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委曲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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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聲巨響,池中老人被震得翻上池來,池水濺了一地。

沈元通目光一接池中老人皮包骷髏似的身體,心中一陣內疚,忖道:“這個老人原來走火入了魔,不大健康。”他走過去一探老人心口,毫不猶豫地取出一粒“迴天再造丸”送入老人口中。

用掌力一摧,老人復甦過來,一躍跳入池中,自去調息。

這時沈元通注意到池中之水,雖然被他一掌濺出了大半,但,此時又回覆到原來的高度。

沈元通滿腹疑雲,一邊打量全的情形,一邊等待老人的運功完畢。

不久,老人睜開雙目,神奕奕,但卻悽然道:“你為什麼不殺了我?”沈元通訝道:“我為什麼要殺你!”池中老人疑道:“你不是奉了那個武林一怪覃寄愚之命而來的麼?”沈元通哈哈大笑道:“覃老前輩雖然救了我的命,但晚輩卻不能為他無故殺人!”池中老人忽然道:“你給我吃了什麼藥?把我一身筋絡疏通,暗傷冶好。”沈元通不願說出實情,卻道:“老前輩為什戀戀不捨這一池之水?”池中老人苦笑道:“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這是什麼水?”沈元通搖頭道:“請老前輩指教!”池中老人道:“你看出這山上石頭有什麼特異之處?”沈元通想了想道:“山上怪石經朝陽一照,變成了血紅之!”池中老人道:“你聽過血石山之名麼?”沈元通一驚道:“那麼這小池之水,一定是斷腸之水了!”池中老人點頭道:“此水沾膚斷腸,卻活不過半個時辰。”沈元通皺眉道:“老前輩難道中了血石山上的消形之毒,非此斷腸之水,不足以壓制毒,否則,半個時辰之內神形皆滅?”池中老人奇於沈元通的博學道:“你倒是知道得不少!且把有關此山的學識全說出來,讓老夫把十幾年體會心得,求證古人之談,是否相符。”沈元通據典籍所載,道:“血石山長年瀰漫著一種無無臭的消形之毒,人畜遇之半個時辰之內神形皆滅,只有山中斷腸之水,可以壓制毒,但無治之功。”池中老人滿面愁容道:“難道就沒有解救之道了麼?”沈元通道:“千年鶴涎和地腑玄,三五配合,才能解此絕世之毒,但這兩種聖藥何等難尋,是以,可以說滑形之毒,無藥可救。”池中老人點頭嘆道:“消形之毒沾之神形皆滅,縱或有人能像老夫,找到這斷腸之水,暫延殘命,-也永無出之望,還不是多挨時,結果同化無形。”說罷面現無限淒涼沮喪之

沈元通心中甚是不忍道:“只要老前輩能夠耐心等待,晚輩大仇一了之後,願意窮搜天下,為你覓取解毒之藥。只是不知老前輩在此古之中,何以為生,能久等麼?”池中老人聽了沈元通的話,甚是動道:“斷腸之水雖能殺人,但也有它活人之力,老夫長年泡此水中,不但壓制住消形之毒不發,更發現此水中,有一種維生之力,從皮膚滲,能令老夫不飢不渴,苟延殘命至今。”沈元通道:“這些特,典籍倒是未載。”沈元通說到此處,猛然一驚想到:“消形之毒瀰漫血石山區,我穿山而來,豈能獨免。”想到自己生機亦巳渺茫,不由嘆道:“晚輩自身難保,請老前輩恕我收回諾言。”池中老人神秘的一笑道:“你死不了。”沈元通接道:“但也出不了了。”說完便要脫去衣飾,跳入池中。

池中老人哈哈大笑道:“你不能沾此斷腸之水!”沈元通一怔,又道:“你我同命相憐,老前輩到此地步,還這般自私?”池中老人正道:“你並未沾染消形之毒,否則,你能活到現在麼!”沈元通愣在當場,腦中一片空白。

