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章逐欲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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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塔,白羽空州。
塔外的廣場上圍坐著逃難來的人,篝火一團接一團,其實所有人都知道王都很危險,但有這座聳立的高塔在,彷彿一切都不那麼讓人悲觀了。
咳嗽聲在人群裡蔓延,此起彼伏,連夜的奔走讓一些體弱者不堪重負,如今城門閉,要看病恐怕需要等到明天天亮了。
慌亂的哭喊聲在廣場乍起,一箇中年婦人不斷晃動著懷中的女孩,可女孩就像是睡著了一樣,一動不動。婦人似乎明白了什麼,抱緊女孩失聲痛哭,一旁的老人被驚醒,快速起身跑到婦人身旁,抱起女孩就朝後方的聖塔跑去。婦人也彷彿突然又重新燃起希望,踉踉蹌蹌的站起身。
“大人,求求你們讓魔法師大人看看這個孩子吧!”老人雙眼溼潤的看著聖塔門外的守衛。
守衛有些為難,他握著長槍的手微微動了下,用著緩和的語氣說“抱歉,如今聖塔已經戒嚴,除了國王陛下詔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可他還這麼小…”老人將女孩託向守衛。
守衛轉過頭不敢去看女孩的臉“實在抱歉,為了安全起見,實在無法讓你們進去。”
“你們就這麼見死不救嗎?”老人聲淚俱下的喊了句。廣場上的難民紛紛投來目光,守衛頓下長槍,面冰冷,他有些厭惡這個老頭了,故意提高聲音不過是為了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來給他增加壓力。
婦人從人群裡擠出,噗通一聲跪在守衛面前,老人也跪了下來,長久的沉默,空氣裡彷彿凝固,守衛手又開始顫抖了。
“讓他們進去吧。”靈動的嗓音從後方響起,老人和婦人同時回頭,難民分出一條道路,道路盡頭是個行走著的少女,月白的連衣裙裙裾飄颺,收攏的裙
上繫著淺藍
的蝴蝶結皮帶,像是一縷輕吻大地的天空,長髮則彷彿真的天空,輕柔如雲,簡單點綴著一朵蝴蝶頭飾,雙手垂在
前,手腕上戴著一個湛藍
寶石串聯的手鍊,少女
出淺淺微笑,撥動了凝滯的空氣。
“王妃殿下,”守衛身行禮。
“讓他們進去吧,有我在不會有問題的,”艾妮娜詢問似的說。
守衛輕輕點頭,收起了長槍,轉身推開了聖塔厚重的石門,老人立刻抱著女孩衝了進去,艾妮娜朝守衛點頭致謝,跟了進去。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我可以幫到你們,”艾妮娜喊住了在焦急尋找樓梯的老人,夜晚的聖塔一片昏暗,空無一人。
聽清了艾妮娜的話,老人又急忙折了回來,婦人脫下了外套放在地上,老人將女孩放在上面。
“只是昏了,應該問題不大,”艾妮娜攏裙跪在女孩旁,同時為了安撫兩人說。一顆綠**法石從空中浮出,艾妮娜低聲
唱著古老的咒語,淡綠
的光芒從魔法石裡發出,如雨如霧般瀰漫而下,覆蓋住了女孩的身體,原本臉
蒼白的女孩逐漸有了一絲血
。
“也許是連夜行走,衣物單薄,冰元素侵入凍結了呼,其實只要注意保暖就可以了,”艾妮娜又取出一顆火系魔法石
進女孩衣服裡“過一會兒她應該就會醒了。”聽到肯定的消息,老人和婦人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們又跪在艾妮娜面前,由衷的
謝“多謝王妃殿下!”
“舉手之勞而已,”艾妮娜起身去扶兩人。
“這裡應該會比外面暖和一些,你們可以待到天亮。”在進入樓梯前,艾妮娜又回身看了眼,老人似乎選擇離開,婦人正抱著女孩靠在角落裡安睡,她透過轉檯的窗戶看向外面,今晚月光很暗很暗,烏雲彷彿深淵將月亮入其中。
腳步聲迴盪在寂靜的塔內,像是奏鳴曲一樣富有韻律,綿綿不絕,直到艾妮娜登上了最高一層,紗布在風中飛舞,中央端坐著一位老人,頭頂的暗淡月光只能模糊的照亮他的半個身子,紗布飛動,影子也晃晃悠悠。
“回來了,”帷幕後的老人輕聲說。
“老師…”艾妮娜來到了老人身後,淡青長袍下是一個佝僂的身體,斑白的頭髮散落在袍子上。
“如果你是來詢問我關於守護這座城的事,也許不用了,不久前洛林司長來此,我已經將疾風之域的擴大法陣告知他們,如果動作夠快,如今王都各個角都應該已經佈置好擴大法陣,有疾風之域在,沒人能穿過那足夠撕裂鋼鐵的域。”
“嗯…”艾妮娜只是輕聲應著。
“那就是又無法靜下心來了,冥想需要心境,而靜無雜念是最基本的要求,但也別太緊張,你從小就容易被一些事情影響,”坎斯雷德想了一下問“知道為什麼大多數觸及神域的魔法師都是像我這樣的糟老頭嗎?”艾妮娜搖了搖頭。
“年輕人總是容易被一些東西引,或美景美人,或珍饈玉石,他們逐
而行,而世間誘惑又如此之多,我見過許許多多天賦異稟的人,可他們卻毫無成就,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動機就不單純,他們覺得魔法是高貴之學,是上上之術,受萬民追捧,只要小有所成,生活將不再困難,他們很快會墮入紙醉金
的塵海中,而年紀大些,就會明白了很多,世間的俗事已經可以處之泰然,多了幾分麻木,少了幾分熱血,而那時追求至高法則才是他們唯一的玉望。”
“長大一些就會變好嗎?”
“答案是肯定的,但對你來說也許有所不同。”
“不同?”
“你和克拉茜很像,很像,喜歡變成一個影子,默默打量這個世界,其實這是必然的,你們都是孤兒,從小就進入這裡,陪伴你們最多的是浩如煙海的古籍,可他們又是這樣的無趣,長久以來,內心肯定會變得孤獨,外面的世界如此美好,終究會選擇走出去,而一旦走出去,很少就會有人走回來。”
“可我已經回來了…”
“但心境變了,以前無聊時你會呆在窗前望著遠處的城市,一發呆可以呆一下午,你會靜靜幻想那座城市,覺得總是美好的,可如今你走出去了,見識到了想象中的美好,也見到了未曾想象的醜陋,你便永遠無法如以前一樣,坐在窗前思考世界,而只會去想那些讓你無法忘記的事情,悲傷多於喜悅,時間久了,你就會陷入永遠走不出宮裡,閉上眼,停下腳步,哪怕腦海裡一刻空閒,你都會拼命思考那個無解的問題。”
“真的無解嗎?”
“對你來說確實是這樣。”
“那我該怎麼辦?”
“繼續去經歷這個世界,”坎斯雷德攏袍起身,抬頭仰望著天空“疑惑是人之常態,但切勿深陷其中,或是**,或是仇恨,沉默寡言者常常思考,而有些問題,窮極一生也無法思考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