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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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查看過她的情形,但覺這一種點手法十分高明,無法解救。當下忖道:”我此刻可以帶走她,但如何善後,卻無良策。最怪的是這兩個黑衣人好像不十分兇惡,剛才出招攻我之時,竟已防到我閃開之後會誤傷了蔡金娥,所以刀勢並不十分兇毒,可見得他們全無加害於她的意思。”他想了一下,走過去另行點住那兩個黑衣人的道,眨眼間他們都睜開眼睛,喉中發出咆哮之聲,只是不能起身動彈而已。

他一點也不知道此舉竟在無意之中脫卻一場大難,原來在距他不遠的草叢內,另有一個碧眼的黑衣人伏匿著,窺伺他的一切舉動。

這個黑衣人頭上包著一條黑巾,但巾邊仍然出不少雪白的頭髮。

方錫向那兩個黑衣人連連詢問,都得不到一句回答,只有觸耳驚心的咆哮聲。

他嘆一口氣,道:“這就難了,我得想個什麼法子好呢?”背後一個嬌脆的語聲應道:“你有什麼辦法?你是誰?”方錫心頭一震,忖道:“她的輕功好生了得。”回身望去,但見她身材適中,碧眼熒熒,黑頭巾之下出幾綹白髮,比之那兩個黑衣人更為詭異可怕。

不過她的話聲倒是沒有含蘊什麼惡意,方錫施了一禮,道:“在下方錫,乃是崑崙派弟子,姑娘的姓名可以見告麼?”那黑衣女子道:“有何不可?我姓白,名蛛女。”她鼻子中哼了一聲,又道:“我聽聞崑崙派內功心法十分神妙,所以能停在空中換氣,轉變方向。剛才見到果然不假,但你休想逃得出我的掌心。”方錫道:“姑娘看來不是胡亂說話之人,這話大概可以相信。不過若然姑娘定要相迫,在下仍須盡力一拚。”白蛛女笑道:“你這人老實得很,竟也不是壞人。好吧,我不用黑神蛛就是了,如若放出它們,那你是非死不可的,剛才我見你沒有加害我的手下,才把放出黑神蛛的意念打消掉。”方錫驚道:“黑神蛛?難道這些黑絲就是它們吐出的絲麼?真是厲害不過,在下曾經聽聞人家說過,這黑神蛛產自西藏,奇毒無比,百里之內,人畜皆難保存命,白姑娘居然能帶在身邊?”白蛛女道:“當然啦,我自幼就跟它們在一起玩的,現在我要把你捉住。”方錫道:“姑娘何苦定要動手?我們無怨無仇,個朋友不是很好的事麼?”白蛛女初時皺眉不語,接著出大喜之,道:“什麼?我們個朋友?你不怕我麼?

人人都害怕我呢!”方錫心想此女雖是詭異可怕,身邊帶得有絕世毒物,但仍保存得有一份天真。聽她口氣,竟是從來未曾有過朋友,如此遭遇,也實是可悲。

當下說道:“我們既然是朋友的話,那有什麼可怕的,只不知這位蔡金娥姑娘什麼事得罪了你,被你用黑神蛛絲吊在這兒?”白蛛女面一變,冷冷道:“原來你識得她,那麼你們也是朋友啦!”方錫淡淡一笑,道:“姑娘亦是文才淹通之人,只不知可曾考究過朋友這兩個字的意義沒有?”白蛛女道:“朋友就是朋友,難道還有別的意思不成?”方錫道:“不然,大凡同門稱為朋,同志稱為友,由此可知朋友兩字大有深意。雖然世俗大都把相識的人稱為朋友,其實也分作許多等,有些只是點頭之,全無情可言,有的是酒徵逐,言不及義,亦不可謂是朋友。因此,如若當真稱為朋友,可真不是容易之事。”白蛛女默然不答,過了一會,才道:“你的話很有道理。”方錫道:“我和蔡姑娘本來只是點頭之,其後她做了一件十分惡劣下之事,幾乎被在下殺死。這回是見她蒙難,過來瞧瞧而已。”白蛛女道:“這太好了,因為這個女子不是好人,你如果和她是朋友的話,我就不跟你做朋友了,現在我把她放下來可好?”方錫搖搖頭,道:“且讓她吊一會,這個女人實在該吃點苦頭。”他望住對方黑巾下面出的白髮,又道:“你的頭髮怎的有點奇怪?”白蛛女面微變,方錫道:“請姑娘恕我冒昧失禮之罪,但在下卻是另有原因,才如此坦直的向姑娘詢問。”他這麼一解釋,聲音和表情都很真摯,白蛛女頓時到舒服得多,道:“我們是朋友,可以讓你瞧瞧。”她取下黑頭巾,出一頭銀絲似的發亮的頭髮,襯上那一對碧綠的眼睛,使人到她又美麗,又奇異。

