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層層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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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巴雖然是個小山城,而因地近子午谷,扼川、陝通要道,三國時代曾為蜀、魏數度
爭之地,所以市面倒還相當繁華。
葛品揚入城,徑向面看到的第一家客棧走去,準備先將傷者安頓好,再去找
月老人。
不意剛跨進大門,即有一隻手掌拍上他的肩頭笑道:“辛苦了,老弟。”葛品揚先還以為是月老人,繼之一想,不對,
月老人語氣決不會這樣輕佻,錯步旋身,四目相接,葛品揚一“啊”忍不住失聲歡呼起來。
笑站在面前的,竟是“醫聖毒王”司徒求!
司徒求笑了笑,說道:“高興事小,摔落背上朋友可不是玩的!”葛品楊繼問道:“您老怎麼會等在這裡的呢?跟白老前輩已經見過了?白老前輩人呢?
他到了幾天了?是不是也歇在這裡?”司徒求微笑道:“問題一連串,是不是要老漢站在這兒為你一一答出?”這位醫聖毒王雖然仍是一副皮包骨的架子,但是,神態之間已大不相同了,面紅潤,雙目有神,以前,瘦是贏弱,如今則透著一派飄飄然道骨仙風,口音
朗,中氣充沛,眉宇間,諧趣而藹然。
葛品揚不勝欣,忙喊店夥道:“有沒有上房?”司徒求笑著接口道:“有,已經定好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葛品揚大為
,致謝道:“前輩如此關注”司徒求側目笑接道:“底下一句是不是‘真不知叫晚輩如何報答才好’?俗不可耐!”兩人笑著進入後院,後院果然已備好一間上房,司徒求不用催促,待葛品揚將病人放去炕上,立即上前抄起病人左腕,三指搭脈,細細診視起來。
把脈不到片刻,雙眉皺處,突然抬起瞼來道:“老弟竟不知道她是一位”葛品揚又驚又佩,雙須同時一熱,只好點點頭道:“直到昨想撕開她背後衣服,為她熱敷時方才發覺,不過,勢成騎虎,只好權宜行事,救人救徹了。”司徒求雙目微合,點點頭道:“此女年事甚輕,一身功力卻
純至極,不知哪一派竟有這等出
女弟子。”葛品揚輕“哦”注目道:“年事甚輕?”司徒求點頭道:“約十八九,應該不超過二十歲!”葛品揚信口說道:“這也斷得出?”心中卻在迅忖道:“不超過二十歲?那麼,決不可能是禍水三姬之中任何一人了,也不可能是黃、青、藍三鳳,紫、紅兩鳳以及師妹藍家鳳、巫雲絹、白素華則依然都有可能…”但聽司徒求輕嘆道:“幸虧尚是雲英未嫁之身,要換上一名婦人,恐怕就挨不到今天了。”說著,輕輕放下病人手腕,向葛品揚道:“傷處給老漢看看。”葛品揚依言將肩頭衣服撥開,司徒求目光所至,不
脫口發出一聲低呼,葛品揚心頭一震,急忙問道:“怎麼了?”司徒求冷冷一笑,然後抬起頭來道:“知道四方教另一名教主是誰嗎?”葛品揚愕然道:“誰?”司徒求一字字地冷笑著道:“司馬浮!”葛品揚“啊”了一聲忙道:“怎麼知道的?”司徒求指著病人肩頭傷處道:“此女所中的暗器,名叫鶴紅飛花針,雖非天下之至毒,但這種飛花針的淬練法天下卻只有一家!”葛品揚愕然道:“難道那名黑衣蒙面人竟是司馬浮本人不成?”司徒求搖頭道:“不可能,如是司馬浮本人,此女有一百個也早完了,那惡賊心辣
子躁,說什麼也不會與人憑武功硬拼。”葛品揚遲疑地道:“那麼”司徒求沉
道:“飛花針用法,主要在於取人雙睛,那廝不能以雙針取人眼目,僅能以散手中人雙肩,在這方面可見火候還差得很遠。依老漢猜測,這廝很可能是惡賊司馬浮近期內收訓的心腹爪牙。”葛品揚接著問道:“解救難不難?”司徒求傲然一笑,沒有開口。
他伸手自懷中取出一隻小藥瓶,倒出兩顆淡黃藥丸,一面遞給葛品揚,一面笑著說道:“假徒孫碰上真祖師爺,班門
斧,不值一笑,這個拿去,一顆內服,一顆調水沖洗。”
“這樣就行了?”