只聽得池中老人又道:“是老夫十幾年來,體認出的一點心得,只怕典籍之中也無記載。”沈元通仍未作語,只聽池中老人繼續道:“血石山消形之毒,每年之中,有二次的半盞熱茶時間,因受朝陽之故,毒氣盡斂,人畜無傷,你就是在這個可貴的時間內,被我引上山來,只要天氣晴好,明天清晨,你還有一次出去的機會。”沈元通嘆道:“要是明天候轉劣哩?”池中老人笑答道:“那就只有等待明年的機會了!”沈元通憂容滿面輕責道:“老前輩害人不淺,晚輩一身恩仇,這一耽擱,只怕武林之中,將會因此掀起漫天腥風血雨。”池中老人嗤笑道:“小娃娃自視太高,憑你那點修為,難道足以左右武林麼!老朽要不是走火入魔,半身僵硬,你的掌力,焉能奈何得了老朽。”沈元通聽老人會錯了他的苦衷,只好摘要地將自己一身恩仇說出,緩緩道:“晚輩一年不出影響所及,後果堪慮。”池中老人在半驚半疑之中,聽沈元通說完後,道:“要是老夫助你明離山,你願意為老夫做一件事麼?”沈元通俊面一紅,昂然道:“事出威脅,晚輩不願接受!”池中老人面現羞慚之,道:“算老夫請你代辦一事,行麼?”沈元通毅然朗聲道:“只要不背正義天心,萬死不辭!”池中老人面上泛起一絲令人難以忘懷的關切之情道:“老夫只要你出山之後,好好保護覃英,莫讓她受了人家的損害。”沈元通義形於,朗聲笑道:“英妹妹和我情同手足,你的願望原是我份內之事,但不知老前輩為什麼對她特別關懷?”池中老人黯然一嘆道:“你知道老夫是誰?”沈元通道:“初見老前輩時,誤認你為武林一怪覃老前輩,現在才知完全錯了。”池中人苦笑道:“老夫才是正脾武林一怪覃奇愚,覃英小姑娘即是老夫的嫡親孫女兒。”沈元通不敢置信道:“那麼那位曾經救我一命的覃老前輩又是誰?”池中老人緩緩道:“老夫失蹤之事,只有害我之人最清楚,那人敢冒名出現,必是認定老夫生機巳絕,他自然就是害我之人!”沈元通雖仍未相信,但好奇地道:“願聞其祥。”池中老人想起往事,面現一片悽然之,先命沈元通席地坐下,然後啞聲道:“十五年前,老夫子媳意外死亡,只留下甫生不久未滿週歲的小孫覃英,正好故友玉蕭仙子順道來訪,看中了小孫,收去為徒。

此後,老夫意志消沉,退出江湖,忽然,有一天,來了一個老蒼頭,聲稱是奉玉簫仙子之命而來,說覃英病重,希我速往一晤,老夫心急愛孫,當時也未疑及其他,跟了那老蒼頭,夜兼程趕去,走到此處,正恰天黑夜暗,中了那老蒼頭之計,身染消形之毒,那老蒼頭這才發話道:‘山中有一池斷腸之水,你如果能夠找到它,便可暫保不死。’說罷大笑而去。至今,我不知道他是誰?更不知道他為什麼害我?

最後,老夫總算找到此處,得以保持毒不發,偷生苟活,但是,這十幾年來,老夫未嘗一不惦念著我的小孫女,如今聽你說來,她己藝成下山,偏又誤認了冒牌的假祖父,只怕那人心懷險惡,對她不利,所以想請小友多多照拂,老夫無涯。”沈元通聽了池中老人之話,眉峰緊鎖道:“晚輩極願略盡棉薄,查明真象,-那位覃老前輩他對予我原有救命之恩,晚輩卻不便對他有所仇視。”池中老人不以為意道:“大丈夫恩怨分明,憑小友這種處世態度,一定不會叫我失望。”沈元通尷尬地苦笑不言。

一夕易過,第二天陽光初現,池中老人不知從何處取出一雙天蠶絲織成的小絲囊,與沈元通道:“老夫原有陰陽玉佩一對,陰佩己玉蕭仙子保管,陽佩留在身邊,本作為我祖孫相認的信物,小友帶此下山,請和小孫英兒互證,便知老夫之言不謬。”沈元通這時已經八成相信了池中老人就是覃英的親祖父了。

少時,朝陽初開,一道霞光穿而入,落在池前三尺之處,這時血石山全山怪石,又變成通體血紅,令人心驚跳。

池中老人指著池邊一道細約遊絲的白痕道:“朝陽一達此線,便是一年之中,第二次毒氣盡斂之時,小友請先準備!”沈元通注目守定朝陽的移動,這時他的心情十分矛盾,對這一真一假的兩個武林一怪,竟不知如何應付才好。

