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傍晚時分,他們回到城內客店,問過掌櫃,曉得沒有人來訪。

薛陵十分沉著,安靜地在客店中住了四天。第五天早上,他們又到城外燕子磯去,取下石硯。齊茵失聲道:“瞧,那頭髮已經沒有啦!”薛陵大為興奮,道:“且看李三郎留了什麼話。”打開一看,硯內的紙條還是一樣。假如不是預先了手腳,本不可能知道有人打開過石硯。

薛陵面十分沉疑,道:“李三郎一定有什麼困難,才沒有與我們接觸。據我和方兄推測,他可能在爭取時間,但他的目的何在,卻令人費解。”齊茵道:“你打算給他一點時間麼?”薛陵道:“恐怕不行了,事關重大,假如被他壞了大事,如何是好?所以我們不能冒這個險,他不來找我們,我們也不管了,即須下手。”他想了一會,又道:“現在我們返城,我自己到方兄他們密賃下的住處,與他約好行事下手之法,你可在店中靜候我回來,大概晚上便須行動了。”兩人很快回到城中,薛陵獨自去了,齊茵回到店中,靜候消息。

且說薛陵獨自走到一座宅院門外,四f顧無人,便迅即躍入大門內,一逕入廳,叫了一聲,方迅即出現。緊接著白蛛女世從後面出來。

薛陵問道:“方兄這兩天打聽出什麼消息沒有?”方道:“總算不負所托,我已探問出那個你認為是李三郎之人,在提刑按察司中任職,改姓黃名華,乃是葉副使大人最親信的人。雖然每總在葉大人府中,但晚間卻另有宿處。我跟他見過面,他大概曉得我在打聽他,所以很注意地觀察我。”薛陵笑道:“他一定觀察不出任何線索,方兄英華內,不鋒芒,這一點兄弟向來佩服得很。”白蛛女含笑聽著,突然間眉頭一皺,低聲道:“小心,好像有人潛入窺看我們。”薛、方二人訝然相顧,方道:“來人一定十分高明,我一點也察覺不到。”白蛛女道:“這是黑神蛛向我報訊,它們靈警異常,一有生人迫近,便會動報警。”薛陵道:“原來如此,那麼我先藏起來。”他迅即躲在屏風後面,廳中只下方、白二人。

過了一會,方、薛二人都察覺有人越過院牆,潛行到大廳左側。這一來可就不能不相信白蛛女的黑神蛛,果然靈警無此。

方錫目光向窗戶投去,微笑道:“朋友請進來談一談如何?”話聲停歇了好一會,窗後才出現一條人影。方錫一眼望去,發現竟是李三郎,只不過沒穿著公服。當下大為放心,起身道:“請進來談談吧!”李三郎傲然一笑,大步走入廳中。這時他才瞧見白蛛女碧綠的眼睛,不怔了一下。

白蛛女冷笑道:“你害怕我麼?”李三郎搖搖頭,定睛再打量她一會,才道:“雖然與常人不同,但卻另具一種魅力,甚是美麗。”白蛛女想不到這個人說出稱讚她美麗的話,不覺一楞。但心中敵意也消失了,不再開口。她怎知李三郎有個外號是“惡子”數年來在江湖上蕩不羈,對付女人有獨到的手法,別人縱然是到白蛛女美麗,卻一定不會說出口。但李三郎卻擅於利用這一點,往往很突兀的說出來,使得這一句讚美之言更具力量。

方道:“朋友請坐吧!在下方錫,這位是白姑娘,還未曾請教高姓大名?”李三郎向白蛛女拱拱手,這才落坐,道:“方兄不是已打聽得十分清楚了麼?”方道:“不錯,但黃華不是你的真姓名。”李三郎面一變,道:“這話怎說?”方錫道:“你是江湖上相當有名的人,難道改個姓名,就以為可以瞞過別人麼?”李三郎道:“方兄到底想查究什麼?兄弟既然踵府拜晤,何不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到底是誰派來的?”方嚴肅地道:“我想知道薛陵躲在什麼地方?”李三郎冷冷道:“我怎知他在那裡?”話聲末畢,颼一聲掠過方錫,閃電般攻出一劍。

這一劍極為迅疾兇毒,方錫身在椅中,既來不及出手封架,又不能向前躍開。迫不得已只好硬是向後一仰身,琥嚓一響,那張椅子的靠背已經整塊垮裂,因此他得以向後面倒穿出去,在間不容髮中避過這一劍。

李三郎萬萬想不到敵人身手如此高明,心頭方自一震。但覺風聲颯然,一道人影迅急撲到。轉眼一瞥,但見來人竟是那個碧眼美女。

她人未至,掌上勁力已壓上身來。既強且毒。李三郎不得不揮劍封架。他的劍術得有真傳,非同泛泛。白蛛女只好變招換式,尋瑕抵隙。一雙玉掌或是奪劍,或是攻敵,手法極是刁鑽兇狠。

兩人霎時間已鬥了七八招,白蛛女終是不同凡俗,單憑一對掌,就把李三郎迫得連連後退,已無反攻之力。

方錫笑的站在一邊,竟不上前助戰。自蛛女愛惡之心極是強烈,一生行事,也是任憑情主宰。她記起這個青年男子讚美過自己,心中存有好。這時忽然退開六七步,說道:“不打啦!”李三郎一口氣,心想這封男女都是武林中罕見高手,不知是什麼來歷?假如是朱公明方面的人,那就糟了。當下一橫心,準備必要之時,橫劍自刎。他立下了這個決心,頓時到輕鬆得多,長笑一聲,道:“兩位都是武林異人,敢是故意把在下引到這兒的麼?”方道:“兄弟倒沒有這個意思…”他見情勢發展至此,薛陵大概已不好意思現身,念頭一轉,又道:“實不相瞞,我們都是薛陵和齊茵的好朋友。”李三郎一怔,道:“是薛大爺託你們找我麼?”這話純粹是試探對方,因為薛陵並不知道自己寄跡於公衙之中,怎會託他們找尋自己?