“毒針將隨毒汁出,將息三天,三天後完全康復。”
“老前輩現在要去哪裡?”
“去陪白老聊聊。明天上路,咱們也不必再見了,大概隔不了多久咱們就又要遇上的。”
“嗅,對了,白老前輩住哪裡?”
“恕不能奉告。”
“嗯?為什麼?”
“是老漢的主張,怕你分神,因為病人一刻離不開照顧,你老弟還是安下心來護理這位…”葛品揚想及一事,脫口道:“前輩最好…”司徒求怔了怔,旋即神秘地笑著點點頭,表示會意了。葛品揚還要解釋,老兒已悠然地轉身出房而去。
葛品揚搖頭一陣苦笑,無可奈何,只好收斂起心神來依醫聖毒王的吩咐行事,他喊店家端來一盆滾湯,然後掩上房門,先為傷者灌下一顆藥丸,再將另一顆於盆中攪化,黃豆大一顆藥丸丟入盆中,大半盆清湯立即變成黃,且蒸發出一陣陣清香,入鼻令人心曠神怡。
他找出一塊潔淨的細布,釀著藥水,細心在創口及四周變的部位洗拭著,一遍又一遍,不到頓飯光景,藥力生效,一陣陣紫黑
的毒汁自針孔中溢出,最後針孔中
出藍晶晶的針尖。
葛品揚單掌運力一,十餘支繡花針大小的飛花針全部起出。
他又為她洗拭了兩三遍,然後以另一方細布覆於傷處,理好外衣,蓋上棉被,在火盆中添了柴火,便就炕下盤坐調息起來。
一宵易過,第二天,病人已能睜眼,唯氣力微弱,尚不能開口說話,葛品楊朝她比比手勢,意思叫她有話等好了再說,一面去外間吩咐店家買來一些人參、銀耳等補品,熬成稀粥供她當餐,就這樣,三天轉眼過去了。
葛品揚雖知對方元神已康復十之七八,為減少對方勞神,不待對方追問,即將自己在常德如何因好奇趕去觀棋,如何發覺有異,如何跟蹤,如何變生倉猝,以致不及出手相救的經過,輕快地含笑說出。
他述說時,為了拖延時間,故意說得很慢,但由於他說得很風趣,對方並無不耐表示,當他說至胡和塗兩香主於太平棧中計一節,對方忍不住微微一笑,但笑意僅僅是一現而逝,接著,臉便又凝重起來。
最後,葛品揚補充道:“仗義援手,在我輩不算什麼,在下別無他求,只希望您別追究此毒系何人所解以及在下的姓名和身份,在下也就安心了,至於您怎麼稱呼,願不願見示,在下亦不敢相強”不意對方頭一點,竟不假思索地道:“老夫姓黃,單號一個元字。”葛品揚驚聲道:“黃元!”他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竟是“黃衣首婢”黃衣首婢在五鳳幫中雖不用真姓名,但她自己總應有她的名和姓,然而,她竟拿葛品揚信口為她取的一個“黃元”之名當做永久的姓名,這在葛品揚,真不知如何說才好,最令人百思莫解者,莫過於黃衣首婢怎會跑去常德四方教分壇救人的?
被救者是誰?
同伴又是誰?
何以“犯不著”?黃衣首婢心高傲,除非五鳳幫主或五鳳太上幫主下令,奉命行事,她應是一個誰也無法左右她勉強行事的人啊!