猛然,池中老人大喝一聲:“走!”沈元通一個急勁地外,著朝陽雙臂一振,一個身子便像一隻臨空的大鳥,向山下落去。

如血紅石,在他眼下電馳退去,不到半盞熱茶時間,沈元通已經落身山下,他回首一瞥,留下一絲悵惘之情,決心回到武當山壑底,再晤覃英,以釋心中疑念。

沈元通記極強,認定方向,趕回武當山仙人渡壑底,那知三四天之隔,壑底情形已是大變殘枝斷幹,裂石蹦土,到處都是,分明在這幾天當中,壑底曾有過驚人博鬥。

沈元通不遑多想,趕到養傷的石中那有人跡,只發現覃英留下的一紙便條,字倒是寫得甚是秀麗,沈元通凝神看去:“元哥哥:等你了一二天還不見你回來,爺爺也不知去向,小妖被你震傷後,已由武當派救回山去,龍虎異丐魏幫主聽說也在壑底失了蹤,我惦著你,又不耐壑中的岑寂,只好先到襄樊去等你,請你速來,英妹留。”從留字期看去,覃英走了不過一天左右時光。

沈元通雖驚訝於留字中加於自己一項莫須有罪名,但更關心老花子安危和覃英的處境,於是又急急趕回襄樊。

沈元通甫及襄樊近郊,看見路旁有一大堆人群,似在鬧事打架,他沒有心情去理會那些與己無關之事,疾步繞過人群,那知人未去遠,忽然,人群中傅來一個悉的聲音冷冷的道:“你們當眾打輸,還有什麼話說!”沈元通身形一頓,走到人群外圍引頸一看,只見曾弼正凶霸霸的,站在兩個三十來歲的道士對面。

那二個道士一臉悲憤之,氣鼓鼓的瞪著曾弼,一言不發。

曾弼見他們不作聲,劍眉一剔又道:“有言在先,你們落了敗,就應學三聲狗叫,爬行三步,回去討救兵再來雪恨。”其中一個年紀較輕的道土,似被急了,撲向曾弼道:“我和你拚了!”曾弼淡淡一笑,右手虛空一揮,發出一股勁氣,阻止撲來道士的身形,輕蔑地道:“你們武當道土也有羞惡之心,真是天下奇談!”接著掌力一吐,把那道土震出丈外,狠狠地道:“你們要不照著我的話做,莫怪我曾弼使盡手段,治得你們生死都難,更是丟人現眼!”那二個道士聽了曾弼的話,面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一個道:“師弟,這種屈辱,愚兄實是無顏偷生,我先走一步了!”說完舉起手來,就要自碎天靈蓋而死。

那年輕道士心膽俱寒地對天拜了三拜道:“祖師爺,請諒徒孫忍辱偷生!”拜罷起來,哭喪著臉,學了二聲狗叫又期期的爬了一爬,抱起那個受制的道士,恨恨的道:“姓曾的,武當派與你何冤何仇,為什麼這樣折辱我們,總有一天,叫你自食其果。”曾弼大聲譏笑道:“本俠最看不慣虛名盜世的偽善之徒,你回去捫心自問罷!”他眼看著那道士含悲而去,沒有半點憐憫之心。

沈元通對武當派並沒有甚麼仇視之心,看了甚是不忍,但又被曾弼那種為友熱情,不惜得罪武派的豪情大義,動得潸然淚下。

他掩過去,輕輕向正在自疚的曾弼叫一聲:“大哥。”曾弼一個轉身,先驚後喜的抓住沈元通的雙臂,一陣顫聲道:“兄弟,你沒死!”忽然,又喃喃自責道:“我對武當門下,太辣手了。”沈元通知道曾弼豪氣干雲,最是重義,出手之辣,完全是為了替自己出氣,其實他內心中的自責之苦,絕非言語可以形容,是以不敢正面答話,只把自己遇險之事,自動說了出來。

曾弼聽完緩緩籲道:“你要是真的死了,天道何存,愚兄非把武當派得冰消瓦解不可。”沈元通歉疚地道:“小弟深仇,只是南明一劍羅拱北一人而己,武當暗算之事,此時我也拿不準是不是他們所為,幸好,小弟無損,放過也就算了。”曾弼尤恨恨道:“兄弟大量,我只是氣他們不過。”沈元通笑道:“如今我們兄弟重逢,大哥的氣總該消了吧。”曾弼也笑道:“走!我和你喝一杯去。”他們二人走進襄陽大街,找了一家大酒店,並排走了進去,正好碰見覃英走出,她一眼見到沈元通,大喜嚷道:“元哥哥,你來了。”沈元通自經過血石山奇遇之後,對覃英妹妹,無形之間,加重了責任之,不知不覺地脫口道:“你爺爺對你好嗎?”覃英鼓著大眼睛,現出疑惑的神,不明沈元通問出這話的用意。

