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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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筇叟易南軒見天池釣叟跌落地上,手提竹杖一步掠到青松道長面前,厲聲喝道:“青松,是你下的毒手?”青松道長嗆的一聲,長劍回鞘,苦笑道:“易老施主總看到了,姜老施主一再搶攻,貧道可曾還手嗎?這是賊人有計劃的陰謀,目的就是為了挑起咱們一場火拼,貧道一再要姜老施主住手,他就是不肯,才引發了劇毒。”銀拂叟一身道裝,面紅潤,右手中指掛著一柄銀拂,目光湛然,一擺手道:“老二,你先喂老四一顆闢毒丹再說。”竹筇叟易南軒依言從懷中取出一個葫蘆,傾出一顆藥丸,納入天池釣叟口中。
銀拂叟才目視青松道長,徐徐道:“道兄說是誤會,此話怎說?”青松道長緩緩地吁了一口氣,道:“咱們趕來碧落山莊,原是救人來的,但莊中賊人,早在二前已經撤離,只剩下一座空宅。但咱們剛剛趕到,這些人也不約而同的趕來,而且在貧道述說經過時,有人暗中下毒,豈非賊人早就安排的詭計?”銀拂叟目光轉動,問道:“這些是什麼人?”青松道長伸手一指,說道:“除了貴派,這是白虎門的人,這是金刀門的人,這是黃龍寺的人,連同貴派,一共是四個門派,也就是說,四撥人應該來自四個不同的地點,何以會不約而同在今晚三更同時趕來?這就很明顯是賊人事前分別通知了貴派等四撥人,他再乘貧道說話之時,大家不加註意,暗中下毒,好讓向老施主等幾位隨後趕來的人,一眼就看到許多人中毒,不用說一定是咱們下的毒了。此中情形,十分複雜,還望三位老施主明辨是非,不可讓賊人狡計得逞才好。”南山憔於陶石田道:“老四方才何以會說道友投了碧落山莊?”青松道長道:“此事說來話長,因為…”他回身指了指老夫人又道:“這位上官夫人,就是從前碧落山莊的主人,貧道和卞藥師是隨同上官夫人剛從萬松山莊趕來,他們才硬指上官夫人是碧落山莊的賊人一夥,連貧道也成了碧落山莊賊人的黨羽了。”銀拂叟道:“聽來果然複雜得很。”老夫人固有青松道長和來人答話,她原是碧落山莊的主人,此時自然不開口的好,故而一直沒有
口。
現在青松道長煞費舌,總算把終南三老給說動了,這才上前一步,襝衽道:“三位前輩請了,老身也是身蒙其害的人,此中原委,一言難盡,是否可以移駕人內,老身自當詳細奉告。”銀拂叟道:“老四服了敝門闢毒丹,尚未清醒,還有這些人,究竟身中何毒,是否有救,目前救人要緊,且先替他們救治了再說。”沈雪姑走到卞藥師身邊,蹲下身去,問道:“卞伯父,他們中的究竟是什麼毒,你老看得出來嗎?”
“可能是‘百步散’!”卞藥師雙眉緊攢,緩緩站起身,沉道:“怎麼又扯上了四川唐門,真使人百思不解。”沈雪姑道:“那一定是唐紀中乾的了!”卞藥師微微搖頭:“廣場上雖有這許多人,但彼此之間。都互相認識,唐紀中如何能混跡其間?唐門‘百步散’,只能在較近距離撒出,聞入鼻孔,方能奏效,唐紀中又如何能近身施展呢?”銀拂叟道:“會是唐門‘百步散’,藥師不會看錯?”唐門“百步散”只有他們獨門解藥可解,終南派的闢毒丹就不管用了。
卞藥師道:“萬松山莊被賊人潛入,使的也是‘百步散’,在下剛才切過柴昆和侯休兩人的脈,決錯不了。”沈雪姑道:“卞伯父,侄女知道了。”卞藥師愕然道:“你知道?”沈雪姑點點頭,霍地轉過身去,雙手疾發,閃電般點了虎倀夏候前身前幾處道,才道:“此人嫌疑重大,青松道長、卞伯父、上官伯母請陪終南三位前輩,到裡面坐,此事立刻那分曉。”一面回頭道:“二妹、三妹、王、劉二位婆婆,和萬老大(萬點星)率同二十名武士,留在這裡,守護中毒的人,不準任何人接近。”接著又朝孫小乙道:“小乙你把夏侯前提進來。”話聲一落,又以“傳音人密”向孫小乙說道:“不要任何人碰他身子。”銀佛叟眼看沈雪姑調度得井井有條,忍不住朝青松道長問:“道兄,這位小哥是什麼人?”青松道長以“傳音入密”道:“她是沈雪姑姑娘,千手觀音的傳人。”銀拂叟聽得微微一怔,點了點頭,千手觀音的門人,當然不會和魔教勾結的了。
當下由青松道長、卞藥師、老夫人陪同終南五老的老大銀拂叟向天倫、老二竹筇叟易南軒及老五南山樵子陶石田三人進人大廳。
羅尚武和顧炎堯等四個終南門人,則留在廣場上守護著中毒昏的天池釣叟姜超然。
上官靖、沈雪姑、趙之欣、徐水敞四人,和一手提著虎倀夏侯前的孫小乙一起入內,孫小乙把夏侯前放在地上。
老夫人請大家落坐之後,朝沈雪姑問道:“雪姑,唐門‘百步散’真會是夏侯前所下的嗎?”沈雪姑笑笑道:“八九不離十,侄女認為他的嫌疑最大。”老夫人道:“你要如何問他呢?”沈雪姑道:“此人老巨猾,不給他吃點苦頭,他是不會說出來的。”說到這裡,走近夏侯前身邊,伸手在他下巴一捏,再在他後頸拍了一掌,她出手迅速,十分利落,但聽夏侯前張嘴“喀”了一聲,從口中吐出一顆銀
小珠。
沈雪姑接到手中,冷笑道:“我早就料到他口中藏有毒珠,一旦洩身份,就會服毒自殺。”說著右手輕輕一拂,解開了他身上
道,喝道:“夏侯前,你苦
計已經失敗了,還不坐起來好好答話?”