黃衣首婢雙目微亮,注目嚴厲地道:“恩公聽到老夫這名字為何震訝?”葛品揚身處五風幫、天龍堡的微妙恩怨之間,加以自己與凌波仙子白素華已生情愫,又與巫雲絹結有盟約,有口難言,只好強作鎮定,以抱歉口吻掩飾道:“請您老原諒,在下久走江湖,當今名人雖無緣攀,但是,幾位奇人異士的名號卻還耳
能詳。那夜那名黑衣蒙面人身手不弱,您老卻顯有過之,在下一直在猜想您老不知是當今哪位前輩,所以,在下一聽…”黃衣首婢稍見釋然,淡淡說道:“老夫雖為武林中無名小卒,但卻不擅虛言,請思公賜信。”葛品揚乘機轉開話題道:“被救的那位呢?”黃衣首婢淡淡答道:“是一名少女,姓巫,名雲絹,為終南女弟子。”葛品揚又是暗暗一呆,幾乎把持不住。黃衣首婢緩緩起身下炕,昂立著抱拳一拱道:“俗雲大恩不言謝,老夫一向不善俗套,思公願留名則留名,老夫當圖後報,否則老夫勉強也是無用,如恩公再無吩咐,老夫想告辭了。”葛品揚想了想道:“敢煩見告一事,不知可否?”黃衣首婢反問道:“什麼事?”葛品暢抬臉道:“終南一派何惠於您老,值得您老為該派一名女弟子盡此心力?在下生
好奇,談報答大可不必,如能以此見告,滿足在下一次好奇心就足夠兩抵而有餘了,您老認為沒有什麼不便嗎?”黃衣首婢淡淡答道:“若問老夫何以要搭救這名終南女弟子,說來其實也沒有什麼,只不過因為她是老夫一位知心之
的未婚
室而已!”葛品揚聽了,心頭止不住一陣
動。所謂知心之
,除了他葛品揚,還會是別人嗎?
葛品揚強自抑制著,緊接下去問道:“在下還有一點不明白的是:您老這次於常德擺下棋擂的目的,無非是為了遠引該地四方教常德分壇的黨徒出面,以便循蹤偵察該教常德分壇之壇址,如此既然您老連該教常德分壇的壇址都不甚清楚,又打哪兒獲悉那名終南女弟子已陷身四方教常德分壇的呢?”黃衣首婢坦然解釋道:“這位終南女弟子,前此原作客於王屋五鳳幫,約在一個半月之前,五鳳幫太上幫主忽因新近攜妾投入該幫、受任該幫總軍師的醫聖毒王司徒求之建議,特意遣返終南…”什麼醫聖毒王?這次救你一命的,才是真正的醫聖毒王啊!葛品揚幾乎衝口而出。及至聽到末後一句,不
“咦”了一聲
口道:“鑑於五鳳幫與當今五大門派的不相為謀,這名終南女弟子作客五鳳幫,想來必有其特殊的原因,如今那位什麼醫聖毒王忽然建議將之遣返,持的是什麼理由呢?”黃衣首婢點點頭道:“是的,事情便是這樣引起的。那位司徒求究竟向五鳳幫的太上幫主說了些什麼,外人不得而知,不過,有一點十分使人懷疑,那便是以司徒求刻下在該幫的身份地位而言,說什麼他也不應該有時間關心到這一方面去!換句話說,司徒求這樣做,必然隱含另一套詭謀!”黃衣首婢頓了頓,接著說道:“老夫由於與那位終南小妮子關係不同,一直對此事十分注意。那位司徒求於加入五鳳幫之初,曾藉口採藥配料需人,於眾鷹士中挑出五名收歸座下;那天,小妮子離去,老夫暗中偷偷護送她一直過了函谷關,最後見一路毫無異狀方始折返,回到洛陽,因事耽擱了二天,第三天,正待出城時,
面忽然碰見一人,你道此人是誰?就是司徒求座下新收的五名武士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