方道:“這事說來話長,李兄請坐,待我慢慢的告訴你。”他為了表示無他,自己先行換了一把椅子坐下,白蛛女也自返座。

李三郎如言落坐,長劍橫擱在膝上,隨時可以動用。方錫也不管他,說道:“薛兄前幾天已到達南京,曾經碰見你。由於你沒有跟他聯絡,使他十分奇怪,所以他託我調查一下,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很懷疑你只是長得跟李三郎一模一樣。但剛才李兄略施身手,已足以證明你就是李三郎了。”李三郎當然不敢遽信,因為薛陵他們抵達金陵之事,可能很多人都知道,而他與薛陵的關係最低限度朱公明的人曉得。因此,方雖是提出薛陵已抵達此地的事實,不足以證明他和薛、齊二人是好朋友。同樣的,他提出薛陵與自己的關係,也不足以證明薛陵曾把內情告訴過他。

他沉一下,決定先設法敷衍對方,徐圖良策。當下道:“原來如此,方爺既是薛大爺的朋友,自然曉得一切內情。小可因為尚未查得明白,所以一直不曾去見薛大爺。”他停頓一下,察看對方似乎沒有什麼反應,便又道:“小可這刻就得前往赴一個極重要的約會,晚間便可以把確實消息通知薛大爺了。”他站起身,卻十分戒備。假如對方是朱公明派來之人,聽了這話,很可能立刻出手。

但方錫並沒有動手,還客氣地送他出去。李三郎可就覺得十分惑了,心想:這姓方的既然不動手,那就有幾成可以相信他們真是薛陵的朋友了。

他邊想邊行,突然間發覺好像有人在後面跟蹤,頓時大驚,忖道:“原來他們打算先查明白我赴的是什麼約會,才肯下手。不錯,假如我是朱公明的話,也一定是這樣做法。”李三郎既然發覺有人跟蹤,便往人多熱鬧的地方走,設法使對方在不知不覺中找不到自己。他曾經在江湖上闖蕩,這一套本領高明得很,兜了好幾個圈子,使個金蟬脫殼之法,從一家店的後門溜掉,迅快繞到前面,來一個反釘梢。

他果然瞧見那個跟蹤者錯愕地離開,但使李三郎驚異的是這個跟蹤自己的人,竟是薛陵他實在忍不住現身招呼一聲,薛陵見到他,大喜道:“你真機警,一下於就不知去向了。”李三郎向左右一瞧,道:“這兒不是說話之處。”當下領了他走入一家小飯館,叫了一點酒菜以作掩飾。

薛陵問道:“你為何不來找我?”李三郎嘆口氣,眼睛望著酒中透明的體,卻彷佛是白英那對水汪汪的眼睛。

他一想起白英,不由得泛起一陣恐懼,曉得終究要面對那個可怕的命運,而無法避免了這一剎那間,他記起了認識白英以至如今的經過。當他奉命前往中至。由於聽悉白英是個蕩的女子,他細細考慮過,便在一天的晚上逕自潛人白府。

他已查明白英的閨房,所以沒有摸錯房間,在燈下見到了白英。

在他印象中,白英不算是如何人的女子,但這第一次見面卻很不平凡,因為李三郎蒙著面,裝作是入屋行竊。白英突然從上起來,卻赤條條一絲不掛。

李三郎將計就計,假裝抵受不住她體的誘惑,向她施行強暴,度過了銷魂蝕骨的一夜。此後,他每隔幾天,總要去找白英一次,而且他已經當真戀上這個尤物,真想與她結為夫婦,永不分離。但他又記得薛陵的重託,曉得這是薛陵報仇唯一的希望,所以又極力抑制著自己,不吐一句想娶她的話。

不久,朱公明悄然抵達中全,帶走白英。李三郎夕注意這件事,眼見白英已落在別人懷抱,心中的痛苦,簡直無法形容。

他一直釘住白英,到達南京。發現白英竟變成胡大人的姬妾。當然那個胡延年大人就是朱公明化身,假如不是有白英這條線索,尤其是到了南京之後,白英暗中留下暗記,讓他按圖索驥的話,早就找不到她了。

自從抵達南京之後,李三郎全然無法接近白英。他深知朱公明乃是一高手,如若夜間潛入朱府,非讓他抓住殺死不可。

正在彷徨無計之時,有一天忽見葉大人去拜訪胡延年。他認得葉大人正是他父親的好友,當下靈機一動,便去投奔葉大人,詭說自己以前少不更事,在江湖上惹下不少罪過,現在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所以改了姓名。

從此,他就在葉大人手下辦事。那葉大人因為胡延年與相嚴嵩關係很深,所以須得極力結納,兩人時時往來,李三郎終於找到機會和白英幽會了一次。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