和身段，結果呢，有一天，她老人家不耐攻訐，拿出一卷軟尺，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又在我身上圍了一圍，寫了個數字給我，然後揚長而去。把我氣得七竅生煙，到晚上不准她抱姑娘，直到向我賠禮道歉始才作罷。

經此一役，終於決定痛改前非，下定決心開始減肥。起初，做仰臥起坐或俯臥撐，然而效果極小而氣力甚驟。就改作機器效勞，出去牽了一個紅外線的脂肪運動機，還是沒多大用，一旦停止則反彈甚巨。某，灰心喪氣之餘食慾大開，父親勸道:吃得是福。於是大開朵碩，半個月陡增十餘斤，老天！我看著磅秤，一時心起伏…

阿鐵是下智之人，腦筋雖不甚靈活，學新生事物也愚蠹，只有戒掉什麼習慣，倒略有幾分記。後來突發奇想，想起一種頗有理論據的減肥法，於是開始新一輪減肥運動。也只有這次才算是成效卓著，並且決無反彈之虞。

新減肥法，其實簡單。就是減少食物攝入量，而加大熱量消耗。長此以往，體內的脂肪就會因為攝入不足，轉而將之變成糖元，用來彌補熱量的消耗。說起來當然簡單，做起來卻是艱難。

原先吃飯，歷經半小時以上，幾大碗飯，如今，只得一碗飯和五分鐘。終都是飢餓難耐，肚子裡像是被消化酶點燃一般灼痛，看見別人吃的香甜，就更加心神難熬。自然也打過退堂鼓，比如說以後，偶然，一點點。好在都過來了。以前喝冷水是極厲害的，減肥以後不敢了。因為冷水一旦入胃中，就會翻江倒海一番，而胃裡著實沒有什麼東西，就經不起搗騰。最可氣的就是，原先那些小家子氣們，一聽說我減肥，無不幸災樂禍，都說要請我過早吃飯用夜宵，想要戳穿他們的把戲，又怕自己辛苦白費。氣死！

當然，一切方法總是要叫人吃苦，好在我吃了秤砣鐵了心，總算毅力不淺，千辛萬苦，終於止住了體重增加的趨勢。卻叫老婆受了屈，因為半夜腸鳴若歌，磨牙似鋸。姑娘倒好，沒有影響，她也在磨牙，與我相互唱和，此起彼伏，頗有二重奏之格調。然後，眼望一條體重曲線蜿蜒向下，不由大快我心，真是“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前偶向鏡中一照，不由拊掌大笑，因為“豬顏已瘦”怎能叫人不歡喜！正在蹣跚學步的女兒也仰起頭看著我，呵呵傻笑，以為我在和她逗樂——幸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