白蛛女搖搖頭,長長的白髮飛起來,既好看而又可怕。她道:“自我懂事以來,我的頭髮就是這種顏。我因此之故,不敢見人,怕被人恥笑,後來我學的功夫全是在晚間的,更見不到人了。”方錫道:“若是天生白,那就無法可想了。”白蛛女道:“我師父說不是天生如此,當時我們幾個女孩子住在神蛛內,她們的頭髮也都變了別的顏,有的黃,有的紅,還有些灰的。師父說一定可以醫治得好,他也不讓我幹別的,六七年來一直教我採藥制煉,現在大部份的配藥都齊全了,只欠一點就可以開爐。那時侯我就可以變成普通女子一般,沒有人會覺得我奇怪了。”方錫沉思了好一曾,才問道:“你是何家人氏?”白蛛女道:“師父說我是河南人氏,本是人家棄嬰,所以連他也不知道我的真姓氏。不過我也不在乎,我這種人還是沒有父母的好,免得事事都要聽他們的。”她碧眼中突然出現一層濛濛水氣,好像湧出了淚水。方錫裝作沒有察覺,心想這個女孩子身世太孤苦了,她口裡說得硬,其實心中卻十分渴望得到父母之愛。他頓時對她生出一種極強烈的憐憫。

白蛛女又道:“上次我幾乎成功了,卻可惜那王被人吃掉。我回到師父那兒,再了四個手下。這次我要到關外走一趟。…”方錫舉手打斷了她的話,訝道:“你說的是王麼?誰吃掉了?我或者識得那個人呢?”白蛛女道:“他們一共三個人,但我卻不能告訴你,我連師父也沒有說出呢!”方錫微笑道:“他們和我都是好朋友,其中有一個姓薛,對不對?”白蛛女歡喜地笑起來,透發出一種奇異的美麗。她道:“你和薛陵都是差不多那種人,所以我覺得你不是壞人,是他要我不許再殺人,所以我才沒有殺死蔡金娥。”方錫肅然道:“薛兄真了不起,他的善行應當得到好報。”白蛛女問道:“他們現下在什麼地方?”方錫道:“離這兒不遠,我便是出來買食物的,想不到會碰到你。”白蛛女道:“我這兒有不少食物,都沒有毒的,你放心好了,我要去見見他們,齊姊姊也在麼?我這次到關外長白山中找一種毒物,十分困難,或者要許多年才回得來,將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到他們?”方錫本來想設法婉拒她的意圖,但一聽她將要離開很久,但覺情不可卻,便答應了。

白蛛女口中發出啾啾之聲,草叢中又跳出兩個黑衣人。方錫趕快去把那兩個被自己制住道的解開了道。白蛛女吩咐他們兩人跟著,另兩人留守在此。自己帶了一包食物,便興沖沖的起身。

當方錫離開齊家莊之時,便已有人打莊側撲入去。不一會,這人已悄然來到道入口的廳子外。

許平突然轉身向廳門望去,但見一個瘦長身量的老人,用冷電一般的目光望住他。這個老者從未見過,出現得如此詭異,許平頓時生出驚惕之心。問道:“老丈找誰?”老者伸手撣一下長衫上的灰塵,舉步跨入廳內,目光向道入口,同時聽見了隱隱傳出來的哭聲。

他皺皺眉頭,道:“薛陵和齊茵都在裡面麼?”許平道:“是的,您老是誰?”老者道:“老夫尹泰,你叫什麼名字?是他們的什麼人?”許平道:“我姓許名平,他們是我的叔叔嬸嬸。”尹泰哦了一聲,道:“原來你就是開封許家那個孩子,他們告訴我說你只有十三四歲,誰知你長得如此健壯,看來似是十八九歲了。”他這麼一說,許平登時曉得這尹泰便是那一與朱公明同來攻擊薛陵的人手之一,心中敵意熊熊上升,眼睛一瞪,道:“你們都是壞人,我不要跟你說話。”尹泰見他一派童言天真,也不怪他,道:“老夫果然是個壞人,老夫也不會跟你說話,我進去瞧瞧他們。”許平立時握緊拳頭,虎視耽耽。他緊記著方錫說過齊茵二人悲傷過度,定已神志昏沉,所以要小心看住門戶,莫要被外人暗算了。