沈元通自知失言,連忙一拉覃英對曾弼道:“你認識覃小姐麼?”企圖把那失言之事,掩蓋過去。

曾弼風趣的笑道:“我只見過一位雄糾糾的覃小俠!”覃英半點不肯吃虧,反搶白道:“誰不知你近來專找武當牛鼻子的麻煩,闖出了鐵心秀士的雅號,看不起人了。”曾弼臉一紅,自疚地笑道:“我對武當牛鼻子,不知那來的火氣,真是心堅如鐵。”沈元通也湊趣道:“恭喜大哥,一舉成名。”曾弼也調侃道:“有了妹妹,便不要哥哥了,真是我的好兄弟。”他們三人盡情笑談,甚是融洽。

覃英本已用過膳食,略嘗即止,只是望著沈元通發痴。

沈元通心急龍虎異丐的安危,問道:“魏幫主是怎樣失蹤的?”覃英嬌嗔道:“元哥哥只關心中原三傑魏伯伯的安危,卻不問小妹為什麼離開武當山,我不說。”沈元通笑道:“你有名震天下的爺爺相護,有什麼可懸念的呢?”覃英眼圈一紅道:“你走了,爺爺也沒回來,壑底下連個鬼都沒有,我不出來幹嗎?”

“你又怎知魂伯伯失了蹤的?”覃英帶羞道:“還不是偷聽來的。”沈元通想起覃英留箋中所說羅惜素受傷之事,不由出內心的情,道:“羅小姐的傷勢不重吧?”覃英酸溜溜的道:“你現在又關心她了,當初為什麼狠心重手傷她?”沈元通聽覃英口口聲聲,都說自己傷了羅惜素,真是天大的冤枉,他知道此事非問羅惜素本人無法還清白,所以也不分辯,只嘆了口氣道:“現在我才知道江湖的險惡。”覃英見沈元通認了真,不再嘔他道:“你偷偷離開時,我也跟了出來。”原來,那天覃英並未真的入定,她人小鬼大,早就看出沈元通情緒不穩,所以沈元通前腳出,她就後腳跟了出來,她的武功比沈元通差得太多,又不敢近,二人間距離自然越拉越遠,心中也越想越急,於是脫口叫了起來。

因她呼叫而引出來的紫髯神魔和羅惜素的身形,都落在她的眼中。

羅惜素被人叫過去的那聲“素妹過來!”的話,她也隱隱聽到,當時還滿肚子酸味,直到一聲大響,羅惜素被人擊倒,紫髯神魔聞聲趕至,將羅惜素救回中,她又隱身跟去。

羅惜素受傷一直昏不醒,她留了半天,聽不出所以然夾,才黯然回到中,自去生氣。

第二天,她又發現紫髯神魔命避塵道人,陪著氣息微弱的羅惜素,等候在沈元通墜地之處。

紫髯神魔心情不寧,急躁的道:“小妞兒傷勢甚重,氣息微弱,還是把她送回去,較為妥善。”避塵道人卻固執道:“小師妹一心一意要等魏幫主,探問沈小挾的信息,魏幫主不來,小道不願拂她之意。”紫髯神魔怒聲:“沈小鬼對她下了毒手,魏花子只怕也不來了。”避塵道人道:“小師妹神智未清,喃喃之語,不足採信,她口稱沈小俠,可能是因惦著沈小俠,也不一定。”他們正爭執間,羅惜素張開無神的秀目,細弱的問道:“魏幫主來了嗎?”避塵道人走近羅惜素低聲道:“師妹,我先送你回去,這裡的事,請唐老前輩代辦好嗎?”羅惜素搖搖頭道:“我有很多話要問他!”他們憂傷地低頭未語,沉寂了半天。

紫髯神魔想了想道:“你師妹傷勢太重,帶之出壑,也很不妥當,要是能再遇上那蒙面大俠就好了。”避塵道人跺腳道:“我真是糊途誤事,晚輩靜元師叔醫從卜老前輩,怎會忘了他。老前輩請代護住小師妹,晚輩去請靜元師叔來!”說完,竟忘了禮數,急急躍去。

避塵道人剛走,又有三個老年花子疾奔而來,見了紫髯神魔,自動的停了腳步。

八間房掃描haoocr,舊雨樓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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