“苦計”就是說他假裝中毒了。
夏侯前依然撲臥如故,一動不動,恍如未聞。
沈雪姑冷笑道:“夏侯前,你在裝死,姑娘就不客氣了。”夏侯前還是不言不動,躺臥如故。
沈雪姑柳眉微挑,雖然她手指並未觸及夏侯前身子,但五縷指風卻無聲無息的襲上夏侯前身上五處道。
因為她不是用手指點的,所以誰也不知道她指風點的是什麼道,但大家都可以看到她屈指輕彈之際,夏侯前身軀似乎微微一動。
接著只見夏侯前口中“啊!”了一聲,倏地翻身坐起,臉有驚怖之,張目道:“你點了老夫什麼
道?”說完,用力咬牙。
沈雪姑冷冷一笑道:“夏侯前,你咬牙也沒有用,你們這點伎倆,如何瞞得過我?你看清楚了,毒藥已經在本姑娘掌心,想死可沒有這麼容易?”夏侯前目光一瞥,果見她掌心託著一顆銀藥丸,不覺橫上了心,閉目不語。
沈雪姑在椅上坐下,續道:“你此時不說沒關係,咱們有的是時間,看你能倔強到幾時?”終南三老自然都看到夏侯前用力咬牙的情形,如果他不是作賊心虛,何用畏罪自殺?因此對青松道長方才說的話,不覺相信了幾分。
這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夏侯前坐著的人,身軀突然起了一陣烈的顫抖,他一身武功
純,自然要拼命的強自忍耐;但一個人武功再高,被點了五陰絕脈,全身氣血逆轉,你就無法運行真氣,只有聽任逆血攻心。
夏侯前先前還能勉強忍受,但不到一盞熱茶工夫,雙目通紅,頭上青筋一綻出,黃豆大的汗水一粒粒淌下來,看樣子已經支持不住,一下撲倒下去,只是滿地亂滾,雙手顫抖,五指如爪,向空亂抓,雙腳也不住地牽動。
這自然比死還難過,其狀令人目不忍睹!
青松道長口中連聲說道:“善哉!善哉!”就是終南三老也不覺有側然之。
卞藥師道:“沈姑娘,你可以讓他安靜些麼?”沈雪姑冷笑道:“廣場上數十條人命,全系在他一人身上,他若是不肯招供,這幾十條人命,豈不都沒有救了?”這兩句話的時間,夏侯前匐伏在地上,嘶聲叫道:“沈…姑娘…我…說…我說…說了…”
“好像還差一點。”沈雪姑冷冷的道:“不給你一個厲害,你肯全盤說出嗎?”夏侯前顫聲道:“我…全說了…你快…快…解開…我…我道…”
“好!”沈雪姑依然緩緩地道:“你如果有半句謊言,我會加倍給你厲害的。”夏侯前張大了口,不過氣來,只是含含糊糊地道:“快…求求…你…”沈雪姑冷笑一聲,連站也沒站起來,只是右手衣袖輕輕的朝他身上拂去。
夏侯前伏著的人猛地上身往後一仰,一個筋斗跌了出去,這一跌跌得不輕,夏侯前口中悶哼一聲,立即昏了過去。
銀拂叟道:“沈姑娘,他…”沈雪姑道:“不要緊,這是他方才忍不住逆血攻心,等到道一解,因氣血由逆轉順,一口氣一時透不過來,才會閉過氣去。”說話之時,又振腕一指凌空點了過去。
夏侯前大叫一聲,果然立時睜開眼來,他餘悸猶在,垂下頭連看都不敢再看沈雪姑一眼。
沈雪姑唱道:“夏侯前,你還不快說,是什麼人指使你下的毒?”夏侯前低著頭道:“是令使指示在下做的。”沈雪姑問道:“令使?是什麼人?”夏侯前道:“在下不知道他是誰?每次和他見面他都以黑布蒙面。”沈雪姑道:“唐門‘百步散’也是他給你的?”夏侯前道:“是的。”沈雪姑道:“今晚有沒有同黨?”夏侯前遲疑了下,才點頭道:“有。”卞藥師道:“他還有同黨?”沈雪姑道:“他一直站在前面,如何能把廣場中的人全數毒倒?再說他一個人能把廣場中的人全數毒倒,豈不也可以把我們一起毒翻了?”銀拂叟道:“姑娘高見!”沈雪姑道:“你有幾個同黨,快說?”
“三個。”夏侯前到了此時不得不說,接著道:“虎頭莊、黃龍寺、金刀門各有一個。”沈雪姑問道:“他們怎麼會聽你的?”夏侯前道:“在下早已在他們身上下了毒,他們只好聽在下的了。”沈雪姑哼道:“今晚這場陰謀也是你策劃的了?”