他這一握拳作勢,頓時有一股殺氣迫到尹泰身上,尹泰驚訝地望著他,道:“奇怪,你的道行竟不淺呢!”他一邁步,竟已迫到許平跟前。

許平但覺眼前一花,敵人已近在數尺之內,當即猛力奮拳力劈。這一拳發得正合時機。

尹泰不但無法施展巧妙手法擒住他,反而須得急急剎住衝去之勢,一面揮袖抵禦他的拳力。

“砰”地大聲一響,尹泰那麼高明之士,竟也被對方這一拳震退了兩步。但覺許平拳力沉重如山,極為驚人。

他又驚又怒,嘿嘿冷笑一聲,雙袖齊揮,分別以剛柔兩種內勁發出。他這一招不但功力深厚無比,同時亦是玄奧絕學。當世之間,可沒有幾個人能接得下來。

許平拳發連環,砰砰兩聲,竟把雙袖震開。這一來尹泰已由羞怒而變為震駭,心想憑這一個臭未乾的小孩子,一共只活了十餘歲,居然抵得住自己數十載修為的一擊,此事非同小可,無論如何今也得毀了此子,否則將來更不堪設想了。

他驀地展開至為迅快的身法進攻,但見許平四方八面都出現尹泰的人影,令人不知向那一個人影攻去的好。

許平在幻影圍繞之中,卻毫不遲疑地揮拳掄劈。他一出手就連環攻迫過去,拳勢綿綿不斷。此是齊茵在這一個月當中傳授給他一套拳法,名曰“殘拳”這一路拳法共有二十四招,可以首尾銜接,連環反覆使用,拳拳都走的是霸道路子,外功越強,威力越強。

齊茵選擇這套“殘拳”傳授與他,在當時曾經大大傷過一番腦筋才決定下來的。她向許平言道:“這路拳法乃是我師父取的名字,她乃是無意之中得到這一套威力奇大的神妙拳法,她老人家的武功已達超凡入聖的境界,雖然沒有下功夫研究,卻已曉得這套拳法外表上連環貫接,神奇奧妙之極,但其實尚有殘缺,須得增加一些動作,或是增加一點特別功夫,這套拳法方能達到完全無瑕的境地。不過她老人家可沒有工夫參研這套拳法,所以至今仍然殘缺不全。我當時聽師父這麼說法,方始觸動了好奇之心而學會了。只因這套殘拳純是供外功特強之士使用,故此對我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許平因為得服“王”之,以致脫胎換骨,在這個要緊關頭之際,又復得到齊茵的幫助,一舉煉成了“金龍繞柱”的護身神功,這種護身神功乃是外功中最上乘的一種,許平本來也沒有那麼容易就可以煉得成,但他從前學過正宗少林心法,勤修苦煉了數載之久,基紮實無比,所以才不負齊茵期望。

因此目下許平的一身外功,完全是機緣巧合而煉成,其成就之高,當世罕有倫比,別人自然不知內中奧妙。當他一出手就直取尹泰,竟不為他身法幻影所矇蔽之時,尹泰便已駭然不已。及至他這套神奇拳法施展出來,但覺他功深力強,竟不遜於他數十載苦修之功,更是駭得失,連連後退。

許平一連攻出七八拳,見敵人已退了五六步,便停手後躍,退回原處。

尹泰哼一聲,道:“你的拳法雖然不俗,足以比美當代的名家高手,可是遇到老夫。仍然氣候不足,將有殺身之禍。你還是讓開道路,免得白白送了命的好。”許平道:“不行,你若要從這兒進去,除非先把我打死才辦得到。”他率直說出心意,極為堅決,全無通融餘地。尹泰本來還想說話,可是又考慮到假如再與他商量,傳將出去,豈不是落個懼怕這孩子的口實?於是不再多說,冷冷的道:“很好,你小心了。”他見對方身上沒有兵刃,自然不能取刀,猛一長身,手掌箕張,五指如鉤,逕向許平頭上抓去。

他五指上帶出濃重的潛力,宛如有形之物一般,許平一側頭,雙拳齊出,一面封架,一面攻擊。

許平的拳力非同小可,即使功力深厚如尹泰,也不敢讓他擊中。身軀一晃,打橫飄離地面,讓拳力從下面湧過。

這時他五指發出的陰力已抓中了許平手臂,估計他即使外表無事,但筋骨定已受傷。於是猛一收掌,斜飛數尺,落在地上。

他雙腳一沾地,新力便生,呼一聲拍出一掌。許平揮拳擊“蓬”的一響,雙方各不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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